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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六十六章 女妖 ...

  •   玄心摇头:“我只是急得有些发昏了,其实我并不懂什么医术。你家公子病成这样,怎地还不去叫郎中?”

      仆从回道:“已差人去请了,约么如今正在路上。”

      须臾便果真来了位白髯郎中,望闻问切一通下来,只说他是染了风寒,再加上昨日多饮了些酒,于是症状愈发急了些,只需服几副药,便会好转。

      然而一晃三天,几副药下去,陈清仍是缠绵病榻,日日高烧,丝毫不见有好转的迹象。

      这日仆从下去煎药,玄心便照看着他。陈清正睡着。几日来也一直是这样睡了醒,醒了睡。此刻他双眸紧闭,眉心微皱着,丝毫不似九重天上还是二殿下时的模样,总是那一副从容做派,让她看着气闷又心疼。

      那药许是见不了效了。玄心左思右想,终于还是环顾一圈,确定房中确是没人,俯下身子,唇贴着唇,渡了他一口仙气。先不说自己道行深浅,这陈清如今终归是个凡人的身子,这一小口仙气足够他受用,找个时候再度他一口,约么便能大好。

      果然陈清少一会儿便咳了起来,外屋的仆从忙进来查看,他已睁开眼挣着想要起来,几人将他扶起靠坐在床上,他又咳了两声,忽而奇道:“我觉得好多了。”

      仆从笑了:“自然,大夫说了,这几副药下去,定然是会好转的!如今看来,果真没骗人。”

      玄心也附和着。

      陈清看了看一眼玄心,也笑:“是啊,大夫果真是医术高明,我如今竟觉得好了大半。贤弟,远来本是客,我还未尽地主之谊,几日来却劳烦你照料了。”

      “文略兄客气什么,你病的这几日,府中上上下下也不曾亏待于我。我也并未做什么事情。”

      仆从端了药进来:“少爷,趁热将这碗药也喝了吧,再喝几日,估么便能全好了。”

      陈清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这天夜里,果然没有再高烧。

      半夜,玄心偷偷摸进了陈清房中,两个伺候的下人在外屋早睡了,进了里屋,见他在榻上睡得正沉,时而蹙眉时而舒展,似乎是在做梦。

      玄心来到榻前,替他掖了掖被角,左右细听了下外屋的动静,有两道细细的鼾声。于是俯下身,再为他度了一口仙气。心中打量着,明儿一早,便该好了……

      正欲起身,却不想唇上忽而一紧,竟是被含住了唇瓣。玄心一惊,抬眼便对视到了那双炯亮漆黑的眸子。她忽地起身,踉跄着退后两步,那双眸却一动不动地把她盯着……

      “我……呃”玄心喘了两口气,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少爷,可是有什么事情?”屋外传来仆从的声音,随即便有渐近的脚步声。

      玄心望着陈清,他也望着她,唇畔还含着若有若无的笑,随着脚步渐近,他忽而开口:“无事,是我才做了个梦醒了,你们不要进来,我要睡了。”

      那脚步果然停下了,仆从迟疑了片刻:“少爷,果真没事么?”

      “没事,你们也睡吧。”

      “那好。有事的话您叫我。”

      “嗯,知道了。”

      他口中说着话,目光却一刻也没有离开她,似笑非笑的神色,倒果真像极了宸清。他摸了摸嘴唇:“白日里我便有所察觉,当时只当自己是病得糊涂了。我总觉着你今夜还会来,便一直醒着,却没想你果真来了。”

      “无论如何……是我唐突文略兄了。”

      陈清笑笑,也没有答话。

      如今既叫他发现,总不能再以这个身份留在府中了,玄心想了想,作出羞愧模样:“一连叨扰多日,实在心中有愧。如今文略兄身子既已大好……今夜夜深。明日一早,我便向伯父告辞。”

      陈清眼神动了动,静默了半晌:“好。”

      玄心转身离去,便要踏出门时,只听身后陈清道:“到时,我送你。”

      “好。”

      第二日一早,玄心便向陈府众人告辞,只说亲戚既已不在,他已逗留多日,如今也要还乡去了。老爷子也并未多做挽留。临行时,陈清温和向她道:“他日再来长安城,别忘了来家中坐坐。”

      她点头应下了。大门闭合的那一刻,她回过头来扶了扶额角,心中打量着计策。

      一晃,自她与陈清告别那日,已半月有余。

      这半月来,玄心化成过卖胭脂的小贩,烤红薯的大爷,卖鲫鱼的大娘甚至是倒卖山货的货郎……极尽所能以各种身份留在陈家附近。看着陈清每日进进出出,也有时侯几日不出。十几天来,倒也一切安好,不曾有什么事情发生。

      玄心不禁想,难道她要就这样子看护他一生,直至他此生轮回结束?

      虽然,几十年对她来说,也只是弹指一挥间罢了。

      这日,玄心化了个卖核桃的老太太,蹲坐在陈府不远处百无聊赖。却偶见一股青烟在空中打了几个圈圈,落在陈府门前,霎时成了位婷婷淑女。淑女样貌十分的好,身上的穿着却实在褴褛。淑女自我打量了一番,似乎觉得少了些什么,于是右手一抬,手上立时多了只小竹篮,篮中几件衣物几块干粮。如此再打量,便十足十是位家乡受灾,流浪至此的可怜闺女。

      淑女扶了扶头上掉了珠子的花簪,十分柔弱无力地叩响了陈府大门。有小厮开了门,淑女垂泪哭诉:“小女子名叫林秀儿,家乡遭了水灾,父亲母亲与我皆被大水冲散,小女一路跋涉至此,本想投靠长安城中的亲戚,怎耐亲戚远迁,小女走投无门,路过贵府,希望能在此做个使唤的丫鬟,只要给我一口饭吃,做牛做马也无怨言呐……”

      玄心在一旁撇了撇嘴,投靠亲戚,不料亲戚远迁,这妖怪竟把自己当日的那套说辞搬了出来,可见这理由十分没有新意,她下次必不再用了。

      再抬头,大门恰好合上,那淑女已被领进府里去了。玄心皱了皱眉,这可不好啊。

      左右想了想,又在门口踱了一踱,也将自己的衣衫化得褴褛了些,也上前去叩了门。

      玄心被领进陈府正厅时,陈父与陈清俱在,而那淑女则正跪在地中间儿抹着泪。

      陈清正淡淡地蹙眉,目光渺远,不知思绪停在了哪里:“你说……你的亲戚也远迁了……”

      淑女规规矩矩地回答:“正是……小女子实在走投无门,还望老爷公子成全……呜呜。”

      陈父想了想,还是把目光投向儿子:“清儿,你看呢?”

      宸清温和笑了笑,恭敬答道:“父亲,既然这位女子如此可怜,我们便……”

      淑女的嘴角缓缓上翘。

      “老爷,少爷!”小厮将玄心化作的老妇引进厅中,“这位大娘说她是这位女子的母亲……”

      厅中一干人等皆疑惑地望向玄心,自然,最疑惑的还要属,地上嘴角堪堪翘了一半的淑女。

      玄心怔愣地望着地上跪伏着的淑女,热泪盈眶既而老泪纵横,大喊一声“秀儿”上前一步将她揽进怀中。

      “你……你……你……”淑女大受打击,一时反应不及,竟连说了三个“你”字。

      “秀儿啊!自我们一家被大水冲散,娘每日想你,都快哭瞎了眼睛,不想我还能再见到我的宝贝女儿,真是老天开眼呐!”

      淑女大惊,连忙开口:“不!不,她……”

      “秀儿啊!”玄心大哭一声,转向陈父与陈清,“她叫林秀儿,是我的女儿。家中遭了水灾,我被大水冲走,再回去时房子已被冲毁,她爹与她也不见了踪影,我一路流浪至此,刚才远远见有个女子进了这户人家,便觉着像是我的女儿,于是急急地叩开了府门。不想真能在此与女儿相见。您一家真是我们母女的贵人啊!”

      陈父十分感叹:“跋山涉水,不想你母子二人竟然还能在此遇上,真不愧是母子连心啊!”

      淑女望着声泪俱下的玄心,不知是惊还是气,面上憋得通红,此时得了空隙,又要辩解:“老爷,少爷,我与她……”

      “哦,对了!”玄心一拍大腿,转手利索地从淑女头上将那只花簪拔下,淑女一瀑青丝散落,连忙伸手去抚自己的头发,惊得将未说完的话吞了回去:“你……”

      玄心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另外一只花簪,一同呈到陈父面前。除了淑女的那一只少了一颗珠子,两只簪子外观一模一样:“您瞧,这簪子本是一对,我与女儿一人一只,便是想到若有一天意外分散,便用着簪子来相认。”

      陈父仔细看了看,点头道:“果然是一对。”

      “如今我和女儿拖贵人的福在宝地相认,老妪无以为报,便将这对簪子赠予贵人,虽然不值什么银两,但实在是我们娘俩儿的一份心,望贵人一定收下。”

      陈父摇头推拒:“万万不可,这簪子对你二人来说意义非凡,我又怎能收下?你二人在此相认实乃天意,老夫与家人实在不曾做过什么。”

      二人又相互拉扯客套一番,玄心将簪子收回怀里,泪眼婆娑:“您真是好人。”

      转身扶起一脸怨懑的淑女,一手轻轻扣住她的手腕的穴道,玄心凑到她的耳旁:“乖女儿,想你也不想在此魂飞魄散吧?还不同为娘的一同谢谢贵人?”

      淑女蓬头乱发,气得浑身打颤,转身向陈父二人硬挤出一丝笑意:“小女谢谢贵人了。”

      陈父一脸和蔼:“你娘十分不易,今后要好好照顾你娘啊。”

      淑女咬牙切齿:“是。”

      玄心一笑:“如此我二人便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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