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重生不是容易的事》透明透明的冰

10、第 10 章

　　雷严果然追上来了。
　　“丹芷长老！我原想与你共襄盛举，拥玉横魂魄之力，何愁炼不出炼出神仙之药？届时复兴青玉坛，当年屠戮我门下弟子，毁我典籍的修仙门派，也要俯首！少恭所求，待青玉坛繁华再起，自可助你完成……想不到丹芷长老宁可亡命江湖，却将雷严真心视如蛇蝎，避之莫及？”
　　欧阳少恭：“人各有志。掌门想的是千秋霸业，少恭却只求一方天地，自然无话可说。”
　　雷严：“丹芷长老！可还记得当年是谁令我看到从未想象之力……如今却道无话可说？你不觉得太晚了？！”
　　“废话真多。”薛长歌走上前，拔剑，“少恭已有所决，你再怎么说也是无用，不如作过一场再决定去留！”
　　雷严冷笑：“跳梁小丑！既然有蠢货迫不及待身祭玉横，便叫你们见识一下青玉坛金丹妙术的真意！”
　　一声令下，青玉坛众人吞下洗髓丹，变成怪物。
　　“那、那是什么——”
　　一场恶战。当年觉得十分艰难，如今虽说百里屠苏修为更高、又没了欧阳少恭亲手炼药，但青玉坛弟子数量多了不少，反而更加艰难。等雷严也吞了洗髓丹变身时，方兰生的脸彻底裂掉了：“怎么都变了啊啊啊啊啊啊——”
　　雷严：“丹芷长老，看着你这些朋友垂死挣扎，可是快意？怎还袖手旁观，就看着这几只蝼蚁被我捏死么？”
　　百里屠苏的剑势不由一顿。哪怕早知欧阳少恭一直在装柔弱，此刻还是有了那么一点委屈难过。却听薛长歌喝道：“休要挑拨离间！”
　　红玉亦道：“不要乱了心神！”
　　百里屠苏心知，只要拖延时间到药物毒性发作，雷严等人自然必死无疑。然而哪怕是拖延时间，也极为艰难。妖化的雷严力量极强，每一次兵刃相交，都令他心头一阵气血翻涌。只听呛的一声，却是他手中的剑被八荒六合剑斩断了！
　　“小心！”薛长歌帮他挡了当头一击，也被震退几步。
　　尹千觞反应快：“妹夫接剑！”将他刚撂倒的青玉坛弟子的剑掷了过来。
　　襄铃靠着步风流云逃命，而方兰生左支右绌，已经完全没办法施善法甘霖给大家补精了……
　　雷严狂笑：“俗世之人当真可笑可悯！弱小不堪，竟还妄想螳臂当车！”
　　薛长歌：“为追求不应有的力量自甘堕落，岂不可悲可怜？”
　　雷严：“自甘堕落？可笑！追求更强的力量，何言堕落？”
　　薛长歌冷笑：“我又何必告诉你有什么隐患？”
　　雷严：“不过巧言令舌，妄图乱我心智！”
　　薛长歌：“哈……等到这力量反噬，再去后悔吧！”
　　他已掩饰不住虚弱，神态却极为狂妄自信，眼睛里满是轻蔑怜悯，笑容也一改往常的从容温和，变得张扬。
　　几个妖化青玉坛弟子攻势稍稍一缓。
　　“不、不行了……不会……不会真的就在这儿交代了吧……”方兰生重伤摔倒。
　　“呆瓜！”
　　雷严大笑：“丹芷长老，你这些所谓的‘朋友’，着实令人失望！你何不奉劝他们速速滚走！也好苟全几条贱命！随我回了青玉坛，荣华富贵，就在眼前！”
　　“可、笑！”薛长歌眼中雪亮，宛如剑光，“命不久矣之人，也敢大言不惭！”
　　“命不久矣？尔等陨命就在今日！为少恭一人，葬送所有人性命，成全所谓仁义，当真毫无悔憾？——何况，丹芷长老，你怎么还不出手？少恭，你便是如此对待所谓朋友？这些人的性命，你当真不放在眼中！”
　　薛长歌断然道：“不必挑拨离间！少恭为人，我自然信得过！”
　　百里屠苏：“……再战！”
　　从头到尾，欧阳少恭一句话也没说，也丝毫未动，就看着周围这几个人为他拼命。薛长歌也就罢了，有把柄在手，自然要为他遮掩；百里屠苏……他不是深恨他吗，知道一切之后，为何仍要如此拼命？忽然想起前一日尹千觞说道：“……他当初肯为你跟雷严拼命，如今也未必不肯为你抹脖子……”
　　哪怕在这样的情况下，仍不惜生死？当真、正直得可笑啊！
　　终于拖到雷严毒发：“……这不可能！怎么可能！那药有毒……怎么可能……”
　　薛长歌冷笑：“我早说了，追求不该有的力量，自甘堕落，总有反噬的时候！”
　　“……那药是我亲手所炼……反复试药……怎么可能……”
　　薛长歌：“学艺不精，怪得谁来？”
　　欧阳少恭上前解释：“掌门定要问个明白？……数年以前，自我继任丹芷长老之位，青玉坛各处便开始每日燃有熏香——”

　　雷严死了。
　　百里屠苏感觉十分复杂。他已知道毁了乌蒙灵谷的仇人是谁，这是第二次杀死雷严了。他远没有前一次那么激动。
　　大概是因为某个主谋还在他身后，冷笑着等着杀了他罢。
　　当年曾说，学剑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守护……其实心里还是有着放不下的仇恨。否则也不会那么拼命练剑了。直到如今，仍然纠结——因为不复仇，对不起惨死于乌蒙灵谷的亲人。娘，小婵……然而想到要有一日对先生拔剑相向，却也十分不愿。
　　他宁愿欧阳少恭好好活着。
　　他望着欧阳少恭平静得如同风雨欲来的脸，茫然。

　　雷严在临死前诅咒，“……雷严诅咒你！永远找不到……永远孤独痛苦……”
　　欧阳少恭：“……”
　　一时间，他真不知如何反应。早已没有了想象中的激动，因为……哪怕一直在否认，潜意识里还是相信，梦境里出现的巽芳……
　　到他要建立蓬莱永恒之国的那一日，巽芳就会出现了。
　　欧阳少恭轻轻勾出一抹冷笑，转瞬即逝。
　　百里屠苏走过来：“……先生……莫要忧心，总会找到的。”
　　欧阳少恭蓦然又觉愤恨：——你知道那么多，为何不说？然而，看着木头脸少年诚恳的表情，终究却怒不起来。
　　他忽然想要叹息：“我自会去寻她。总有一天会寻到她。”
　　百里屠苏抬手，想按住欧阳少恭的肩膀，犹豫一下，还是放弃。
　　尹千觞晃悠过来：“少恭何必如此消沉，有缘自会相见。倒是——妹夫，你可知道我妹子去哪了？”
　　百里屠苏：…………
　　欧阳少恭忽然一笑：“总会找到的。”
　　至少……巽芳还活着，而不是像风晴雪，已魂飞魄散，不存于世。
　　欧阳少恭的心情忽然好多了。

　　收回了玉横碎片，欧阳少恭叹了口气：“不知是否还有遗落。”
　　“我们下一站去哪？”方兰生问。
　　欧阳少恭想去秦陵拼玉横，“古书有言，‘致昆山之玉，有随和之宝，垂明月之珠，服太阿之剑，乘纤离之马，建翠凤之旗，树灵鼍之鼓'，曾听闻秦陵地宫中的明月珠，有重塑之能……”
　　百里屠苏捏紧了拳，又放开，忽然觉得前路茫茫，命运不可阻拦，“我与先生同去。”
　　众人纷纷表示同行。欧阳少恭躬身为礼：“那就多谢各位。”
　　此去秦陵无甚好说，众人腾翔来去，只是在地宫里耽搁了几天而已。这一回尹千觞也不搞怪要盗墓了。
　　最后回到安陆休整。

　　晚上百里屠苏漫步在安陆的街道上，忽然忍不住一声低唤：“晴雪……”
　　她已不在了。物是人非，莫过于此。
　　“百里？”薛长歌走了来，“今夜月色极好，不知是想起了哪家的姑娘？”
　　“……月圆人缺。”百里屠苏道。
　　薛长歌沉默了下，“可愿与我说说，那个姑娘？”
　　或者是月色迷蒙之下令人心头也迷蒙了，百里屠苏忽然有一种冲动，让已被世界遗忘的晴雪被更多人所知：“我与晴雪，相识于琴川……她是个温柔美好的姑娘，有些不知世事。我煞气发作时也不怕我，反而能为我缓解煞气……一直都是这样。她很喜欢虫子……她的厨艺……非常特别……”百里屠苏可疑地顿了一顿，“世间罕见。”
　　薛长歌安静地看着他：“……这么说起来，却令我十分想品尝她的厨艺了。”
　　百里屠苏：“……”不管怎么说，哪怕十分怀念也不能否认，晴雪的烧烤配料是他真心觉得比欧阳先生的沧海龙吟更可怕的东西。
　　“长歌呢？”他转移话题，“当此月色，长歌又在想谁？”
　　薛长歌望着那轮明月：“……千里共婵娟。我离开了那么久，不知道艾泽拉斯的局势如何，她如今……被遗忘者处境艰难，之前还有叛徒播撒瘟疫，恐怕再难获得部落的接纳……不知如今如何了……”
　　百里屠苏黯然。薛长歌还能担心那方局势，晴雪……连共婵娟都不可能了。
　　薛长歌道：“……夜已深了，还是早些休息罢。”

作者有话说

　　雷叔真难写……扭头
老板，果然有对比就会比较快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