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珠泪》深深白

20、痕

　　唐梵在药坊里已经呆了足足五天。

　　唐然把他召来是催他尽快配出“痕”。

　　“痕”是一种令人迷失心智的药物，服用的人会在短时间内神智不清，有问必答；而且清醒后也不会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

　　唐盛生前也执掌药坊，不过他并没有配出“痕”。待他逝后，唐梵就接替了父亲的位子，继续研制“痕”的配方。

　　根据唐门秘籍的记载，“痕”由十二味草药配成。其中的十一味草药都不难求，只有一味乌羽玉，整个唐门的人都是闻所未闻，所以至今没有配出。

　　据记载，乌羽玉形如扁球，色似暗绿，表面生有瘤块，顶部多绒毛。开的花很小，形如漏斗，色若桃花。它的根茎软而肥厚，采下来捣成浆汁，与另外十一味药按一定的比例混在一起就可以制出“痕”。

　　药坊深处有一间密室，那是唐梵的寝房。只要在药坊制药，他就睡在里面，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唐然体恤他，要在药坊南侧为他建一个别苑专门居住，被他拒绝。理由很简单，他说，他喜欢独处，只有在无人干扰的时候，他才能配置一些新的药。

　　此刻，唐梵就在密室里面。他坐在案前，摸摸怀里的香囊，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

　　这个香囊是唐梵母亲留下的遗物。

　　很小的时候，唐然对他说：“你的亲娘早就亡故了。”

　　他不相信，去问唐盛。唐盛的脸色马上变得很难看，支支吾吾的转开了话题。

　　自此之后，他就没有再问这个问题，尽管心里存有疑问。

　　怀璧山庄的老夫人一直对他很好，他也在表面上恭恭谨谨的称呼她“大娘”。只是这心里的结，又岂是简简单单就可以解开的呢！

　　唐盛病重的时候，趁着无人，他忍不住又问了一次：“我娘到底是什么人？她现在是死是活？”

　　唐盛两眼噙着泪，用颤抖的手递给他一个香囊：“梵儿，我对不起你娘，你娘已经不在人世了！这是她的遗物，你收下吧！”

　　香囊是一个很普通的香囊，里面有一颗形如泪珠的明珠，唐梵一直将它带在身边。每当心情烦闷的时候，就拿出来把玩一番。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但唐梵总觉得她就在自己的身边，一直陪伴着他。

　　唐梵叹了口气，其实他已经配出了“痕”，也在暗地里找人试过药性。现在，他决定暂时还是不告诉唐然。

　　关于乌羽玉的资料，唐门秘籍上只有寥寥几笔。唐梵思索了很久，觉得秘籍既然记载了乌羽玉，那么就一定可以找到它。

　　唐门七绝在江湖上的一席之位，可不是光凭口说说的。成年之后，唐梵就在江湖上闯荡，直到唐盛病逝后，唐然指定他继任药坊执事，才少在江湖走动。

　　年少不知愁滋味，仗剑长歌江湖行。

　　在江湖上闯荡的时候，唐梵始终惦记着乌羽玉。老天不负有心人，经过颇费周折的寻访，还真让他找到了乌羽玉的种子。

　　那还是几年前，唐梵突发奇想，决定去扬州看看。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这是传说中做人的极致。

　　一路上，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二十四桥的明月，让人流连忘返。二分明月楼的佳肴，自有一番滋味。瘦西湖的画舫自然不能不去，如流水一样的花银子，在花魁绿芙的温柔乡中醉去。

　　纵情风月终有时，总有醒来的那一天。

　　临别的时候，绿芙泪眼濛濛，却暗暗将几粒黑色的东西掷入酒壶。唐梵看在眼里，心头一凉，却也不露声色，看她怎么继续。

　　绿芙从壶中倒出一杯酒，含笑向他敬来：“唐公子，妾身敬你这杯酒！”

　　唐梵接过酒，反手一扬，勒住了绿芙的颈。他冷酷的问道：“你在酒里下了什么药？”

　　绿芙把眼一闭，铁了心不开口。

　　唐梵不怒反笑：“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会怜香惜玉么！”说完就将整壶酒灌到她喉中。

　　绿芙死命挣扎，弄乱了满头钗环，几缕秀发披散了下来。唐梵却是好不动容，冷眼看她咽下。

　　没过一会，绿芙就状似癫狂，一双眼眸没了神，只会痴痴的傻笑。

　　唐梵有些后悔，不该一时冲动对一个青楼女子下这么重的手，毕竟她也曾经给他带来快乐。于是给她把了脉，配出解药喂了她。

　　绿芙醒来后，泪眼婆娑，说出了真相。原来她是舍不得他走，想留住他！

　　唐梵问道：“你放到酒壶中的是什么？”

　　绿芙说：“是乌羽玉的种子，据说服食之后，就会神志不清，任人摆布。”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不过钱财是要费些的！唐梵心中狂喜，却仍是一副淡定的神色：“你还有吗？”

　　绿芙在箱笼里面翻了一会，找出一包，说道：“用了不少，现今只剩这么多了！”

　　唐梵接过它，道了声谢，就匆匆出去了。身后是绿芙失望和悔恨的眼神。

　　其实，唐梵是出去悄悄给绿芙赎了身。然后，他就带着乌羽玉的种子回了唐门。

　　种子下地后，只活了一株。这一株过了三年才开花结果，又得到十来颗种子。新种子下地长成后，唐梵才开始偷偷的试验。

　　这一切，唐然和其他人都不知晓。

　　不过，为了不让唐然失望，他决定将新近配出的“疏”告诉唐然。

　　“疏”是一种迷药，从桂花中提炼所得。少量掺入到香料中焚烧可以起到助眠的作用，若是大量，则会使人昏睡数日不得醒。

　　“疏”比不得“痕”那么阴毒，但是也是一种有利的武器。这一点，唐梵深信唐然会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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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不知道前面的伏笔大家对应上没，嘻嘻，唐梵是舒明兰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