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风流》倦袖女子

5、五、国之利器

　　昭盈公主闺名赵凤藻，芳龄一十八，幼年失母，由皇后亲自抚养，乃是宫中最承宠的一位公主。
　　沈轻欢与这位公主也不是第一次相见了，前两日宫中饮宴之时她也在场，远远一眼瞧去，倒也是位端庄贵重的人物。不过那日他与公主不过遥遥一面之缘，此刻这位公主请他去所为何事，他却是不甚清楚。
　　身为殿前副指挥使，沈轻欢宫中行走自是方便。当下徐公公将人带至御花园门口便告辞，沈轻欢独自一人穿花拂柳，行至湖心亭外，便见亭中那位公主正仪态万方地倚柱而坐，作望湖凝思状，倒也赏心悦目。
　　宫人操舟将沈轻欢渡至亭中，又荡舟飘然而去，临走前还摇了摇手示意他不必行礼。于是此时的局面就变成了：沈轻欢站在亭边，对着娇娆公主的一抹背影，似乎还颇有些情趣。
　　这么摆了半日姿势，正当沈轻欢琢磨着她是否要来个回眸一笑的时候，她果真就回眸一笑了。
　　若说这位公主的容貌倒是不差，举止也还娴雅，不过若论“回眸一笑”这种风情上的功夫，倒是差得远了。
　　“公主好雅兴。”沈轻欢微微一笑。
　　“哎哟……”娇贵公主略动了动身子，作媚眼盈盈状，娇娇弱弱地说道：“坐了这半日，腿都有些酸了，沈公子扶一扶本宫可好？”
　　沈轻欢一时不明所以。这情况……有点奇怪？

　　湖上很是宁静。估计有公主吩咐，闲杂人等皆不敢靠近，倒是给这位公主充分制造了表演时间。
　　沈轻欢一边瞧着她百般搔首弄影，一边琢磨着她到底在搞什么。半日下来，可怜这位公主劳心劳力累得不行，沈轻欢却是八风不动稳如泰山。
　　于是累了半晌她终于折腾够了，往椅上一坐拿手绢给自己扇了两下风，愤愤道：“喂！你简直太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吧！”
　　沈轻欢微微一笑，作诧异状道：“公主此话怎讲？”
　　“你……”她气鼓鼓。
　　难道说“本公主如此费尽力气给你示好，你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沈轻欢从袖中取出折扇递与她，看着她形象全失地扇着风，微笑道：“公主若有话问臣，便请直说罢，不必如此大费周折。”
　　赵凤藻瞟了他一眼，道：“我能问什么？看父皇待你不同一般人，我就知道你来历不小。要我说，你不像是入朝为官的人，只怕是江湖人吧？”
　　沈轻欢微笑道：“公主慧眼。”
　　她道：“我听说但凡像你这样的江湖浪子，都是处处留情、红颜知己遍天下的，怎么你……”她咳咳两声，颇有些郁闷地接上道：“居然倒像个正人君子的样子，真是……枉费本公主白费力气，哼。”
　　沈轻欢闻言不由失笑，道：“难道在公主看来，沈某原是个好色之徒的样子？”
　　她摆摆手，“算了算了，本公主只问你一句话：你可是还要走的？”
　　沈轻欢听了这句倒是真有些诧异了，“公主何出此言？”
　　她把扇子丢回去，喝了口茶，瞟了他一眼道：“本公主早说过了，你不像是入朝为官的人，想来这朝中也留不住你，若不是你有事上京来，大约也不会留在宫中做什么指挥使。”
　　沈轻欢这回可是真的惊讶了，瞧了她半晌，方微微一笑道：“早听闻昭盈公主行迹潇洒，与众不同，今日一见，果然不同。”
　　赵凤藻哧地一笑，道：“什么行迹潇洒，为我这脾气，父皇可是头疼得很呢。你这次来的意思，父皇并不避忌我，所以我也知道些——是为当年先皇驾崩之乱，国宝分散民间之事吧？”
　　沈轻欢含笑不语。见他默认，赵凤藻又道：“这件事情办完，你就要走了罢？你如今可有眉目了？”
　　沈轻欢继续笑而不语。于是她明白，“好吧好吧，你不说，我也不问了。不过虽然父皇给你调派京中武备的权力，想来那些人你也用不顺手。我借一个人给你，他是父皇特地送来保护我的，武功和脑袋都不差，你若缺人手，只管叫他就是了。”
　　沈轻欢拱手道：“多谢公主。公主如此厚爱，只怕并非是对沈某青眼有加罢？”
　　赵凤藻瞪了他一眼，道：“你倒聪明。总之，你领着本公主这份情，哪天本公主用得着你的时候，你帮个忙就是了。”
　　沈轻欢微笑瞧着她，道：“公主乃金枝玉叶，公主的忙，沈某只怕帮不得。”
　　她一怔，奇道：“你知道我要你帮什么忙？”
　　沈轻欢仍是微笑，笑得她越发迷惑，“沈某如何知道？”
　　她瞅了沈轻欢半日，最后居然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早知道你这么难搞定，我还不如打他的主意。”
　　她托腮郁闷着，挥挥手示意沈轻欢可以走了。
　　“对了，”她又说了一句，“看在本公主看你还顺眼的份上，再告诉你一句，注意着点苏清和。唔，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坏人，说不定还能帮上你。”
　　沈轻欢起身告辞，“多谢公主。”
　　那位方才还百般娇俏的公主此时懒懒的，似是颇有心事的样子。沈轻欢想起方才的事不由失笑，这位公主□□不成，难怪此时要郁闷了。他虽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不过□□这种技术活，一般人想要打动他还真有些难。
　　唔，或许……那位风流宛转的风流院老鸨还可以试一试。

　　出了宫门，沈轻欢顺便路过了一下大理寺，正好在路上遇见苏清和。客套了几句，沈轻欢忽然问：“以苏大人之见，李姑娘失落的究竟是何物件？”
　　苏清和瞧了他一眼，淡淡道：“此事下官也正欲向沈探花讨教一二。听闻李月尘姑娘与沈探花早有相识，不知沈探花可有线索？”
　　沈轻欢摸了摸下巴，道：“这个……想必是个宝贝东西吧？”
　　苏清和道：“或许足以倾国倾城。”
　　沈轻欢听他这话似意有所指，遂问道：“苏大人打算怎么办？”
　　苏清和略为沉吟，话头一转，说道：“那日在风流院的五人中，以木仲为最为可疑。此人乃中州药商世家出身，依他所言，老家主去岁亡故，他今春上京乃是查访各处生意。然而据我所知，木氏产业而今早已分崩离析，这京中生意，已然不属于他了。”
　　沈轻欢倒是不知道这段内情，猜测道：“莫非他是来收复失地的？”
　　苏清和道：“只怕并非如此简单。”
　　“唔。”沈轻欢点点头，“苏大人想要我做点什么？”
　　苏清和听了这句话，脸上微有笑意，道：“沈探花若愿相助，自是再好不过了。”
　　“好说。”沈轻欢打了个响指，指着某个方向扯开嗓子就叫了一声：“那个谁！”
　　听见声音的众人皆一脸茫然地回头，看清不是叫自己之后又扭回头去。只有一个满身富贵的年轻少爷瞅着沈轻欢，疑惑道：“沈公子可是叫在下？”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苏清和口中意图不明的药商公子木仲。沈轻欢一点头把他招了来，笑眯眯地循循善诱道：“木公子这是要去哪儿？”
　　木仲越发疑惑道：“去风流院啊。怎么沈公子还不知道？”
　　这下轮到沈轻欢疑惑，“知道什么？”
　　木仲道：“风流院的沉姑似是染了疫症。若此事当真，只怕京城里就要起时疫了。”
　　沈轻欢一怔，“疫症？”
　　木仲点头，“是香砚姑娘请了我家药铺的大夫去瞧，我才晓得此事，也难怪沈公子不知道。”
　　沈轻欢点点头，道：“我去看看。”

作者有话说

　　渣剑三渣到玻璃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