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都开了》梵天Suzy

11、第 11 章

　　艺术，当然是高尚的。
　　艺术家，却和普通人一样，需要现金，吃喝住行。
　　花臻在很短时间内，搬家、卖房，换来存折上的大笔现金。她需要钱来支撑不便宜的学费，还有画画和过日子的花费，简单地说，要不是有“繁花”系列，她只能向爷爷要生活费了——这种事真的好几年没有发生过。
　　之前冲动之下买的两套简装小房子，实在是下手太早了，也是对自己太有自信了。
　　可，最大的问题在于，她花臻，目前，没有作品！
　　一曲古琴，让系里各个眼高于顶的同学们开始用挑剔的眼神看她，连带批评她的画儿的言论也多了。有些完全是找碴，有些很有见地、可惜花臻是永远也无法修正的，因为她选择西洋画专业不是目的，而是自我学习的一个过程，最后……最后，要达到什么目标，她自己也不清楚，反正就是追求着更能吸引自己和别人目光的东西吧！
　　幸而东西不多，搬得快；又，她不贪，中介乐得当场立刻自行全部现金买下，还大方地在交割后还给三个月搬家的时间——花臻实际只用了三天。
　　爷爷和外公那边几乎不需要说服。
　　爷爷认为她已经大了，可以自己决定。
　　外公在收到她送的如此贵重的新年礼物时就知道，这是变相还钱，所以没有任何异议，主要是问了新工作室的隔音，在得到满意答案后就很高兴，然后连连说她一定要把妈妈最心爱的古琴传承下去，如果将来有个闺女，记得先好好培养元姓家传……这想得也太远了，莫非老人家认为她另买房是为了二十岁一到就结婚？当然大学生不是不可以结婚，而是……太遥远了吧！
　　新的厨房与饭厅是相通的，显得比原来的房子宽敞，虽然其实面积、装修和配件都不如原来的，但是邻居和保安深得花臻的心——大家不会乱探问，精悍的保安也从不会把精力用在拦截和平业主车子之类的事情上头。
　　家里没人参观过新的房子，而名义上为爷爷准备、实际产权完全属于她的二楼空中花园小套房还没最后交钥匙。她还是一个人住，一个人做饭给自己吃，但真的做得很简单。
　　方教授打电话过来时，她正往鸽汤里加生菜——有肉、有菜、有汤，配上一小碗白米饭，非常完美的晚餐——说是美术学院里组织学生去远郊的花圃写生，那个花圃里头有好几百种花儿，值得一看云云……
　　花臻几乎是立刻答应的。一来她不会拒绝去花丛里多看几眼，二来生菜煮的时间稍长就过头了。先关的是火，然后是手机通话键。
　　吃饭。
　　然后，对着画板发呆。
　　是需要继续走走。上次的杜鹃，还行，却达不到“创作”的水准，更不用说开辟一个系列那样的服饰设计价值，倒是设计部门拿去给首饰类的设计师了，但从收入单就看得出来，从画儿到设计，再成品，上柜销售、变成现金流，整个过程不短，而且谁也无法预料销售的成果。她个人是建议做成彩金，但还不知道最后结果如何，更无法预知收入。
　　她卖房是对的。
　　要是真有了现实生活的压力，她一定会被市场牵着鼻子走！
　　第二天，一节不能缺席的、点名算进期末成绩的绘画课后，班长宣布，乐意参加本周末户外花卉写生的人举手。花臻是少数几个举手的——大家更对“裸”模而非“普通”的花儿感兴趣，何况这是周末啊，太不划算了！
　　结果，人少，最后学校就包了一辆大巴，人和画具全部占满，上路。
　　先不论花圃与教授的私人关系如何，有一点他没有形容错，就是品种奇多！
　　立刻的，一个百花图的念头就冲撞进她的脑袋。从大概十岁出头，她就画百花图，而且是整整一百朵花、上千片花瓣的那种，但花儿的种类从来没有达到一百种过。这回，眼前有超过一百种花，不画百花画什么？！
　　打听好了花圃常年开放，花臻就开始计划经常过来。但今天确实要动手，至少先画一部分。
　　其他的学生们，有的也在认真挥笔，但各人风格迥异，尤其是在写生的时候，立刻分出功力底子来。不少人是素描，还有的若有所思、慢慢踱步，个别的在狂拍照。也有如花臻这样直接作画的，油画与工笔都有。
　　当然，还有的，选那种僻静的地方，与小情儿偷情寻刺激呢！居然真的做！你有胆直接做还叫唤，那我就有胆“旁听”。何况这许多暮春的花儿，本身就是繁衍的意味，他们兴奋，花臻也高兴——没有带音乐播放器出来，旁边有现成的弥补，只是没有音乐动人，顶多私语声与鸟鸣倒称得上相得益彰。
　　只，没想到，那些个女或男的小情儿占了花臻的座位！
　　集合上车时，居然位子不够了！最后上车的花臻与另一名女生傻了。
　　“花臻，你坐我的位子。”有个男生让座。“我另外找车子来接。”
　　花臻有些暴怒的情绪。因为车上人人安然自若——方教授自己开车，已经走了，巴士座位少、还载了几个教师一起——那些偷情的有够不要脸！早知道就录下那几个偷情者的音效，恶心恶心大家！
　　“谢谢，不了，我自己找车回去。”她看看旁边同样被挤去座位的女生，好嘛，人家一屁股坐在那男生走开后让出的空座处。西方人的绅士风度可不是这样被乱用的啊，女士先行之后，有义务把住门、让后头的绅士也进来，这才叫礼貌！可惜，国人与他们的后代都没这素养。“我来叫车吧，送你一起回去。”
　　这个时候，有些认出来。是之前评价过她的画、之前同一个小区、还是与美少年同住的“同学”。她对特别美的，以及认真评价过自己画的人记得特别牢。
　　本来，一个电话回公司，想问如何租车，结果公司行政那边一听说她被“困”在远郊花圃——是在花圃写生的花臻，抱着画，没车子回市区——立刻说安排大一些的车子来接。
　　花臻按掉通话键，那男同学就招呼她去花圃门卫那里先坐会儿。
　　“本来我想找家里人来接的。早知道我自己开车了。”
　　“没事。我打工的公司派车过来。”大一学生自己开车？稍微嚣张了点。
　　沉默了会，其实此时对方完全不知道花臻连他的姓名都不晓得。
　　“对了，考个驾照是不是挺容易的？”
　　“呃，还是比较简单的，我一个暑假就考出来了。”
　　家里条件不错呢！花臻是没想过自己家也不差，只是习惯了自己挣、自己花，没想过靠家人什么。当然，要说她没有靠家里也是不可能的，至少现在的“工作”、学院里不大不小的“靠山”，都和长辈们的牵线搭桥有直接关系。可，家人帮助打开那扇门，接下来的路还是得自己一步一步地努力去走。
　　想着自己的思绪，两个年轻人继续无言以对。一个不想说话，一个不知道说什么。
　　这时，车到了——电力商务车来得非常快，可见行政手上的资源丰厚。
　　品牌的话花臻完全无知，可这车制动和启动时不仅快而且稳，最要命的是没有什么声音，可能比燃油的更昂贵。
　　果然，那男同学安顿好以后，就开始问司机车子的性能参数和价格。果然，价格远超出花臻的承受能力，虽然她是有这个钱，但那是接下来不知道多少年的生活费，完全不能随便动用——很多搞文学艺术的人在饿死前被迫市场化或者转行，跟没有忧患意识、乱花钱的不良习惯有关——但搞部便宜小车还是可以的吧？
　　于是花臻打听这个品牌的这个系列最便宜的车多少钱。司机和她同学都有点奇怪，但司机还是老实说了一款车，和隐约记得的价格。
　　双人座，节省、便宜，可以接受！反正想想自己顶多是载了爷爷或外公，最多是美少年吧，开个百来公里的，不会抛锚也不会太慢……她点头，“好，我会买一辆吧。”
　　一中一少俩男的都看她。对车什么都不懂的姑娘，怎么决定买部车时这快速、这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