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都开了》梵天Suzy

21、第21章

　　新的相机轻巧纤薄，回放屏幕却很大，而且广告强调的就是近景拍摄效果。
　　花臻拿了相机又站回开满栀子花的小花圃前，一顿猛拍。每朵花、每朵花连叶，每朵花连叶带枝、整枝的花，一小片、一整片。
　　三百多张大像素照片，将存储空间占了大半。
　　上课前的半个多小时，花臻就一直在回放这些照片，直到老师进门。
　　说起来，最近一段时间她经常来学校呢！
　　这类专业课，只能说比较系统、偏向理论，好处是有的，但对花臻而言更加类似鸡肋。
　　把细小的毛笔攥在手里玩了会儿，直到老师要大家当场习作练习构图线条时，她才开始摆弄砚台。
　　同班同学中有带了名贵用具来上课的，每次都要小心收起来装袋子带回去。而她用的却是最便宜的那种，扔了丢了毁了也不心疼。
　　兰，墨兰，亡国者的意境啊…… 花臻擅长画花，但并非不会其他。那幅墨兰应该是小学一二年级就开始临摹的，记得初中毕业考历史差点不及格后，她郁闷了几个小时，用“自己的理解”画了幅孤独的悬崖兰花，还得了省级的什么奖……
　　换粗的笔，蘸饱，然后一直画到彻底没有墨，再换中号，也是画到没墨。很快的，峥嵘的岩石占据半边画纸。
　　接着，就是细致又显凌乱的叶，花臻画得很小心。空谷幽兰的照片早就深深刻在记忆里，她觉得最难处理的是那些顽强的枝和叶——根系自然是看不见的。
　　最后，纤秀的花儿，盛开。花瓣用的时间最短，笔画却最大，同时也是第一眼就会被吸引过去的地方。
　　可若是没有岩石、枝叶等的衬托，很少会吸引人长时间的观看。所以，眼睛会骗人：明明是配角大大增加了主角的魅力，大家却认定了主角是天人。
　　画完花，顿了顿，换笔，题字。标准、清朗的楷书——
　　“婀娜花姿碧叶长，风来难隐谷中香。不因纫取堪为佩，纵使无人亦自芳。”
　　这堂课是两节连上。
　　花臻题好字以后，还有二十几分钟才下课。
　　而，老师在她题字时全程在边上看着。
　　“你的书法很不错。”没什么情绪的评语。“这幅作品留在教室里，做装饰挺好。”
　　花臻笑了下，再看了会。岩石的表现手法不怎么样，棱角不够、线条依然偏软，不足以衬托花的娇美。“老师，这个要当作业来交吗？”
　　“呃……不，只是随堂评点。”
　　老师收了几张画纸，走回原位，开始讲评。见解还是颇一针见血的，可见其评论功底很深。
　　……就是没有评点她的！花臻边心不在焉地听讲，边把纸从旁边的同学那里抽回来。
　　耐心等到下课了，她清清淡淡地，揉、团、扔，将一幅空谷幽兰丢入废物筒。
　　老师张了张嘴，看着那团纸片刻，然后，讲了几点对学生们的要求，宣布下课。
　　“花臻！你也太浪费了！”
　　一名平时也说得上几句话的女生冲去，把纸头拿出来，拉平。好几个学生也上前看。
　　花臻只道，“岩石画得不好，败笔。”
　　“咦，你的毛笔字真的很好呢！”
　　“比我爷爷年轻时的不知道差多少。我的楷书很糟的。”
　　有几个同学听了这话，盯住她。“你爷爷是书法家？”
　　“是啊。不过我们家一千四百年里也没有出过什么有名的人物。哪像王氏……一个王羲之就能得意个两千年。”
　　想掐死花臻的学生太多了。于是大家决定当作没这个人、没这回事，拂袖走路！

　　花臻当然不会明白同学们的愤怒。不过传说中系里最好的一个学生——到底是不是她的同班同学啊？——过来了。
　　“花臻，之前我只听说你缺课太多，被油画专业踢出来了。”
　　“我是缺课太多被踢出来了。”花臻点头。这位男同学身高气质还过得去，可惜长相不美、太过平凡，所以她连他的全名都没记住。嗯，对了，似乎姓王？
　　“……可我觉得你的传统书画功底非常好，学西洋画反而可惜了。”
　　“是真心想学西洋画技巧。”
　　“哦？那你觉得自己哪方面的水平更好呢？”
　　“都挺一般的。”不是谦虚！她真的不是谦虚！
　　“……那我怎么听说你的画能卖很高的价？”
　　“我拼命画，平均画两百张才卖得掉一张，其他的全部扔了。”她脱掉防颜料的罩衫，然后指指身上价格不太平易近人的改良长款修身丝棉棉衣，面料不错，彩印的百花图也别致，最要紧的是这个百花图是她画了以后卖断给公司，绝对没有抄袭之嫌，顶多是由现成的版式……“这就是我画的，不是油画也不是水墨，我自己觉得是四不像，但做成衣服挺不错的，就是太贵。”
　　留在教室里的人都盯着她的衣服看。
　　“好了，这就是我赚钱的秘密，所以请大家以后不要乱猜了。”
　　没有人回答，都在数她身上的这件棉衣印了多少种花、多少样颜色。
　　“我画了好几年的百花图，不过只有这个系列才做到衣服上。”想想花的功夫，连哭的心情都有。“肯定超过两百张。每张都是差不多一百朵花。”
　　讲了几句真心话，花臻就没了兴致。自顾收拾东西，把便宜得有点劣质的文房四宝扔在教室里就走。
　　眼前没一张美丽的面孔！
　　还不如让元谟化个妆，再在笔下美化一番，就是绝代美男了。
　　唉！连美女都要去公司的走秀摄影前台才看得到！
　　美人呢？花儿一般的美人们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