《第三者》澪拾

15、第十二章

　　便利店是最后一天，我换了份工作，在一家中餐厅帮短工。老爷子最近开恩，账上数字增了不少，自然人也可以偷个懒。更重要是我又恢复了去图书馆的习惯。撑着下巴与柜台后的人对望，从我踏进来开始，他就没有移开过视线。

　　有那么惊讶吗？

　　亏我以前还天天来的。

　　我等到他结束，带他去吃饭。猫咪们越来越肥了，因为馆长给的饭盒大都贡献给了他们。我们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偶遇不同的人。喝过酒的，打过球的。很快听到了我想要的传闻。

　　Calvin在追求Yoite。

　　蒋烬已经很久没出现在隔壁了。听说他交了新女友正打得火热，去了意大利还是西班牙什么地方旅行。这些消息出自他的那帮朋友嘴里。

　　时常工作结束会接到他们喝酒的邀约，不论蒋烬在否。与继宇也是偶尔碰头，到最后他也没有告诉我那个所谓不得不来英国的理由，但这并不影响我们的相处。

　　如果说宵风是与我恰好相反的存在。那么继宇便是绝对的共性。越交往，越是臭味相投。他带我彻底走进那个圈子，喝酒聊天玩乐，熟络后话题也愈发无所忌讳。偶然一次聊起蒋烬新女友的背景，言谈中得知男人并非来者不拒。那些他交往过的，虽谈不上名门望族，但父亲都在大型跨国公司胜任高职。

　　随便说两个，你就能理清其中的千丝万缕。银行与上市公司，本就是相互依存的关系。只是不知道，他处在怎样一个角色。顺水推舟还是有意拉拢？

　　总之对其家业有利。

　　这点令我刮目相看，一直以为只是个拿钱挥霍的大少爷，没想到藏那么深。手机突然震动了下，断了思考。屏幕上出现短短五个字：周末有空吗？以及它的发送者，宵风。

　　他说馆长给了他一张招待券。

　　没说然后。

　　不过这显而易见的邀请我怎会错过。我回，带我一起吧。立刻收到回复，短短一个字“好”。

　　放下酒瓶时正看到这条，不自觉笑弯了眉，立即招来好事者的询问。

　　“什么事那么高兴？”

　　叫庄齐的是他们几个中最八卦的，喜欢哄抬蒋烬的也是他。

　　“继宇说今天你请客。”我随便扯了个理由。

　　“就为这个？可以啊。”

　　“还有晚上顺道送我一程吧。”

　　“行。”

　　继宇眯了眯眼，嘴角适时地轻呷起笑。喝过几次酒自然不足以消磨他们心底对我这穷留学生的认知，不经意流露的睥睨自是在所难免。相比之下，庄齐虽说人有点八卦，没事总爱挤兑人，但论性格并不坏。

　　“Calvin，你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连问题也是直白得很。

　　“都喜欢啊，只要是漂亮的，怎么你想试试？”

　　“我？我才不要，你...你离我远点，别过来。”

　　“仔细看看，其实我们Johnny长得很俊俏呢。”我大幅度往他身旁挤挨，直到鼻子快贴上他的脸。

　　“就是...”我故意拖长尾音，看庄齐一脸防备的模样：“就是矮了点，胖了点。”

　　“Calvin，你别老欺负他。”

　　对坐的乔伊突然开口。韩裔出身的他是几人中最神秘的，从不提自己的事，话也少，除了无条件维护庄齐外，其它都很低调。他有双迷人的凤眸，可惜里面只有算计和谨慎，白白浪费了一副好皮相。

　　加上蒋烬，这四人构成一个稳固的小团体，看似各自独立又好似彼此关联。我没问到底当初是什么契机将他们拉至一起，我只知道自己似乎成了他们共同认可的第五个人。

　　周末按约定时间达到校门口，宵风已经在了。似乎每次都是这样，他等我。餐厅离学校不远，走走就能到。典型的英式餐厅，中规中矩，吃饭的也大都是穿着考究的生意人。我们两个算是其中的异类。

　　没有花太久的时间享受。我不喜欢西餐，宵风则碍于目光。

　　口味也谈不上好坏，反正是招待，不用去理会那贵得骇人的菜单。

　　回去后，我以时间还早再聊一会儿为由再次踏入宵风的宿舍。包装完好的蛋糕盒置于桌上正对大门，想不注意到都难。8寸大小，顶端彩带被系成蝴蝶结。

　　“今天是你生日？”

　　“恩。”

　　“...对不起，我什么也没买。”

　　“没关系。吃蛋糕吧。”他利落打开盒子，拿起刀要切。

　　“等等。”

　　我关掉了室内电源，打火机制造出只够看见彼此的萤火。没有人是天生喜欢孤独的。映在微光后的脸含笑，没有闭眼，也没有唇语。

　　随着一阵风，室内变得昏暗。

　　朦朦胧胧有人影企图越过去开灯，被我想也没想伸手拦住。

　　我看不清他的脸，轮廓只能靠手触摸。眼睛鼻子然后是嘴，我食指滑动抬起他的下巴，身体跟着覆上。他没有躲还是躲了，我记不得。

　　他人向后倾，微弱的弧度根本不足以躲开纠缠。我往前迈进，右手抵墙，把人紧紧锁在双臂之间。手指穿过发根来到他脑后反复摩擦。

　　从经验来看没人受得了长时间的厮磨。更何况，从一开始他便没有认真拒绝。

　　“嗯...”

　　异常变化发生在我手指划过他的耳垂，身体也似乎跟着发软。我暗自窃喜居然发现了这等好事，不自禁多挠了几下。轻哼立即化为了沉吟，撑在胸前的手突然用力向外推。

　　男人的力气较之女人不同，赶在他挣扎前，我乖乖退开。

　　“Happy Birthday。”

　　祝福也用了最真诚的语气，配合着无害的笑。我猜他一定不忍心责怪。果然，除了气喘听不到其他声音。我悄悄移动身体打开门，待下去只会徒增尴尬，不如见好就收。

　　“生日怎么能没有礼物，我去买。”

　　门脱了支点缓缓合上。走廊的灯光只够照亮脚底有限的区域，透过夹隙最后看到宵风抬至一半的手，看似要阻止我离开。我没有停留，不敢停留，逃也似的跑到楼下，努力安抚自己蹦踏不停的心跳，以及...

　　我走近两步，确认那道背影，徘徊在舍灯下，扎眼的身高。

　　蒋烬？他什么时候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