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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盟主千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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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轻欢这两日忙得很。自琼林御宴后,今儿入宫,明儿进府,又是王孙公主相邀又是宰相大臣宴请,忙得这位京中新贵没一日空闲。
如今京中谁不知英俊潇洒沈探花年轻有为,大受当今熙宁皇帝青睐,甚至据说连昭盈公主都对他大加示好,保不准明日就变成了驸马爷也说不定。
大宴小宴忙过了三日,好容易脱了身,忽然又接到个帖子。
帖子直接送到熙帝赐他的新府邸,沈轻欢接到这么个看不出来头的帖子倒也奇怪得很,拆开来只见内有浣花彩笺一幅,跳过前头直接看底下落款,沈公子顿时眉头一跳。
只见下面端正清雅四个字:“兰操谨上。”
正是那个据说因一见倾心遂遁入空门等待沈大公子前来相会的痴情仙姑邓兰操是也。沈轻欢快速瞄了一眼帖子,表情更加古怪——这姑娘居然请他到风流院相会,敢情他还得见见那位风流院当家了?
艳阳高照,天气甚好。
沈轻欢到的时候,沉愉与兰操正坐在桃花下喝茶下棋,互相悔棋悔得不亦乐乎。那天遇见的富家子弟木仲也在,此时正摇着扇子站在一边观棋,瞧见沈轻欢来了,遂拱手道:“沈公子,幸会幸会。如今该称一声沈大人了。”
他一出声,旁边两人也都望过来,沉愉起身款款一礼,含笑道:“几日不见,闻得沈公子已拜了殿前副指挥使,协理京中,今日大驾来此,不知为公为私?”
沈轻欢咳咳两声,道:“这个……今日是兰操姑娘请我来的,那个……你不知道?”
“哦?”沉愉似是略有诧异,瞧了一眼兰操,旋即盈盈一笑,眼波流转向沈轻欢道:“原来是佳人有约。既如此,我倒不好在这里碍事了呢。”
“呃,那个……”兰操一句话才开了个头,忽然只听前院里一阵叮叮当当,众人听着这动静有点似曾相识,接着就见一个很上眼熟的人影自偏厅蹿出,一连串地叫着:“糟了糟了!”
四个人一致转向二次杀入风流院的李大姑娘,却见李姑娘这一回一脸惊慌,还没站下就大叫着:“出大事了!”
众人等着她的下文,只听她道:“不见了!”
众人一头雾水。木仲甚是耐心地道:“李姑娘莫急,不知是什么不见了?”
李月尘急急忙忙地道:“东西!我从家里带来的一件重要东西!我爹说叫我带上京交给师兄的!不见了!怎么办!你们快帮我找找,是不是掉在这里了?”
木仲又问:“不知是件什么东西?”
她想了想,然后说:“我也不知道。”
众人诧异,她甚是苦恼地道:“爹爹不让我看,只叫我带着,我怎知是什么东西,只知道是个小布袋子。你们有没有看到?黄色的,这么大的一个袋子,缀着丝络的。”
她比划了一下,一脸希冀地望向四人。
四人颇有默契地摇了摇头,于是她泄气,一屁股坐在竹椅上,“那怎么办?”
木仲很是关心地道:“这件东西对于姑娘而言很重要么?”
李月尘郁闷道:“对我不重要,对我爹才重要,简直重要死了!爹说叫我一定要亲手交到师兄手里的,丢了我都不能丢了它呀!”
木仲又道:“不知令师兄是何人?”
李月尘更加郁闷,“我也不知道啊!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也不知道他现在叫什么名字,可是如今人还没找到,东西倒先丢了,啊啊!怎么办啊!”
“等等,”沈轻欢忽然开口道:“你师父是谁?”
“啊?”她茫然半晌,之后说了一句令人无比崩溃的话:“师父就是师父啊,我只知道他是我师父,哪里知道他是谁啊?”
沈轻欢一脸的匪夷所思,半晌,忽然道:“姑娘姓李,令尊……莫非是当今武林盟主李归济大侠?”
这回李月尘终于点点头,说道:“没错,你认识我爹?”
沈轻欢扶额。
“怎么了?”这回轮到她茫然。
沈轻欢叹气,“你果真把东西丢在这里了么?”
他说着望向沉愉,沉愉摇头表示没有见到。李月尘念念叨叨走来走去转了两个圈,忽然站住,“不行,我得赶紧想办法……我这就报官去!”
话音未落她人已经飞奔而去,几个正或若有所思或愣着神,只听沉愉说道:“这个……如今京中民讼俱由大理寺主领,李姑娘这一去,估计正是告到苏大人案前……”
沈轻欢扶额喃喃自语了一句什么,叹气道:“我去看看。”
他也走了。
“沈公子与李姑娘似是颇有渊源。”木仲摇扇道,“却不知李姑娘失落的究竟是何物件?”
沉愉笑吟吟道:“李姑娘丢了什么,我却不知道。我只知道今日兰姑娘的心怕是丢了,不知何时找得回来呢。”
兰操瞟了她一眼,正待回两句嘴,忽然又见有人气喘吁吁地跑来,站下瞧了一眼几人,尖着嗓子问道:“沈探花可在这里?”
沉愉略瞧了瞧来人,款款作了一礼道:“沈大人方才在此处,此时已走了。还请公公别处去寻罢。”
三人目送那人急急离开,兰操琢磨了一会儿,道:“我记着这好像是给昭盈公主办事的徐公公吧?难不成公主当真看上沈公子了?”
沉愉闲闲一笑,道:“看来,你已有了情敌了。可要小心了。”
兰操郁闷,“这都是什么麻烦事儿……”
李月尘跑得快得很,沈轻欢追到大理寺门外的时候,她已经进了大堂。
进门的时候没注意升堂的这位大人就是惨遭她毒手的那个倒霉家伙,等看清的时候也没法转身就跑,于是李姑娘一肚子忐忑地埋头告状,生怕堂上那位想起当天的事儿来。
苏清和倒像当真忘了那回事,听她说完,点了点头,开口便道:“既然物件遗落于风流院中,本官与你前去查问一番便是。”
说罢也不论李月尘有无异议,退了堂,到后堂换了身便服就出了门。沈轻欢见无事便先行回了风流院,木仲与兰操二人还在,沉愉说道既然事发当日大家都在此处,如今既然查问,少不得当日的人都要一一问过,便叫他们也等着。
很快苏清和与李月尘一前一后进了院子。
李大姑娘此时甚是紧张,一副随时准备夺路而逃的架势,幸而苏清和走在前看不见她的表情。
各自见过后,苏清和与沈轻欢坐下,便盘问起各人的身份家世来。
沉愉道:“妾身王氏沉愉,扬州人氏,早年籍在乐局,孤身一人,并无亲眷。脱籍后筹措起这座风流院来,而今已有五年。”
兰操道:“妾身姓邓,俗家名唤兰操,济州人氏,孤身一人,自幼便在乐局,脱籍后入玄音观为坤道,如今已近六年了。”
李月尘道:“小女子名叫李月尘,洛阳人,因爹爹要我带件东西给师兄,所以进京,没想到才来没有几天,东西就不见了!”
木仲道:“草民木仲,中州人氏,家中世代为药商,因去岁家父亡故,各处生意皆待查看,故而今春入京,如今便在临恩街上宁乐堂铺子中安身。”
苏清和一一听过,望木仲道:“你与此处王氏可是旧识?”
木仲道:“大人,非也,草民与沉姑上次乃初次会面。”
苏清和道:“既非旧识,为何如此相熟?”
木仲闻言凝望沉愉仿佛深情款款状,道:“草民与沉姑虽不过一面之缘,心中却甚是倾慕,日夜思一亲近,故而常来相访。”
苏清和略点点头,静静审视几人片刻,正待说话,忽听有人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众人看时,只见正是方才来的那位徐公公。
那徐公公瞧见沈轻欢在这里,顿时大喜,行个礼道:“沈探花,可找着您了,公主在御花园设宴,着老奴来寻您,您这就快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