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兽之星海遗珠》千山独行

8、暴风城（三）

　　和大多数王公贵族的府邸位于旧城区不一样，农业大臣桑德维克的府邸位于暴风城的北部，靠近港口的位置。整个公爵府占地广阔，绿荫环绕，虽比不上皇宫的华美大气，但也是暴风城的一处标志性建筑。

　　大约晚上五时左右，公爵府的门前已经车水马龙，寒冬的严苛也比不能阻挡客人们赶赴宴会的热情。埃伯洛克公爵带着阿尔泰娅与菲利希亚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大门前的两位男侍应立刻迎了上来，他们殷勤得接过客人身上脱下来的披风、手套，将三位引入了会客厅内。

　　如果说麦迪文的宴会奢华无度，那桑德维克公爵的晚宴氛围则从里到外透着清新雅致的味道。白色的桌布，米色绘有几何图案的短绒地毯，晶莹剔透的水晶灯，点缀在走廊、门厅、楼梯的各处的大朵大朵白色花卉，处处透着主人不俗的品味。

　　仆人们应该早已将室内的壁炉点燃，菲利希亚一进入其中就感到一股暖气扑面而来。她跟在阿尔身后，双手拘谨得抓住两边厚重的裙摆，显然她并不适应这一身隆重的装扮。她这辈子没这么穿过，既浮夸又不方便。她禁不住望向自己身旁的伙伴，阿尔看起来仪态端庄，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拘谨的感觉。

　　她又打量在场的其他宾客，发现他们和卡拉赞宴会上珠光宝气的客人相比，穿着上更加朴素低调。菲利希亚暗自猜测这可能是因为前两天卡拉赞发生的惨剧，大家都意识到并不适合在这样的场合浓妆艳抹、醉生梦死了。

　　“阿尔。”她拽拽伙伴的衣袖，阿尔转过头，疑惑得望着她。

　　“阿尔，你都认识这些人吗？”菲利希亚轻声问。

　　阿尔歪着头想了想：“恩，有些认识，有些不认识。”

　　“我们没必要跟这些人说话吧，公爵说要谨言慎行，是不是闷头吃东西不理他们就可以了。”菲利希亚问。

　　“嗯....我觉得如果有人过来跟我们主动打招呼，我们有礼貌的回应就行了。”阿尔回答说。

　　这时有人上前来跟埃伯洛克公爵交谈，阿尔乖巧得在父亲的介绍下打了声招呼，经公爵的同意便拉着菲利希亚往餐桌方向跑。

　　上次卡拉赞的宴会两人是偷偷摸摸得吃喝，这次终于光明正大、无所忌惮得享受美食，这种感觉不要太美妙，唯一让他们感到遗憾的就是这是一次货真价实的冷餐会，食品以冷食为主，虽然菜肴丰富、色泽艳丽，水果、甜点、主食、饮料、酒水应有尽有，但两位小女孩仍觉得在这个寒冷的冬日有一两道热乎乎的暖汤似乎更圆满一些。

　　“菲利希亚，尝尝这道鲑鱼面包卷，很不错，鲑鱼很嫩，面包很松软，搭配得真是绝了。还有这个月莓泡沫饮料，甜甜酸酸的，不比我们以前喝的甜橙汁差。”阿尔极力推荐。

　　阿尔的好胃口感染了她，她挑了一份鲑鱼面包卷，一份酿鸡蛋，一份水果沙拉，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阿尔朝她挤了挤眼：“不错吧，菲利希亚。哎，可惜了，昨天不能留在皇宫里吃饭。”阿尔将半根香肠塞进了嘴巴里，一边吃一边感叹。

　　“我听说莱恩国王生活简朴，并不是奢靡的人。”菲利希亚说。

　　“我知道啊，那又怎么样，皇室的标准根本和普通人家不能相比，你认为的简朴，在一般人家中可能就是豪华大餐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请问阿尔小姐，请问今天冷餐会的档次达到了什么样的标准，还能让您满意吗？”菲利希亚打趣得问道。

　　“恩，还行吧，你知道的，我对食物不挑剔，我觉得只要食材新鲜，我都能接受。”阿尔说。

　　“不过，很奇怪，虽然今天的食物都很美味，但没有几道名贵食材，都是非常普通的食物。要知道今天暴风城的名流基本都出席了，甚至还有不少来自其他王国的贵客，这样的规模可要比卡拉赞那次大得多。”阿尔想了想又补充说。

　　“阿尔小姐、菲利希亚小姐，塔利亚小姐有请两位到后面的会客室一见。”身后突然传来一位女孩的声音。

　　两人立刻转头，手中的盘子和刀叉都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这样有些呆愣得面对这位不请自来的侍女，没错，看女孩的装束应该是公爵府的侍女。

　　“你说塔利亚小姐，请我们两个？”阿尔怀疑得又问了一遍。

　　“是的，两位小姐，请跟我往这边走吧。”侍女做了个“请”的手势。

　　“公爵大人那边，我们已经派人知会了，你们不用担心。”侍女打消了他们的顾虑。

　　两人有些忐忑不安得跟在侍女身后，穿过侧门，通过一条楼梯后的走廊，推门进入一个幽静却布置温馨的房间。

　　优雅的塔利亚小姐站在窗边，身着一条墨绿色丝绒长袖收腰连衣裙，墙上烛火的光辉洒在她身上，照得她的脸庞白皙纯净，而她一旁正是她们昨天傍晚就见过面的莱恩国王，两人站在一起如同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啊，陛下。”两位小女孩有些慌了，没有想到会面对这种情况。

　　塔利亚上前一步，对有些不知所措的女孩说道：“我是塔利亚.桑德维克，很高兴又跟两位小姐见面了。”

　　“塔利亚小姐，你还记得我们？”阿尔有些惊讶，在花店里他们只是擦肩而过，根本没有想到这位塔利亚小姐会有如此好的记性。

　　“很少有人会买瘟疫花，我怎么会不记得呢。”塔利亚的平易近人缓解了她们一丝紧张。

　　“塔利亚小姐，是国王陛下让你请我们过来的吗？”菲利希亚试探得问。

　　莱恩国王笑了笑，走了过来：“菲利希亚小姐，阿尔小姐，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将你们请过来。”

　　“你们不要紧张，我们对你们并无恶意。”莱恩说着，拉起塔利亚小姐的手坐在房间中央的靠背沙发上，然后指了指对面的两张椅子，示意她们也坐下来。

　　此时房间里静悄悄的，只剩下侍女摆弄茶盏的声音，金丝镶边的白色瓷杯中倒入了淡绿色液体，从香味来推测，这应该是银叶草茶。

　　菲利希亚和阿尔仍有些放不开，塔利亚却一摊手，对她们说：“刚才吃的东西有些多吧，喝点闪金镇种的银叶草茶解解腻吧。”

　　两人接过瓷杯，抿了一口，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我让塔利亚请你们过来，是有一件事情拜托你们。”莱恩国王的国王的语气很谦逊，完全卸掉了一国之主的威严，对待她们的态度就像一个大哥哥跟邻家小妹妹那样亲切和蔼。

　　“陛下，您客气了，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请尽管吩咐。”阿尔平时看着什么都不在乎，但关键时刻她该有态度的和礼节是一个都不会少的。

　　“还是卡拉赞的事情，我希望等一会在众位宾客面前，你们能替麦迪文法师做个证。”国王的话让两位女孩有些意外。

　　“做什么证，难道要证明麦迪文法师没有杀人。”这个念头在她们脑海中一闪而过。

　　“根据我派人所做的调查，麦迪文法师的确被某种邪恶的东西所附体了。”莱恩国王接下来的话更加出乎两位女孩的意料，她们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爽快得承认这个事实。

　　“既然这样，国王陛下，您还需要我们做什么证呢？”菲利希亚疑惑地问。

　　“我们得保全麦迪文法师的声誉，对外声称卡拉赞的这场惨剧是一伙不明身份的歹徒所为，麦迪文法师因为有伤在身，不能完全施展自己的力量，才纵容了恶徒的暴行，他自己也深受重伤。我们得让民众们相信麦迪文法师虽然深居简出、个性孤僻，但绝不是一个残忍恶毒，滥杀无辜之人。”

　　“国王陛下，你这是让我们当众撒谎吗？”阿尔讷讷得说。

　　“孩子，这是善意的谎言，事实上，真相可能远比这复杂得多，在宴会中丧生的那些人，他们的亲人已经快被悲痛所压垮，如果让他们知道真相，不但无助于事情的解决，而且还会打草惊蛇，惊动那个躲在暗处的恶魔，王国和平的现状将会被打破，你们明白吗？”

　　菲利希亚和阿尔抓着自己的裙摆，有些忐忑不安。

　　“你们不要有心里负担，我相信你们能从卡拉赞死里逃生 ，一定都是坚强又勇敢的孩子，真是难以想象，那个地狱般的晚上，你们是怎么熬过来的？”塔利亚温柔得安慰着她们。

　　菲利希亚和阿尔虽然并不了解这位未来的王后，但她的言行就像一缕春风让她们无所安放的心突然有了着落。菲利希亚想了一会，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国王陛下，塔利亚小姐，我相信麦迪文法师在清醒的时候对王国的贡献是巨大的，但如果他真被恶魔附身，我们又如何保证，它不会利用麦迪文法师的身体再一次作出伤害这个王国的事情呢？如果不加以约束，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就像那个恐怖的夜晚一样。”

　　“很好，菲利希亚，所以，正因为这样，所有的事情都必须在暗地中进行，我们得迷惑那个恶魔，将这场危机悄无声息得解决，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了。”莱恩国王说着，塔利亚也在旁边以真诚的眼神说服她们。

　　“可是，我们只是两位籍籍无名的小女孩，我们说的话有人会相信吗？”阿尔说。

　　“你们是除了麦迪文法师以外唯一的幸存者，他们不相信你们还能相信谁呢？你们只要把刚才我说给你们的话再复述一遍就行了。”国王脸上露出坚定的神情。

　　室内陷入一片等待的沉默，对菲利希亚和阿尔而言，在如此多的人面前撒这样一个弥天大谎，对他们来说心理压力是巨大的，但她们也不得不承认，国王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一番说辞让人无法拒绝，这或许是解决这件事情的最好方法。

　　菲利希亚勇敢得直视着国王说：“国王陛下，你能向我们保证一定会消灭那个恶魔吗？”

　　国王深深得看了她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摇摇头说：“孩子，我无法向你们保证，我们既不知道它是什么，也不知道它来自哪里，更不知道它隐藏了多少力量。强大如麦迪文也拿它束手无策，被它折磨得疯疯癫癫。我又怎能向你保证什么呢？这也是我一定要你们撒这个谎的原因之一。

　　阿尔突然站了起来，怒气显现在她脸上：“难道就这样让它为所欲为，不高兴的时候再杀一堆人吗？”

　　“麦迪文法师跟我说，他会竭尽全力不让体内这个恶魔出来，我也向你们做另外一个保证，在必要的时候，我会让麦迪文与那个东西同归于尽。”没有人质疑国王，菲利希亚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某种冷酷和决心，在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国王终于摘掉了脸上邻家大哥哥的面具，露出了他作为一个君王该有的气质。

　　回到热闹的前厅，菲利希亚和阿尔找了个角落里的沙发，拿了几样甜点，靠在沙发背上不紧不慢的吃着，毕竟甜食能缓解紧张。公爵看到两个小女孩安静乖巧的样子，放下了心。

　　不一会，塔利亚.桑德维克出现了在了前厅，她的身边没有国王。菲利希亚正好奇的时候，塔利亚提高嗓音向众人宣布：“各位尊敬的先生、女士,非常高兴能在这里接待大家，在这段艰难的时间里，你们还能拨冗出席这个宴会，这是我的荣幸。我想告诉大家，今天晚上国王陛下也会出席这次宴会。”

　　在大家惊讶的目光中，莱恩国王从大门外走了进来，身边没有侍从，他一身白色制服，一头亚麻色卷发配着坚毅、棱角分明的五官，角落里的菲利希亚第一次觉得这样的国王带着一种军人的从容气质，英武又潇洒不凡。

　　他不急不缓走到塔利亚身旁，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各位，当塔利亚小姐告诉我她要在这里举办一个冷餐会时，我意识到我必须在这个场合说点什么，关于前两天发生在卡拉赞的惨案，我感到很沉痛。因此，在这里我要向失去亲人的各位致以深切的慰问。这不光是他们家族的损失，也是整个王国的损失。迪克森先生、拉里森夫人，洛克伯爵...我相信他们只是去了天堂，艾泽拉斯的诸神会保佑他们。”国王一进入客厅就直入主题。

　　“我提议，今天在场的所有人，为卡拉赞的逝者默哀三分钟，以祭奠他们的亡魂。”国王的提议很快得到了响应，有仆人们陆陆续续给每位客人奉上点着火的一小根白蜡烛。大厅的吊灯被熄灭了，但将近几百盏的烛火在黑暗的空间内开始发光发热。

　　众人沉浸在肃穆、悲伤的气氛中，有几个失去亲人的女士已经泣不成声，平时他们都身在养尊处优的贵族家庭，根本没有想到这场飞来横祸会突然降临到他们头上。

　　菲利希亚回想起那晚的血腥场面，不禁打了个颤，她身处王国的底层，小小年纪已经饱尝了生活的艰辛和人情冷暖，但那样黑暗的经历仍然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无论身份多么尊贵和富有，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也只是如蝼蚁般任人踩踏。她不禁自问，这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相吗？

　　吊灯重新亮起来的时候，很多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他们都望着国王，期盼他能再说点他们关心的消息，国王当然也不负重望。平复心情后说道：“我相信大家都非常关心这场事件的来龙去脉，已经有人传言麦迪文法师就是这场惨案的始作俑者，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彻夜难眠，立刻派人去调查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在此我以我的人格保证，麦迪文法师绝不是谣言中的那样残忍嗜血。他只是有些孤僻和不善于沟通，本质上他对人真诚，富有正义感，否则他不会热衷举办宴会，热情得招待四面八方来的朋客。真正的凶手是一群无法无天的歹徒，不知道哪里听说麦迪文法师最近身体虚弱，所以他们趁虚而入，趁着举办宴会的间隙，潜入卡拉赞，目标就是这群客人身上的财富和卡拉赞令人垂涎的魔法秘密。”

　　人群中一阵喧哗，或许是传闻中的卡拉赞太恐怖，简直不能想象竟然会有歹徒潜入那里。

　　“国王陛下，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调查结果，即便麦迪文法师身体虚弱，难道对付几个小小的歹徒就力不从心了？”人群中一个光头男子提出质疑。旁边不停有人附和。

　　“盖尔少将，他们并不是一般的宵小，何况当时人群正处于欢乐的狂潮中，完全放松了警惕，又有不少老弱妇孺，以麦迪文法师当时的身体状况，只能自保。”国王解释道。

　　被称为盖尔的男子朝莱恩鞠了一躬：“国王陛下，麦迪文法师本人为什么不出席这个宴会？他作为卡拉赞的主人，提瑞斯法的守护者，难道不应该出来向大家解释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麦迪文法师原本就有伤在身，宴会上又受了重伤，而且他的仆人们也全都惨遭毒手，情况非常不好，所以，他不能出席这次的宴会。我知道，很多人对卡拉赞和它主人的印象并不好，你们有这样的怀疑也很正常，但我的调查结果也并不是毫无依据可言，相信大家已经听说，卡拉赞的血色宴会其实还有两个幸存者，我今天也把她们请到了宴会现场，她们完全可以证实我的话所言非虚。。”国王将视线投向人群中的阿尔与菲利希亚，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两人走向了国王，

　　人群中自动让开了一条路，两位少女容颜稚嫩，身材纤细单薄，众人都无法想象这样两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竟然是卡拉赞惨案的幸存者。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阿尔泰娅小姐是梅尔克镇镇长埃伯洛克公爵的千金，旁边的菲利希亚小姐是她的朋友，她们在冬幕节的晚上参加了卡拉赞的宴会。对吗？”国王将头转向她们。

　　阿尔看了一眼国王，又朝人群中的父亲望过去，埃伯洛克公爵却毫无波澜，她只好轻轻得点了点头。菲利希亚在心中苦笑，完全不明白她们是怎么让自己落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阿尔泰娅小姐，你们看到那群歹徒的样子了吗？”盖尔少将紧追不舍得问。

　　阿尔虽然内心忐忑，但也只能把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向众人公布：“这群歹徒自始至终没有暴露真面目，他们出现得非常突然，显然他们有意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

　　“那你们又是怎么逃出来的？”盖尔又问。

　　阿尔抿抿嘴唇回答说：“我们年纪小，趁乱躲到了角落中，歹徒没有注意到我们，后来，逃跑的时候遇到了卡拉赞的管家莫罗斯先生，他帮我们逃了出去，自己却不幸惨死在歹徒的刀剑下。”

　　“歹徒有几个人？其中有没有会魔法的？”盖尔继续打破砂锅得提问，似乎要把那个晚上所有的细节都挖出来。

　　“可能有10几个吧，我们当时太慌乱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具体的情况，我们只想活着出去。”阿尔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打了个颤。

　　“那么阿尔泰娅小姐，请问...”

　　“够了，盖尔少将，让她们再一次回忆那晚的事情已经是一件残忍的事情了，不要再在伤口上撒盐了。”国王打断了盖尔的追问。

　　盖尔有些不甘心，他鞠了个躬对国王说：“陛下，我们不是不相信麦迪文法师，也不是不相信这个调查结果，我只是认为既然不知道歹徒的身份，能从当事人这里挖出一点信息，对我们找到凶手也是有帮助的。”

　　“盖尔上将，你以为之前我没有问过她们相同的问题吗？她们只是涉世不深的小女孩，不是在社会上久厉风霜的成年人，在当时这种情况，她们不可能有这样的意识也没有时间来观察这些事情。”莱恩语重心长得说。

　　盖尔深吸了一口气，想说什么，终究是闭上了嘴。

　　“各位，事情已经非常清楚了，我在这里向各位保证，我会命洛萨爵士全力追查这伙歹徒的下落，事实上，洛萨爵士已经在调查此次事件的路途中，这就是他今天没有出席冷餐会的原因。希望大家不要被谣言所蒙蔽，我和洛萨爵士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结果。”

　　客厅中雅雀无声，但突然又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显然国王的洗脑成功了。菲利希亚松了口气，这艰难的一关终于挨过了吗？

　　“莱恩.乌瑞恩，我们的国王陛下，你敢对上天诸神发誓，你刚才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实的吗？”一记洪亮的女声如一道惊雷在人群中炸响。

　　菲利希亚本来微低着头，听到这句话立刻抬头，正前方的不远处，一位身材高挑，容颜艳丽的女士正神态高傲得凝视着国王，眼中有着不容置疑的挑衅。

　　全场陷入可怕的沉默，所有人都暗自猜测这位胆大包天的女士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令人可怕的话，这是对国王权威极大的挑战。

　　“女士，请问如何称呼你呢？”主人塔利亚.桑德维克当然不能任由事态不受控制得发展下去。

　　“塔利亚小姐，你不认识我了吗？三个月前的义卖慈善会，我捐献出来的孔雀石手镯可是卖了个好价钱。”

　　“很抱歉，迪斯特罗男爵夫人，请原谅我的坏记性！”塔利亚上前了一步。

　　“夫人，您对陛下的指控，可有依据？”塔利亚冷静得问。

　　“依据吗？那就得得问问两个小姑娘了，她们的这段经历真是如她们描述得那样吗？还有，众所周知，莱恩国王、洛萨爵士和麦迪文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为了掩盖麦迪文的罪行，这个王国最有权势的两个人在误导民众。”最后吐出的两个字振聋发聩。

　　菲利希亚感到自己的脸红了，整个人浑身不自在，这位女士的指控是对的，但国王的话并非没有道理，这是个善意的谎言，她真想这样喊出来。

　　“小姑娘，你们是不是在想这是善意的谎言，为了王国的安宁，撒这样你好我好他好的谎言不算什么，对吗？这样想可就大错特错了，国王陛下唯一的目的只是想包庇自己的好友，事后，他只会拉出几个替罪羊，将整个事件了结。对吗，陛下？”一声黑衣的迪斯特罗男爵夫人迈开步伐慢慢逼近了国王。

　　“夫人，你对我的指控完全是无稽之谈，我承认麦迪文是我的好友，但我以我的人格保证，如果他有罪，我绝不会包庇他。”

　　莱恩国王毫不示弱。

　　“陛下，是不是无稽之谈，一切还言之过早，各位请看！”迪斯特罗夫人在空中抛出一颗黄色石头，它在半空中散开，渐渐形成一幅画面，水波纹般的屏幕上出现了国王、塔利亚和她的侍女以及阿尔和菲利希亚密谈的画面。

　　国王和塔利亚的脸变得铁青，菲利希亚和阿尔几乎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国王陛下以及未来的王后，当我得到这块石头的时候，我也是不敢置信的，我说服自己你们是受人陷害，但画面是如此真实，你们的服装，动作、声音、表情都栩栩如生，仿佛这件事情就发生在我面前。所以，莱恩国王，您对此有何解释？”

　　迪斯特罗夫人的质问声声入耳，局面变得有些难以控制。莱恩竭力稳住心神，他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这是个有预谋的指控，他的所有计划早已暴露在有心人士面前。

　　“陛下，你为什么要欺骗我们，难道凶手真的是麦迪文法师？”光头少将盖尔本来就心有不满，现在这样一个机会摆在他面前，他不可能不抓住。

　　莱恩第一次沉默了，他知道现在自己所有的辩解都是苍白无力的。

　　“各位，无论真相如何，陛下都是为了王国的和平，请你们不要对他有所质疑，时间会证明一切。”塔利亚极力为国王辩解。

　　“莱恩国王、塔利亚小姐，说了这么多，你们仍然没有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迪斯特罗夫人步步紧逼。

　　“够了，弗洛拉，你到这里来为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 大门被猛得推开，随着一股冰冷的寒气，一个高大的红发男子风尘仆仆得闯了进来。

　　“卡雷,你怎么来了？”迪斯特罗夫人冷若冰霜的俏脸上意外得出现了一丝裂痕。

　　“如果我不来，你今天是不是要把这里闹得翻天覆地？” 红发男子脸色阴沉得可怕。

　　”卡雷，我只是说出真相。我理解他们失去亲人的痛苦，他们要的只是真相。”迪斯特罗夫人辩解道。

　　“这个真相有待商榷，陛下、各位，我妻子的不当言行给大家造成困扰了。”名唤卡雷的男子深深朝众人鞠了一躬。

　　“卡雷伯爵，我刚才还在想，为什么只有你夫人一人出现在宴会，你本人却不见人影。”国王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不失风度得询问红发男子。

　　“因为家里有事情耽搁了，还请陛下原谅我妻子的鲁莽。”卡雷再次道歉。

　　“卡雷伯爵，无需介怀，这件事情本来就是谜团重重，或许我是被什么事情蒙蔽住了双眼，但请相信，你们要寻求的迟早一天会到来。”

　　卡雷又鞠了一躬：“陛下，请容许我与妻子提前离开宴会，今天发生的一切我会仔细询问我的妻子然后给大家一个说法。”说完，卡雷一把拉过他妻子，而迪斯特罗夫人强势的模样在他面前消失无踪，任由她丈夫拉着她离开了公爵府。

　　外面的夜色很浓很重，卡拉赞的阴影还在人们心头盘旋，但真相的迷离却像一团墨汁将这团阴影搅和得更加深沉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