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请入瓮》墨若归去

64、第六十三章 双修

　　玄心将自己的元身安置在冷心阁隔壁的沁芳居中。望着两个屋子，心中总觉得不能安心：“我要早日将宸清那只箫顺来才是。”

　　一旁的轩辕祈眯眼轻笑：“这方诸山本是颇富生机之地，如今藏了你的元身和那位的魂魄，却不知风水可有改变。”

　　玄心怔了怔，仰头望了望天：“若是有一日得了那凝魂的丹药，若是有一日凤文醒了，他若问我，行之的魂魄呢？我该如何回答……”

　　轩辕祈淡淡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玄心望着轩辕祈，沉默了半晌，开口：“祈，千万年来，你可有在乎过什么人？在你心中，真的只有裂尘术了么？”

　　他目光滞了滞，随即笑道：“几千年的事情了，许多已经记不清了。”

　　他已经记不清，那是多少年。五千年，抑或八千年。那个时候的他，仍旧只是一个懵懂的少年。他的全部记忆不过是如饥似渴地读书，练功，一心沉迷于修炼法术。

　　旁人总是看不明白。他是轩辕家的次子，生来命好，不必为继承家族而殚劳，不必为生老病死而烦忧，旁人有的他都有了，旁人没有的他也有了。许多凡人求仙问道，不过就是为修个长生不死。那么他呢？他数百年如一日，又是为了修得什么？

　　他自己起先也不明白，直到无意得到了裂尘术。他一修便是千年。可是裂尘术共十层，他一千年也只是修到了第八层，便再无法进益。他不甘心，日复一日加紧修炼，却最终走火入魔，毁了自己的元身。

　　他本是仙者，魂魄不能归于地府，只能在四界游离了千年。后来便在方诸山遇见了崔行之。崔行之颇具灵根，又仙法了得，自然能看到他的魂魄。二人一见如故，时常品茶论道，有了崔行之的相伴，起码帮他打发了许多年的无聊岁月。

　　又一日他不想再作一缕孤魂，正巧遇见一颗草精刚刚修成人形，魂虚体弱，他动了心思，于是便占了草精的身体，与它的魂魄共用。为了寻个清静修复魂魄，他又故意使自己被宇文泰关在地牢，连累小草还未见识过这大千世界，只能陪同他一同生活在地牢之中。

　　直到宇文护逼迫宇文觉退位那日，他修复了魂魄，才破牢而出。魂魄修好了，他自是忘不了重拾他的裂尘。

　　他在四界游离了千年，少有事情是他所不知，于是他接近玄心，又在玄心被那道士刺伤魂魄后将她带去方诸山使崔行之救了她，不过也是为了有一天能够借她之力接近沉荒，那个据说掩藏着神秘古术的远古神域。

　　所以，玄心说的对啊，在他的心里，从来都是只有裂尘。

　　玄心望着轩辕祈面上仍是经久不变的笑容，欲言又止。

　　是夜，月黑风高，玄心睡得很沉。

　　恍惚中似乎有一团毛绒趴在自己的身上，她昏昏沉沉，只当是年糕在和她撒娇，却忘了年糕如今该是正在凌轩殿内与宸清撒娇，它敢不敢，则又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那毛团在她的身上蹭着，她觉着很热。那毛绒绒的便用爪子扒着她的衣服，她觉着舒服，又昏昏然睡了过去。再过了许久，只觉得有湿软的物体在她的脖颈滑动。

　　“年糕，别舔。”她用手推了下，却忽然发觉自己身上的毛绒不知何时变得沉重许多，再加上那湿热的类似舌头的物体一直舔来舔去，她觉得十分难受。

　　晃了晃头，觉着仿佛有什么不对，再清醒了些，发觉委实是有些不对。

　　于是捏了个诀，亮了一旁的烛火。那烛火亮了一瞬，又刹那熄灭了。

　　然而不过是那一刹那，也让她对视到了那双亮晶晶的……带着情欲的眼眸。她确信，此时此刻，确实有一个人状的物体，匍匐在她的身上，至于到底是人是妖，还未可知。

　　屋内静谧了半晌，若不是身上的沉重感久久没有消失，她真要以为刚刚不过是做了个梦，好吧，确切一点说是个春梦。

　　“呃。”犹豫了半晌，玄心决定由自己来打破沉默，“阁下是否先从我的身上下来说话……”

　　湿热的气体吐在自己的耳畔，柔软甜腻还带着魅惑：“仙君舍得我下去么？”

　　玄心皱了皱眉，崔行之这皮囊还真是招蜂引蝶啊。她开始犹豫自己是不是要早早将魂魄渡回元身呢，到时夜半醒来不会发现有个男人趴在自己身上吧……

　　她咳了两声：“这位姑娘，你压得我不能喘气，不如……”

　　“不如换你压我如何？呵呵呵。”一串娇笑入耳，玄心的嘴角抽了两抽。

　　“咳，女孩子家，还是矜持些为好。”

　　“仙君——良宵苦短，你我少些废话，也好早早共赴了极乐。”说着那湿软的物体又一次袭上了她的脖颈，玄心猛力一推，打了个滚，手指一打，亮了烛火。

　　这一次烛火没有再熄灭，玄心看清了“女子”的面貌，没有想象中的妖冶，反倒多了几分清纯。女子通体白衣，此刻正伏在一旁用幽怨的目光望她。

　　玄心皱了皱眉：“方诸山千百年来一向安宁，何时竟也开始招惹妖物了。”

　　女妖换了一副哀戚的神色：“仙君，我已苦修了九百年，只要仙君予我□□好，与我双修，我便能得道飞升。到时候不敢求得和仙君做一对神仙眷侣，鞍前马后，也愿供仙君随时驱使。”

　　“以你的资质，只要再修不过百年，自可修成正果，何必要钻营这旁门左道，到时即便你真的飞升成仙，也是污了你的仙根。”

　　女妖咬了咬下唇：“仙君做了一世神仙，自是清白圣洁，可是仙君从未尝得过露水之情，不识女子滋味，仙君，您这神仙做的又有什么趣味？”说着起身便又要上前。

　　玄心抬手制止，只得同作哀戚状：“并非我不想帮姑娘，可是，其实，我也是个女子。”

　　女妖大惊，随即坚定摇头：“不可能！仙君莫要骗我，方诸山天下第一公子，怎会是个女子。”

　　玄心皱眉：“自然，我这个身体是个男的，但我的魂魄，实在是个女的。”

　　女妖听了惊诧，低头苦思了一阵，似乎觉得烦乱，晃了晃头：“无妨，我要得不过便是这个身子的精气。”转而妩媚一笑，“如此，就请姐姐成全了我吧！”

　　玄心惊怔，忽而觉得面对这个奇特的女妖，她的一切语言都是如此的苍白无力。因为这妖孽此时一心只想着要和她成了阴阳之好，几乎已经走火入魔……

　　她无奈之下又不忍打散女妖九百年修为，念了个诀，使了条金绳将女妖拴在了桌角。本想就此阖眼安睡，可是怎奈女妖拿幽怨的目光将她望着，她也觉着这样在地上拴个女子看起来似乎不大雅观。于是又捏了个诀，将那女妖显了原形。

　　女妖最后愤懑地望了她一眼，缩小又缩小。

　　玄心先前还以为那是个狐妖。却没想到女妖现了的原形。竟是只兔子。小兔子泪汪汪地被金绳拴住了脖子，玄心打了个哈欠昏昏然睡去了。

　　第二日清晨，衍风敲开了门玄心的房门：“公子，昨夜听闻公子房中有些声响，不知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玄心瞥了一眼那白兔，打着哈哈：“无事，无事。是我昨夜吃坏了肚子。”

　　衍风皱眉，便想脱口而出：公子您不是早就辟谷了么……然而他一低头，却看见了那只绑在桌腿上的哀哀戚戚的兔子，皱了皱眉：“公子，这兔子……”

　　“啊。”玄心想了想，“这是我昨日在后山为年糕寻的玩伴。”开玩笑，难道要她告诉他这兔子昨夜闯进她房中就为了要和她双修？

　　衍风愣怔了半晌，显然觉得他家公子用一只白兔给一头小狼做玩伴的想法很是奇思妙想。但终于还是躬身退了出去。

　　那白兔的目光却一直依依不舍地尾随衍风，直至他消失不见，仍旧含情脉脉。

　　玄心大惊，指着白兔：“你……你难道想和衍风……呃，那个？”

　　白兔回眸瞥了玄心一眼，做出了一个羞涩的表情，玄心几乎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