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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曲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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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在夜里,S的灯光无比闪耀,秋仿佛置身天堂一般,一个成全自己的天堂。
她无缘无故想起季的时候越来越多,她记得他说不能给她一个孩子,那么果决。她喜欢果决的男子,不拖泥带水,能够给人一种可以仰慕的感觉,然而,有时候她又是如此讨厌那些干脆,在她还想要挣扎着去做些无谓的努力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最后是无结果的结果了,这让她觉得无比沮丧。
她换了自己杯子里面的液体,准确来说,现在的她对来来往往请她喝酒的那些男子从不说不了。
为什么要说不呢?她一直不明白之前为什么会有很多人在这里玩暧昧,但是现在明白了,即使自己真的从本质上来说成了那种无能的人,可是这也不妨碍她和别人玩暧昧啊,感情洁癖是什么,就是你不爱,就不会□□,可是玩暧昧也不能说就一定要□□啊。
逻辑无比混乱啊。
季发来短信说“我去接你,等我。”
她突然就来了少年时候一直藏匿着的叛逆,反反复复看了好几次他的短信,不知道该回复的内容是什么才可以得体得能够与他们现在的关系相匹配,按来按去好几个字却花费了好多时间,于是简短的几个字,“谢谢,我自己会回去的,早点休息。”
如此得体的废话而已。
请她喝酒的男子越来越多,她眯着眼睛好像挑白菜一样嘟囔着合适不合适的。
月琳看着她,道了一声“果然是来玩真的的啊,这情形,看着比任何人都认真。”她伸手替秋当下一杯白兰地,然后递过去一杯苏打水。
她看着秋捂着嘴巴压抑着一阵阵的恶心,她觉得这感情虐别人也虐自己,哦,不,虐不虐别人她不能确定,但是唯一确定的是今晚的秋喝的够多了。
秋拿着杯子试着看自己还能喝下多少,这多少,当然是包括那杯苏打水了,酒量倒在其次,只是肚子变得好撑,而且,胃极度不舒服。
她有一种难受的感觉,想呕吐,却吐不出来,胸口堵塞着,胃脏无比饱和感,连哭都觉得无比浪费,现在的她,只想好好睡一觉,或者,找个人发发疯也可以。旁边盯着她看的男人也不少,但是大多碍着之前季在这里与秋表现出不同寻常的关系还有就是,老板娘月琳一直像个看护一般护在秋的身边,所以,大多数男子也只是看看而已。
菜市场的菜没有挑选买家的能力,只有买家挑选菜的兴趣。所以,秋要不要发生一夜情,和谁发生一夜情,这些,都要看秋的兴趣。
然而,喝醉的秋完完全全把兴趣都留给了一个温暖的被窝,她酒量不行酒品虽好但是仍旧不能清醒地辨认出一个人的脸和另一个人的脸到底有什么区别。
月琳一边安抚着她一边从她的包包里面拿出手机找到季的号码拨打出去,一阵忙音之后一阵男子说话的声音,大抵太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了吧,月琳不曾说什么季便明白了一切,这样的明了于心,也只能属于他们了吧。
不过15分钟之后,季来到S,皱着眉头走了进去,以往白日秋来的时候他不多说什么,但是夜晚,欲望最大化的时候,她来S他便十二分的不愿意了。
从月琳怀里揽过秋的时候,秋已经醉得昏昏欲睡,就连季的到来都不曾有一丝察觉,她甚至还含糊不清地比划着自己关于之前所讲的那些想法那些计划,只言片语之间季听不清楚,只有“孩子”和“男人”是他可以理解的。
酣醉一场淋漓的大梦,秋梦见很多很多事情,季不会死,他们会长久喜欢,他们有孩子,一男一女,长堤芳草莺飞,他们一起住在那里。
美好的梦好像琉璃珠玉累积的阁楼,不需要任何重重的压力,或许一个眨眼,带过空气的轻微波动,就足以将一切粉碎。
醉酒的她十分沉静,比沉入湖底的石头还要安静,她一丝一毫回味着美梦,沉浸其中,每一个细胞都睡着了,思维不是往日的活跃,这个时候的她,梦见什么就是什么,似乎,这样梦着便是从幼时带来的本能。
这是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本能,也是一种一瞬间摧毁一切的本能。
季常常会觉得秋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女子,如此透明如此难以猜测,她不会刻意隐藏什么,然而靠近后就想一个包裹着无数次包装纸的礼物盒,一层一层自动脱落下的包裹,她简单到你甚至是不用太多思索都知道那其中是什么。
他看着睡熟了的她,看着她因为醉酒头痛偶尔蹙起的鼻头,他抚着她的面容想着她的手也曾经那样深情抚着他的容颜,她那时候笑着说他如此好看如此年轻,她摸着他的轮廓温柔而认真。
她比任何人都蛮横着温柔,她记恨每一次伤害,她警告他说你若无情我便休。
他还有情,所以她也相思纠缠,即使他故作冷漠。
他们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用一个无法完成的后半生来渡一个一生都无法渡过的劫,而且谁都不能保证谁能做到不辜负,不相负。
羁羁绊绊,不知道爱,不知道被爱,却仍旧还互相纠缠。
他拿着她的右手,借着昏黄的灯光,细细数着她掌心纠缠的曲线。
比他左掌绵长的生命线。
和他左掌一般曲折的红线。
同他左掌一般错综的感情线。
……
不同之处在于孤寂的长久,相同之处只有彼此相互属意于彼此的缠绵。
他不懂手掌的纹路的意义何在,但是仍旧觉得他们能够相遇相思仍是神奇的,未曾相爱已相思,唯剩相思慰残生。
他们不曾经历别人的感情,别人也未曾明了他们之间的牵绊与罪孽,就这样不知道不明了好了,至少,他们知道明了便好。
她手心因为醉酒而溢出涔涔的汗来,挥发之间便只剩下指尖冰凉,他喜欢她如此放心和他胡闹的个性,也醉心于这样的玩闹。
他从浴室取来濡湿的热毛巾小心擦拭着她掌心额头的汗水,最后在她诺诺吧唧着的嘴巴上吻了吻。
他放心她在自己的世界里,像空气般理所应当地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