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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六十五章 再遇 ...

  •   去凡界前,玄心先去了一趟天界。

      最先路过的便是太上老君府邸。进了门,正遇见老君在院中自顾自摆着棋,口中叨念着:“哎,自殿下轮了回去,只剩小老儿自个儿和自个儿下棋,真个是无趣极了!”

      玄心上了前去,慌乱间衣袖碰乱了棋局,老君急了眼,拉住她的袖子:“哎哎!公子做什么!这残局是上次殿下与我下剩下的,我还等着殿下回来与我将它下完呢!”

      玄心此刻还哪里有心管什么棋不棋,抓了老君的衣袖:“你说!殿下轮回到哪里去了?”

      老君斜她一眼,自是伸了手去摆好棋局,口中叨叨着:“轮回到哪里?昨个儿听天后身边的丫鬟说似乎是长安城。我说你真是,平常好端端的性子,此刻急什么?殿下又不是不回来了……”

      长安城?

      玄心放了手,转身便走,身后老君喊着:“哎呦喂我的公子,你今儿个是着了什么魔了?你等等,殿下临行前还有话儿留给你呢!”

      顿住了身子:“什么话?”

      老君无奈摇了摇头,只道:“你等等。”便转身回屋去了。半晌回来时,手中抱了一只小狼,灰突突的,一双眼睛自出门后便巴巴地望着她,忽而一窜从老君怀中跳了出来,又一窜窜进了玄心怀里,拿头拱着她的下巴,两只短粗的前爪扒着她的衣襟,口中讨好地嗯嗯叫着。不是年糕是谁。

      玄心愣了愣,抚着年糕背上的毛,软软蓬蓬的,她望了眼老君:“他还有什么话说?”

      “殿下说,让你好好带着年糕。他还说,你想从他身上拿到的那样东西,他带着下凡去了,你若想要,便等他回来……”

      玄心闻言眉心动了动,神色变了几变,双唇翕合数次,淡淡道:“我知道了。”说完望了老君一眼,转身踏了道祥云,下凡去了。

      长安城,正是晌午烈日当空,街上商贩众多,行人接踵,一副太平景象。一处门面前红灯高挂,熙熙攘攘,正是一家酒楼新开了张,门口的戏台子上红绿交错,女花旦唱得正欢,水袖曼舞眼波含媚,施施然便勾了台下诸多公子的魂去。

      一旁布庄的老板娘伸出脑袋叫着自家汉子:“周大!你给我回来招呼生意!”

      男人含糊应着:“知道了,这便来了!”台上的戏子皂靴轻抬,小步趋来,那男人的一双眼便再挪不开,老板娘口中啐了一声,怒腾腾地跑到他跟前拎了耳朵,扯回自家庄子,男人口中嚷着痛,那双眼却提溜溜仍瞥向戏台子那边。

      人流来了又去,街上男男女女,二十几岁的书生公子到处皆是,究竟哪一个才是他。

      那边又一个翩翩公子,月牙白的长衫,从背面看,身材形态似曾相识。玄心正要上前,那男子却被人先一步扯住了袖子,侧眼看,却是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妇人,香帕挥在他的袖上,脸上堆笑:“公子怎么许久都不来了?”

      男子皱眉,荡了荡衣袖:“早前是我迷了心窍,如今断然不会再沉迷。”推拒着便要离去。

      女人也未阻拦,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满是悲凉心伤。男子脚步顿了一顿,还是回了头:“你叹气做什么?”

      香帕点着眼角,似乎真有泪水:“可怜了我那女儿烟落,自公子不再来后,日日相思,连眼睛也要哭坏了,身子愈发不堪。我这当妈妈的,怎地就不伤心呐。”

      男子神色一恸,再迈不动步子,惘然间便被女人领进了门去。再看那女人笑颜如花,哪里还有悲伤的样子。玄心再一抬头,见那门上正中的火红牌子:醉梦楼。

      那便决计不是他了吧。

      寻便了街头巷尾,翩翩公子少年书生见了不少,却没一个是他。

      或许他换了样貌,换了性子,但是她也知道,那些都不是他。

      夕阳西斜,晌午唱戏的台子还没撤,台上的人却早没了。玄心进了楼中,觥筹交错热闹不断,自有小二热情相应:“公子里面坐,我家酒楼今日新开张,还有小菜赠送。”

      玄心皱了皱眉。

      善观人意的小二立马询问:“公子可是觉着吵得慌?看公子的样子便是喜静的人。不如公子随我上二楼如何?楼上有靠窗的雅座,清静,还凉快着呐!”

      玄心点点头算是同意,小二立刻喜笑颜开:“公子随我来。”

      楼中摆设很是精致,楼梯的扶手上还雕着花印,浅浅的拿手拂过有舒适的触感。她想到了宸清凌轩殿寝殿内的那张红木云床,光光洁洁,不饰一物。她彼时笑着说要给他雕些什么花样。他便好性子地问她想雕什么?

      她仔细转了转眼珠儿,掩嘴偷笑:“就——游龙戏凤并蒂莲吧!”那是凡人家昭示着夫妻和美的吉利花样。

      宸清仍旧温雅一笑,也不说话。

      小二引着她到了二楼,环视一圈,蹙着眉为难:“公子,实在是……我明明记着还有一个位子的……”

      她却没听清小二说了什么。

      只因她一眼便望见了那个窗边的白色身影。他正望着窗外的晚霞出神,鬓上的黑发被风吹得轻轻飘起,细碎的阳光洒在他黑玉般的发丝上,洒在他正轻轻握着酒杯的手指上,反射着一两点星芒,照进了她的眼底。

      小二踟蹰半晌,小心翼翼地询问:“公子,那边窗边只有一位公子,不如我去问他是否愿意与您同坐?”

      玄心没做声,自刚才看到他的那一刻,她便再也挪不开目光,也动不了脚步。小二见她不做声,当她同意了,便上前去,恭恭敬敬地问了几句,那边的白衣公子便侧过头来,望见了楼梯边怔愣的她,微微一笑,仿佛浮冰碎雪,点头算是作礼。

      那是一张陌生的面孔,总也算得上英俊,却再不是那人的面貌。

      小二笑着回来了:“公子,那位公子请您过去呢!”

      玄心这才回过神,也对着那人点了点头,又向小二道:“劳烦你了。便添一壶酒,两个小菜罢。”

      “好嘞!”小二欣然去了。

      一步步踱到桌边,那男子又对她一笑,便复又转过头去看窗外。

      玄心坐下为自己斟了一杯茶:“公子在看什么?”

      “晚霞。”

      “是很美。”

      “我是在看……晚霞与夕阳纠缠不清。”他回过头来,“不知道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在下……崔行之,表字玄心,兄台便叫我玄心吧。”

      “玄心……可是取玄心独悟之意?”

      “正是。”

      “敝姓陈,单名一个清字。表字文略。”

      玄心眸光动了动,复而望着他的腰间笑道:“文略兄,你那把箫看着十分精致。”

      他不在意地笑笑:“我出生那天有个老道为我批命,说这箫前世便是我随身携带之物,可保一世平安。多年来便这么带着了。”

      “哦,如此倒也算一桩奇事。”

      他不以为意掀了掀嘴角,端起酒盅饮了一口。此时小二来到桌边,添上了适才玄心要的那一壶酒和两个菜,另外还有一盘莲蓬豆腐,“这个菜,是本店另赠的,二位公子慢慢品尝。”

      陈清望她:“玄心贤弟是本地人?”

      “我……我是来长安探亲的。”

      “哦。那可亲戚可找到了?”

      “我来晚一步,到了这里打听才知,他们年前已举家南迁了。”

      “真是不巧。”陈清点了点头,复又道,“我家便在城中不远,贤弟若不嫌弃,便到家中小住如何?”

      “与文略兄初次见面,怎好到贵府叨扰?”

      “无妨,家母早逝,家中仅余我和老父,冷冷清清,贤弟若是去了,倒增添不少人气,多了个说话的人。”

      “如此……玄心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陈清一笑,与玄心碰了碰杯。后来二人不知又聊了些什么,只因那一杯酒下肚后玄心便已喝得迷迷糊糊。她只记得陈清仍旧一杯一杯地喝,席间还差小二又添了一壶酒,似乎怎样也喝不醉一般。

      后来便浑浑噩噩随着他去了陈府。不是什么门庭显耀的人家,但也算得上是官宦之后,府中有七八间房,十几个仆人,和一个老爷子。隐约记得席间听陈清说,似乎他有一位祖上位及宰相,家中还出过几位娘娘,然而一夜朝堂骤变,终感伴君如伴虎,告老还乡并留下祖训,陈家后代不可入朝堂官场。

      陈家老父一张方脸不怒而威,拜见过后客套几句,玄心便被引入了客房,这一睡便睡到第二日清晨。然而这一觉起来,却被告知,陈清病了。

      在仆人的带领下,她见到了榻上的他。一张脸烧得通红,眼神也迷迷茫茫,然而终归还算认识玄心:“贤弟……你来了……咳咳让你笑话了。”

      “文略兄讲得什么话?”

      玄心上前一步,两指搭上了他露在外面的那只手臂。她这是看岑幻把脉看得久了,下意识便去搭脉,然而搭上之后才恍然自己不懂医术。自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却也能搭出那脉象虚弱又稍有紊乱。

      一旁的仆从却是上前来:“公子懂医术?快看看我家少爷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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