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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生意人 ...

  •   今日风流院中的气氛颇有些沉重。听院中姑娘们说沉姑这病煞是奇怪,请医也服药也不见效,这才短短两日的工夫,俨然已是病入膏肓似地模样了。
      沈轻欢一行三人到的时候,见邓兰操也在这里,互相点了点头,木仲便先开口问沉愉的情况。
      兰操叹了口气,脸上颇有忧色,说道:“此时还未醒呢,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房里飘着一股药气,沉愉果真睡在床上未醒,略看一眼,只见两颊艳如桃花。兰操道:“大夫说这病很是奇异,先后请了几位来,竟无人识得这是何症,只说颇似疫症。如今还未拿出个方子来。”
      她这边详详细细地说了半日,却只有木仲一个听得认真,偶尔还问上几句;苏清和始终一语未发作沉思状。
      沈轻欢在房里转来转去不晓得在看什么,说起来他这也不是第一次进沉愉的卧房了,头一回来风流院时他可不就是直接闯进这房里来了。
      待了片刻几人出了房间,沉愉病重不醒,风流院便暂由一位名叫红蜡的姑娘主事。四人一同向红蜡告了辞,苏清和当先走了,木仲要跟兰操去游玄音观,沈轻欢跟着他们出了大门,转了个身,悄悄又转了回来。
      沉愉这病确实奇怪,然而若知晓其中关节,便也不奇怪。当年先皇驾崩,四件护国之宝散落民间,这其中一件,便是一种名叫“倾国”的奇毒。这种毒物发作起来颇似时疫之症,若沾染些许,便会染上。当年先皇攻打北朝之时,便是借助此物之力。
      “倾国”出现在风流院中,似乎说明沈轻欢这趟任务还真有些麻烦了。
      院中静静悄悄,沈轻欢瞅着红蜡出了院子回了前堂,闪身进了沉愉房里。
      小丫头香砚不在,房中无他人,沈轻欢才掀开内室的绣帘,只听“咔”一声甚是清脆的响声,循声望过去,就看见脸若桃花的风流院老鸨懒懒地倚床坐着,手里捏着枚瓜子,对他抛了个媚眼,笑意盈盈。
      沈轻欢见这情景却是半分诧异也无,笑嘻嘻道:“愉美人今日真是娇艳得很。”
      沉愉叹气,略幽怨道:“一把年纪了,若不是装病,倒真不敢画得这么狠。”说完忽然斜瞥了他一眼,道:“你方才在我房里瞧什么呢?”
      沈轻欢笑道:“瞧见一个好物。”他顺手敲了敲墙上挂着的一张琴,道:“没见你弹过琴,你倒有这么一张好琴。”
      沉愉眼波流盼间似笑似嗔,道:“你的眼睛倒是尖。”
      沈轻欢笑嘻嘻道:“这东西摆在这里不就是给我看的?若我看不见,才是辜负佳人美意。”
      沉愉凝视他片刻,那眼神倒像是鉴定什么文物,瞧了一会儿,说道:“果然是你。”
      这句话语气轻巧得很,没有多少惊异。沈轻欢道:“四件国宝,其一是奇毒‘倾国’,其二便是这张‘佳人’。这张琴究竟宝贝在哪里,我一直不知道,今日才明白——原来它就是解药。”
      他动了动鼻子,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气,“这也不知是什么木头,倒还真是件宝贝。不过——”他忽然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沉愉瞧了他一眼,道:“事不寻常必有妖。沈公子可是鼎鼎有名的江湖浪子,几时与朝廷有过什么关系?此时忽然上京应试,竟又得皇家如此重视,若不是为了寻回国宝的事,还能为什么?”话说到此略一停顿,她暧昧一笑,道:“难道昭盈公主也曾与你有过什么一面之缘,一片痴情把你招进京来不成?”
      沈轻欢扶额,叹气,道:“幸好不是。”
      沉愉笑道:“怎么,莫非你嫌弃人家?听说你今日进宫见了昭盈公主,感觉如何?”
      沈轻欢大摇其头,“麻烦得很,麻烦得很。”
      沉愉正色道:“看来她当真看上你了。”说罢她款款作行礼状,含笑道:“可要恭喜沈驸马了。”
      沈轻欢郁闷。从他进京见了沉愉的面,就没停止过被她取笑,嘴上硬是没讨到一点便宜。潇洒倜傥的沈大公子几时这么郁闷过了?
      只听沉愉继续正经道:“也不知婚期定在几时?我可得备一份薄礼略表相识情意才好。”
      于是沈轻欢作苦恼状,“若是公主真要逼婚,愉美人你岂能坐视不理?”
      沉愉诧异道:“我要如何理?你倒是说说。”
      沈轻欢露齿一笑,甚是真诚,道:“不如愉美人你嫁了我,我既有了妻室,公主自然也就死心了,你道好不好?”
      “唔,”沉愉作认真考虑状,点头道:“果然不错。此事宜早不宜迟,不如我们尽快行了礼,到时木已成舟,公主也无可奈何。你看选个什么日子好?”
      两人你望我我望你,沉愉作温顺娇妻状等着沈轻欢发话,对面沈轻欢努力跟她对视了半日,最终败下阵来,苦着脸道:“愉美人真乃个中高手,沈某甘败下风。”
      沉愉笑而不语,“咔”一声又嗑了一个瓜子。
      “不过……”沈轻欢自己郁闷半晌,终于忍不住问,“你怎知我必定不会答应?”
      沉愉悠悠然道:“沈公子既是江湖浪客,又正值年少,如何肯有家室之累,所以这婚嫁之事,你定是比我要怕得多。以此来戏弄于我,你怎能不输?”
      沈轻欢瞠目结舌,终是心悦诚服,“佩服,佩服,在下输得心服口服。”
      沉愉喝了口茶,面不改色地拉回话题,继续今天的主题,“当日国宝分散于四人之手,且四人之间彼此互不知晓,为防四物聚齐惹天下之乱,想必负责寻回宝物之人也不能全知。你除了知道我手中有一件之外,还知道谁?”
      沈轻欢道:“你猜?”
      他这话问得很是欠扁,沉愉却声色不动,猜道:“是木仲?”
      她瞧了一眼沈轻欢的神色,知是猜中了,遂继续道:“木公子几次三番来我风流院中,想必不是仰慕于我。若不是仰慕于我,自然是有些别的意图。”
      沈轻欢此时偏要跟她抬杠,道:“你怎知他不是真的仰慕你?”
      沉愉很是诧异地瞧了他一眼,道:“你莫非忘了我是什么人?在烟花场中打滚这些年,若连这些个事都看不出来,岂非白活了?”
      沈轻欢又被鄙视了一回,干笑两声,道:“继续继续。”
      沉愉继续道:“我们四人虽不知彼此是谁,然而若刻意访查,这么多年也会查到些蛛丝马迹。我猜木仲手中之宝便是‘倾国’,他猜‘佳人’在我手里,却不能确定,便下毒来试探。他若认定‘佳人’在我手中,想必会想尽各种方法弄到手。”
      沈轻欢点头道:“那你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沉愉沉吟了一会儿,忽然道:“我是在想,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沈轻欢扬眉,等着她说下去。她说:“得四宝可得天下,虽如此说,究竟也只是个传说,难道真有人想以此颠覆天下?”
      她摇了摇头,道:“木仲是药商世家出身,且听说他父亲死后产业有大半落入管家手中,若他希望能借一场疫症重振自家的生意,倒还有些可能。”
      沈轻欢啧啧,“这么丧心病狂的主意,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沉愉淡淡瞧了他一眼,“像沈公子这般浪迹江湖不营生计的大侠当然想不出这么猥琐的主意,我能想得出来,不过是因为——我也是生意人,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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