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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他放下杯,于午后疏懒阳光下扬起一张清雅如莲渺然如仙的脸,“来仪,到为夫这里来。”
      我立即闭目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所有相皆是虚妄。且别看这样一张清雅如莲的脸,这都是幻觉幻觉。
      要晓得,此人从不是良善之辈,且具备一代妖孽的一切特征。
      即为:长相妖孽,性格妖孽,行事妖孽。
      说得具体一点。
      譬如说长相。一定要是美人,绝代风华那种,需得眼若桃花唇似樱花面如莲花……总之,一切花。走到哪里都是光华环绕万众瞩目的焦点,随随便便往那儿一站,往往就能迷晕一片又一片,是为妖孽。
      再譬如说性格。一定要具备腹黑、冷酷、无情、冷血、霸道……等等等等诸多有爱因素。并且性格不能单一,要变化无穷,要飘忽不定,时而温柔如水,时而又阴鸷冷酷,令人琢磨不透,是为妖孽。
      再再譬如说行事。一定要是非正常人能够理解的行事作风,思维想法异于常人,往往做事说话瞬间就能令人风中凌乱如魔似幻。是为妖孽。
      是以,本孕妇虽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是一见此妖孽,尤其是此妖孽此时的妖孽态度,与那日怒发冲冠之际横掌劈跨一张厚重结实重若千斤的紫檀木雕花大床时的正常人类反应已截然不同,只恐不妙的很很!
      我霎时脑中警钟大作,第一反应就是,溜!
      转身将将迈出一步,就被人自身后牢牢圈住整个抱入一具温热怀抱,一阵热气伴着淡淡酒意拂入耳畔,“来仪,为何不听话?”
      两片柔软嘴唇悄无声息贴上耳畔,吐出暧昧低语,犹如情人般的亲昵,生生骇得本孕妇自脚板底窜出一股子寒意通过脊梁骨直达脑门。
      冷惊尘手捧托盘掀帘踏入,瞧见此情此景,黯然垂眸,“世子。”
      常妖孽头也不抬,提起右腿顺手自靴内拔出一把匕首,‘哐当’扔在地上,继而一把拦腰抱起我,转身大步迈向那张美人榻。
      身后冷惊尘的脸霎时被骇得一片惨白全无血色。
      常琛躬身将我轻轻置于榻上,一掀袍摆在榻沿坐下来,颀长身姿遮挡住了对角窗外的蔚蓝天空。
      由始至终,他皆未曾看过冷惊尘一眼,只一径在上方俯视我,细细端详,仿佛眼里只有我,目光热烈而缠绵。
      看得我浑身打抖,他又抬起手轻抚上我的面颊。
      亦不知我这个面颊有个什么抚头,他抚得意犹未尽且不说,又微微俯身俯首进我的颈弯来舔。
      肌肤上传来阵阵温热触感,酥酥/痒痒,他舌尖细细舔过我被金簪划破的伤口,舔去上面渗出的血珠,又含住伤处轻轻吮吸,犹如是在吸血一般。
      自此,我又总结出妖孽一大特性:嗜血。
      当然,这般举止令本孕妇十分之不适,伸手推拒,他便握下我的手包裹在掌心,只顾埋头吮他的,吮得十分之专注投入。
      我唯有别开头,身子发抖。
      “世子……”
      冷惊尘的声音前所未有的虚软,仿佛正经受着莫大的痛楚,断断续续,“若惊尘……不死,可否,再为……世子效命?”
      我转回头一望。
      这不望犹可,一望之下,直把我惊得当场尖叫。
      江风不断,吹得纱帐翻飞乱舞,冷惊尘跪在婆娑帐影之外,腹部竟然插了一把匕首,鲜血泊泊而出,一身白衣被血染红,触目惊心。
      我一时出气比进气少,本孕妇看不得血腥场面,看不得血腥场面……
      食指轻点在我唇上,常琛长眉微蹙,“来仪莫怕。”那声音轻怜蜜爱般,柔得仿佛一阵微风拂过,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的唇面,他始终亦未看过去一眼。
      冷惊尘泪眼迷蒙,一滴泪滚下的同时忽地咬牙将匕首猛力拔出,一排血光溅满浅白色的纱帐,我抖了抖,她高高扬起匕首,捅豆腐似的又把自己再捅了一刀——
      我瞪大眼……
      她俯身单手撑住地板,躬身埋头大口喘息,血液渐渐在地板上汇聚成一大滩,她浑身颤抖不已,额头滚下豆的汗珠,许久,低喘道:“若惊尘不死,可否再为世子效命?”
      常琛仍然无动于衷,指腹划过我的唇角,又落在颈弯的伤口处,“疼么?”
      我反感拉下他的手。
      我素知道此人是个妖孽,干大事的人哪个不妖孽,一方枭雄更必然妖孽,却万没有想到他竟然妖孽至此,妖孽如斯。冷血无情得可以!
      常琛反手握住我的手,把它放在唇边,慢条斯理细细舔吻着我的每一根手指,又含住指尖轻缓舔咬,扬起两排浓黑睫毛,一双黑葡萄似的润黑眼眸幽暗凝视我,唇角一勾,笑容魅惑。一副风流浪荡形容。
      满舱的血腥味道浓烈得令人作呕,他竟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心情风花雪月!
      我觉得整只手湿嗒嗒的甭提有多恶心,欲抽回,他十指牢牢交扣不容我逃脱半分,方才淡淡吐道:“用哪只手伤的夫人?”
      而就在他不做理会吻我手指的这会时间里,冷惊尘因未得到他的回应,已经很自觉的又扎了自己一刀。
      三刀下来,待她抬起头,一张清艳容颜早已灰白扭曲,眼神颤抖望着那个绝情残忍的男子,似伤痛,又似绝望至极,猛然咬牙自腹部拔出匕首,霎时血光四溅,她握紧匕首毫不犹豫划向右手手筋——
      我根本不敢再看,尖叫着把脸埋进常琛的胸口,听得头顶上方他低低一笑,将我抱牢在胸口,“为夫人拿药。”
      “是。”
      难以想象如此情况下她竟然还能动,冷惊尘根本是凭着一股意志在强撑,未伤的左手将托盘端起一步三颤端过来,“世子……”
      哪料常琛看也未看便以袖挥开。
      托盘与人一道滚倒在地,碗里的药汤洒了出来,一股浓浓的麝香味压制了满舱血腥气息扑鼻而来。冷惊尘整个人在地上躬做一团,我估计她是痛迷糊了,没明白常琛的意思,捂住腹部血流如注的伤口蜷缩着迷茫抬眼看他。
      “拿药来。”常琛的声音沉了三分,再道。
      都折腾得这般模样了,他还不肯罢休!
      何等残忍冷血!我身心俱凉,强自镇定道:“我不痛,无需上药。”瞥了一眼地上已是一身雪衣换红衣的冷惊尘,我闭上眼,“你叫人先扶她下去罢。”
      “来仪不喜欢?”他马上道:“来人!”
      两名侍卫应声进来,见到如此血腥情形依然面无表情。
      船舱内很快就被清洗干净,连染血的纱帐都换了新,又点上了香薰,我过了很久都仍没有缓过来,那空气里似乎仍弥漫着丝丝缕缕的血腥气息,叫人窒闷欲呕。
      “来仪,乖,把药饮下。”常琛端了重新熬好的药掀开纱帐,翩然走至榻边坐下,伸手扶起我倚靠在怀中。
      “我不喝。”我别开脸。我知道这是什么。不就是打胎药么!方才那股子麝香味我能闻不见?
      “为何不喝?嗯~”他俯首,鼻尖亲昵摩挲我的鼻尖,吐息微带酒气扑鼻而来,声音越发的轻柔,轻柔得人毛骨悚然。
      方才那血腥惨烈的一幕历历在目,我我我我我……我诚然不敢惹他,捡了个最不会激怒他的理由,“我,我怕痛……”
      他失笑一声,宠溺吻了吻我的额头,“不痛,我抱着你,莫怕。”言罢便收拢手臂将我拥紧。
      我接过药碗,迟疑抬头,“我,若是喝了,你便……既往不咎?”
      常琛只是微笑,“快喝,凉了便不好了。”
      就知道没这么好的事,吾靠!
      我捧着药碗继续做垂死的挣扎,“你要如何处置我?”
      把孩子打掉,然后把人抓回去继续大卸八块拆食入腹?
      诚然我是不记得此妖孽一贯不与人浪费唇舌讨价还价,从来就是他说一就是一,只能服从没得抵抗。
      是以我这话说完他已伸手接过药碗,“我喂你。”
      端起碗喝下一口,他反手托住我的后脑,双唇不由分说压上来。
      我被呛得飙泪,他硬是将一口药汁强行灌进来,舌尖压住我的舌根,强迫我咽下去方才退开。
      “为何总是不听话?”他无奈轻叹,叹得如一缕轻烟随风飞散,以长指勾起我的下巴,拿起托盘里的手巾轻柔为我擦净嘴角的药汁。
      劳资飙泪,“我我我我我……我自己喝。”
      劳资惹不起他。
      伸手要去接过药碗,他则一让,满含温柔笑意,“为夫喂你。”
      “……”
      好吧,我晓得我是惹毛他了。
      这只妖孽从来都是这么变态,越毛的时候越变态。
      其后,这个变态就这样抱着我,不紧不慢喝下药汁,再俯首以唇相贴,小口小口的哺喂。
      诚然这般喂药方式十分之不人道兼不地道,我不知吃下了他多少唾液,恶心得直反胃。
      喝完药,我整个人都有点呆滞,常琛又喂了两颗红果蜜饯进我嘴里,方才拿起手巾擦干净手指,随后双臂一展将我抱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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