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疑是故人归（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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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素与韩俞庭的新片大卖，星辰决意扫一扫前些日子公司各种绯闻缠身的晦气，一场庆功宴开得喜气洋洋无比隆重。
R市最贵的酒店宴会厅被星辰包下整整一层，被改造成欧洲中世纪城堡的模样，巨大的水晶吊灯从金色的穹顶上垂坠而下，被切碎的光线簌簌没入地上厚重的红毯中，拂过淑女们翩跹裙角，又流转在脚尖。
良辰，美酒，佳人，正是一场盛宴难再。
星辰在娱乐圈的号召力不容小觑，郭凝面上挂着得体微笑端着高脚酒杯被苏茉茉拉扯着在人群之中来回穿梭寻觅吃食与帅哥，一路下来遇见的大腕儿数不胜数。
刚刚出演过一部偶像剧迅速跻身一线的当红小生，在演艺圈沉浮十数年始终屹立不倒的老牌艺人，在声名大噪之时公然隐退最近不断传出复出传闻风头正劲的天籁歌姬，许许多多只要稍微一出现便能登上明天娱乐版头条的脸，如今竟如此神奇又和谐的汇聚一堂。
就连在圈中见过不少明星的郭凝都忍不住感慨，星辰这次算是为安若素与韩俞庭摆足了面子下足了血本。
星光璀璨，如此盛况，又有谁想得到只是一场庆祝电影票房大卖的庆功宴？
苏茉茉沉浸在被偶像们包围的快感中幸福得直冒泡泡，郭凝架不住一个精神饱满斗志高昂的脑残粉毫无下限的花痴行径，在半路终于找了个机会偷偷溜出宴会厅。
手包里手机已经锲而不舍的震动了近半个小时，郭凝找在一处不显眼的拐角站定，从包里把手机拿出来，放在手中比划了下，最终没舍得把它丢出去。
极不情愿的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男人不快的声音顿时传来：“怎么这么久才接？”
“哦，没听见。”郭凝说谎的本事与日俱增，现在已经能做到信口拈来，且毫不脸红心跳。
那边叶烬阳听到郭凝这般明显敷衍的回答，语气更不悦了几分：“你在哪儿呢？”
“水天一色。”郭凝揪着拐角处那颗高大不知名植物的叶子，想象着一片片都是叶烬阳那张可恶的脸。听那头叶烬阳似要说话，立马抢白，“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再喝酒那就别回家，我可不给你留门。”
连郭凝自己都没有注意，这分明是小妻子埋怨在外花天酒地无暇顾及家里的丈夫的撒娇语气。带着无所顾忌的亲昵。
叶烬阳最近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整日早出晚归，不回家吃饭也就罢了，夜不归宿都不是问题，郭凝最恨的，当属叶烬阳带一身酒气回家的时候。
叶烬阳酒量好，郭凝几乎从未见他醉过，可他装醉的本事一流，每次喝酒回家都要借着酒劲将郭凝里里外外调戏一遍。
叶烬阳平日里不是随便的人，可他随便起来根本不是人，仗着自己喝过酒，什么高难花样动作都敢尝试，常常一夜下来，郭凝被他折磨的嗓子都喊哑了，而他爽到了不说，第二天还能演装失忆的戏码，瞪着他乌黑透亮的眼珠在郭凝脸上逡巡几遍，表示自己的无辜与一无所知。
“你那是做春|梦了。”叶某人面对郭凝泣血控诉完全没有反应，叙述的语气客观平静，毫无半点睁眼说瞎话的愧疚不安，如若不是身|下传来的细密痛感，就连郭凝自己都要相信自己前一晚经历的一切只是一场3D版春梦。
无耻也是一种境界。
郭凝无数次揉着酸痛的腰看着镜中自己硕大的黑眼圈时黯然神伤，在对叶烬阳无限腹诽之中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斗智斗勇她都不是叶烬阳的对手，平日里只能在言语上占点便宜还常常被反扑，这次抓住机会当然要卯足了劲儿给叶烬阳找不痛快。
郭凝倚着墙壁拿手拨弄盆栽上的叶子，把公司里的庆功宴吹嘘得天花乱坠，“俊男！美女！啧啧，不要太多哟。我今天晚点儿回去，也可能不回去，你就不要等我了。”郭凝回想着苏茉茉犯起花痴病的神态语气，想象自己就是苏茉茉附身，刻意尖着嗓子模仿，心里得意洋洋。
果然，那边叶烬阳的声音气得都发抖了：“你给我站在那里不许动，我去接你。”
郭凝想象得到叶烬阳攥着电话蹙起眉尖咬牙切齿搓火的样子，心里越发畅快，看见不远处有两个女人正向这边走来，于是对那头叶烬阳说道：“我看见熟人了，先挂了啊。”
话刚落音，利落的切断手机，关机。
全身舒爽。
手机里只剩一片忙音，叶烬阳立在办公桌前，看一眼陈特助刚刚送来的自A城传真过来的文件，垂在体侧的手慢慢收紧。
办公室落地窗的视野极好，能看得见外面灯火辉煌，人流如织，在上方俯瞰，纵横的马路向着远方无限延展，奔忙的汽车如同一个个小小的匣子，载着人们奔赴一个又一个始料未及的目的地。
江兮娆，你现在可在某个小匣子里，驶往谁都不能掌控的境地。
电话里每一声忙音滴答漫长，叶烬阳呆立几秒，迅速的拨通了另一个电话，一向冷静自持的声音中流露罕有焦急：“我马上就到，你盯紧她，无论如何不能让她两个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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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凝从拐角处缓缓踱出来，手里还握着刚才与叶烬阳通话的手机。
方才不小心听到的内容太过劲爆，她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
人们八卦时一定要打探好周围地理环境，每个边边边角角都要仔细检查，尤其是摆着高大植物的拐角。
毕竟，有句话叫做祸从口出。
刚才郭凝刚刚切断与叶烬阳的电话，一阵颇有节奏的高跟鞋踢踏声由远及近，在她所站的不远处停了下来。
郭凝还未从那一盆高高大大的植物背后挪出来就被堵在了里面。
两个女人在一起的威力绝对远远大于一个女人乘以二，她们在一起时彼此的能量能以指数级增长，伟大如哥德巴赫也只能留下壹加壹等于二的猜想让世人苦苦思索如何证明其正确性，而女人们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其推翻。
壹加壹远远大于二，这才是女人。
星辰此番宴会请来的人物大多颇有来头，顾虑到这一点郭凝不敢贸然露面，只好躲在墙角听两名女士互相吹捧彼此的妆容着装拼爹拼钱拼老公，数着植物盆栽上面的叶片数目打发时间，百无聊赖。
然而想不到的是，到最后竟被她听到了猛料。
据说，安若素攀上的，根本不是所谓的星辰高层，而是星辰正宗嫡传的太子爷，名门之后，前途不可限量，负担也沉重异常。
星辰高层确有动荡，几大股东明争暗斗，星辰现下看似平稳安宁，内部早已斗得血雨腥风，秦氏最近动作不断，对星辰也十分上心。
这也就无怪乎一场小小庆功宴要铺张成这样。
庆祝电影票房大卖不过是个幌子，其实里面自有玄机，相安无事的平静表面之下，又有多少波涛暗涌，苦心算计。
想不到一个小小星辰，竟也有这么多人争相觊觎。弱肉强食，先下手的自然能够夺得先机。
这一场角逐当中，秦氏动作相当利落，已经占尽了优势。
郭凝捏住眉心，种种计量在心中一一闪过，到最后被自己全盘否决。终究于事无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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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烬阳一路狂飙，红灯闯过数个，超速也不知几次，终于遥遥望见了水天一色的大门。
一直紧绷的肌肉线条微微松懈，叶烬阳眸色深黑，望不尽其中的天涯与秋水，多年克制，已经足够他把自己的情绪磨练成坚冰，或喜或怒，都深深隐在厚重的冰壳之下，从不显露于形。唯独这次，他感到自己指间都在微微颤抖。
少年记忆一旦倾覆，便是一场荒凉，一场殇。
该来的，终究是逃不脱，躲不掉。
手机接收信息的滴答声响起，叶烬阳一把捞过手机，手指几个轻点，程澈的短信赫然在目：尚在掌控。
将车停在水天一色的门口，立刻有服务周到的侍应生迎过来，叶烬阳抽出车钥匙丢到泊车员怀里，拨通程澈的电话，三步并两步便向四楼宴会厅赶。
电话中响过几声之后便接通。
“怎么样？”叶烬阳嫌弃电梯太慢，干脆直接去走楼梯，一步跨上三个台阶，空旷的楼梯间，似乎只有男人向上跳跃的脚步声与不甚平稳的喘息。
“我翻遍了整个大厅也没找到她，现在正跟在兮娆姐身后。”程澈声音压得很低，听那头叶烬阳没有反应，顿了顿，迟疑问道，“哥，你和兮娆姐......”
叶烬阳没等程澈问完，便切断了电话。
程澈打中学开始就被送出国外，再加上家里人替他瞒得极好，所以并不清楚当年他们年少时候的那些荒唐往事。
然而，四年前但凡在叶烬阳身边亲近的人，一定不会忘。
四年前他为了郭凝与家里决裂，而江兮娆为了他服药自杀。
决裂未遂，自杀未遂。
当一个人肯为你去死，无论最后结果如何，这似乎都已经成为你对她的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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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这一次宴会办的正式，没有邀请函的一律不允许进场，是以能够入场的人大多声名显赫，郭凝厌恶宴会厅中各路香水食物混杂的浮夸味道与带着面具般假笑寒嘘的人脸，透着一股醉生梦死的虚伪堕落。
填饱肚子之后她本想早些回家，但看看手机上叶先生的连环call，想到他看到她不接电话时急得跳脚的表情，郭凝决定在外面闲晃一会儿再回去。
而此时此刻，郭凝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向所向披靡到哪里都畅行无阻的叶某人，现在竟然被两个保安拦在了门外。
郭凝兴冲冲找了个视野好的地方站定，虽然叶烬阳即便被拦下也依然神情倨傲，两个保安被他的威力所摄并不敢对他怎么样，但是能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免费观赏叶烬阳铁青的脸，怎么想都是自己赚到了。
只可惜这样的好戏并看不长久，不一会儿酒店里的大小领导便应叶烬阳的召唤而来，打远处就自动切换成谄媚模式，一面点头哈腰一面陪着笑。
叶烬阳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正想说些什么，眼睛余光一转，便看到郭凝正站在不远处看他，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看见郭凝那一霎时叶烬阳突然觉得心中有种踏实下来的安定感，软软的填满了整座心房。
“过来。”他听到，自己几个音调都因为不易察觉的颤抖而走了音。
郭凝防备看他一眼，随即摇摇头：“我们公司庆功宴，我不能提前离开。”
叶烬阳闻言拧起眉头，眼神如刀，淡淡瞟向郭凝，郭凝偷偷向后缩了缩。
“过来。”平静无波的语气，却让旁边尴尬站着不知如何是好的几个酒店主管流了一身冷汗。
郭凝看着几个年纪比她大出一轮的酒店经理眼含热泪望着自己无言控诉，顿觉压力山大......
叶烬阳这男人执着的可怕，郭凝怕自己不过去他会像复读机一样一直重复下去，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迈着小碎步挪了过去。
还未在叶烬阳身边站稳，叶烬阳便伸手一把把她拢进了怀里。
他们两个用同一款沐浴露，他身上的气味郭凝都十足熟悉。叶烬阳的胸膛坚硬滚烫，郭凝被他压在怀中，鼻端充盈的都是两个人交织在一起的一模一样的气息。
这明明是他们最亲密的证据。
郭凝歪歪头看见旁边不远处僵立的一抹浅粉身影，向她眨眨眼睛，把头埋在叶烬阳怀里反手搂住了他的腰。
每次每次，似乎都是这样，她总是出现的这么恰逢时机。
“你相信我么？”叶烬阳低头看郭凝，他眼中墨黑似染，却像有万千星火在其中一起闪烁，带着灼人的温度，一直烫进她的眼睛。
“我不信。”郭凝几乎毫不迟疑，回答这问题时她在叶烬阳怀中轻轻的笑，眉眼弯弯。
叶烬阳眸色渐暗，直至彻底成为浓黑的一片，他艰涩的开口，想问句为什么。郭凝却向他摆摆手，轻轻踮起脚用自己的唇贴上他的唇。
“答案在你身后，你不知道么？”郭凝气息暖暖，柔软的唇瓣在叶烬阳的唇上反复厮磨。
叶烬阳变了脸色，几乎有些仓皇地，拿手蒙上了郭凝的眼睛，“不许看。”
身后一声尖锐的女声响起：“叶烬阳！！你怎么能？！”
郭凝已经张嘴咬上了叶烬阳，口沫交缠之间，淡淡的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开来，郭凝伸出软软的小舌舔一下叶烬阳的伤口，笑得魅惑又苍凉：
“她来了，你想和我一起下地狱，还是和她回天堂？”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疑是故人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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