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杀同人]青釭完杀》月香枝

22、番外 红白玫瑰 其五

　　钟会对自己魏将的身份一直没什么归属感，上辈子他活跃的时候，三国鼎立的局面已经接近尾声，所谓魏国也早已名存实亡。对于曹操和曹丕的那个时代以及那些武将，他耳熟能详却感到陌生隔阂，就像是身处岸边安稳的房屋内，听海面上汹涌的暴风，身上连一个浪花星子也沾不湿。他身处魏营，却见不到昔日熟悉的面孔：司马氏兄弟不见踪影，也没有一同共事过的郭淮贾充，有时他想哪怕能见到夏侯霸和诸葛诞那两个叛徒也能令他稍有安心。然而他们都不在，只有邓艾，与他同为魏将持续着前世的孽缘。这辈子邓艾喜欢钟会，就如同上辈子钟会讨厌邓艾一样，在魏国已不算什么秘密。
　　钟会一直觉得他讨厌邓艾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因为他们两个实在太不一样了。邓艾无论家世、样貌，所受的教育，都与他截然不同。这样一个寒门出身的人居然能得到司马氏重用，破蜀之后还被加封为太尉，风头完全盖过了他这个三军主将。想当初，伐蜀这一举措还是他钟会力排众议向司马昭提出的。他平日就受够了众文武明里暗里将他与邓艾相提并论地加以比较，一想到邓艾得了破蜀头功回去后，他钟会身为主将要如何被群臣在背后议论指点，他就恨不得立刻杀了他。是的，他就是嫉妒他。一个放牛出身的结巴，竟敢踩到他钟会头上。姜维对他这种心态洞若观火，所以不降邓艾而降他，平白无故送他一份大功，再怂恿他谋反自立，简直是水到渠成。坑害一个邓艾算什么，他还建议他杀死所有不愿与他们一同谋反的魏将呢。
　　他像要赶跑一只蚊子那般猛地摇头。想到前世姜维的行为总会令他胸闷气短。他此刻看着邓艾，感觉这个世界真的太荒唐了。好像只有他是个坐了上千年牢刚获得自由的囚犯，他姜维凭什么，他邓艾又凭什么，他们凭什么就能轻易地抛弃过去活在当下，还活得心安理得。如今邓艾居然还敢说，喜欢他？不不不，这一定是错的，他必须要将这个荒唐的错误改正过来。
　　他想，这样的狠话都放出来了，他邓艾总该放弃了吧。果然邓艾的脸色瞬间灰暗下去。他擦了擦嘴边的血迹，神情委顿地沉默。
　　这就对了。钟会想既然事情都到这个地步，索性就再干脆一些，省得藕断丝连纠缠不清。他调整情绪，摆出他惯用的那副嘲讽的笑容：“你真是太烦人了。要知道，我可是从很久以前就开始讨厌你了。”
　　（并不是这样的。）他内心有个细小的声音公正地说。
　　闭嘴。他精分着呵斥那个声音。这可不是谎言。他不是从上辈子就讨厌他么。
　　“……之前你说并不讨厌我。”
　　“我那是骗你的！”钟会看他这样就气不打一处来，“论颜值，论人气，论武将技，你哪样比得过我，你凭什么喜欢我？从今天起不要再来纠缠我了。”
　　邓艾一句话也没说，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每次只想让钟会开心，最后却总变成惹他生气。他一点也不想和他吵架。或许他真的不该再出现在他面前。这样想着，他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低头说：“如果你觉得我烦，我以后不来找你了。”
　　钟会还来不及感到内疚，邓艾就转身走了。这家伙，平时看着笨拙，行动力倒是一流。难怪能偷渡阴平，果然还是最讨厌他了。蓝色的背影消失了很久之后，钟会还站在原地，望着邓艾离开的方向。
　　他轻轻地对着空气说，对不起。

　　自从荀彧的不幸发生后，魏营的八卦指数一下降到最低点。尽管如此邓艾钟会“分手”的消息还是很快不胫而走。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邓艾走到哪里都沐浴着一干混杂同情与好奇的眼神，以荀攸为首的一干仁王周刊编写者更纷纷猜测邓钟情海生变与蜀国姜维定然脱不了干系。邓艾不得不忍着扎心之痛亲自出面挨个解释他与钟会从来没交往过也谈不上分手，但这种冠冕堂皇的回答只让他收获了更多注视备胎的怜悯目光。钟会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是对每个试图前来八卦他的人投去肃杀的眼神，让人肯定谁敢在他面前提一个字就会立刻被暴打一顿然后【排异】出魏国去。最后邓艾实在受不了亲口承认自己无望的单恋以及众人对钟会姜维是否会在一起的无尽猜测，索性躲去城外屯田。
　　屯田的任务还是当初荀彧布置下来的，如今田地看着荒芜了许多。想着可能永远都醒不来的荀彧，没完成任务的邓艾内疚不已。他花了很多时间重新打理，他自己也喜欢同庄稼打交道，每每在田埂上擦汗望着各种作物在他的悉心照料下茁壮成长，内心总有种充盈的满足感，正好可以填补他因失恋而受伤的心灵空缺。他严格遵守着对钟会的承诺，那之后再也没主动去找过他。实际上他最近也不大见得到钟会。前不久在一场三国友谊赛中，钟会“阵亡”后一不小心念出了阵亡台词（“伯约，让你失望了……”），更要命的是当时姜维正好就在他对面当忠臣。同为反贼的江东小乔双眼当场就变成了八卦无限的一对心形。那之后就有传言说姜维不知怎地开始和钟会来往了起来，钟会也的确经常不在魏营露面。一时间各大八卦杂志围绕他邓钟姜三人又重新活泛起来，纷纷猜测钟会将情归何处。
　　钟会平时是不看这类杂志的，不过有次于禁抱着一沓走路时不小心掉了一本，邓艾种田回来时正好看到钟会正将杂志从地上捡起来，他慌得放下锄头冲过去一个手刀就将杂志打落在地：“士季这杂志有毒别拿！”
　　钟会揉着被打出红印的手腕，漂亮的脸沉得可以拧出水:“我已经读过了。还有，不准叫我士季。”
　　“对、对不起……”邓艾结巴着，看钟会用两个手指捏着书的一角，像捏一只死虫子那样嫌弃地抖着书页，一张姜维与他并肩而立的扉页（毫无PS痕迹）掉了出来，还配着醒目的红色标题：“魏与蜀的白学现场，钟士季究竟是谁的玫瑰？”如此尴尬的场合，邓艾却忍不住内心吐槽既然是白学现场为什么只有姜维钟会两个人的画像。说起来近来他所看到的八卦新闻似乎有不少是支持姜钟在一起的，魏国自家的仁王周刊暂且不说，吴蜀甚至群雄的新刊《三国杀藤甲周刊》都将这对新CP亲昵地称为“姜钟消食片”。他不明白自己同姜维比究竟差在哪里，明明是他先来的，应该近水楼台先得月才对。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是跟颜值有关吧。”杨修对此评价。尽管扎心，邓艾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凭心而论他邓艾长得不差，但顶多也就是张辽级别的，要跻身高颜值武将之流根本没戏。他想起那日站在钟会身边的姜维，二人看起来的确是般配的璧人一对，日月都为之失去光泽。
　　他心中泛酸地想当面问钟会那些关于他和姜维交往的流言是不是真的。话到了嘴边，打着弯就是不肯轻易出口。别说他不善言辞，就凭他如今和钟会的关系，问这种问题简直是自讨没趣。等他回过神来钟会已经带着那本杂志走了，留他独自一人和地上那张扉页上的姜维大眼瞪小眼。
　　他只是毫不起眼的微光，遇到更强烈的光辉便会瞬间被淹没。或许在这个看脸的世界，他真的不适合成为站在钟会身边的那个人。

　　司马懿对邓艾这种还未交锋就偃旗息鼓的成全心态很不屑，荀彧的事之后，曹操不但没有问罪于他，还让他重新接手军师一职。自从当上军师后，司马懿不知怎地对钟会姜维的事特别上心，跟其他人八卦的心态不一样，他似乎将它当做了一个需要严肃认真对待的事来处理，隔三差五就遣人找钟会去谈谈心。邓艾不明白他究竟有什么事值得说上那么多回，而且他发现每次钟会从他那里出来脸色都很差。他有种莫名的感觉，那就是钟会和他一样，都有些害怕司马懿。对此他很不满地去找司马懿抗议，却被他用手中的法杖敲了好几下头。司马懿痛心疾首地说你自己不争气也就算了，我可不能放任蜀国明目张胆地从我国拐带人口。
　　对此邓艾只能摊摊手表示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而且军师你也太双标了士季不就是想组个跨国CP么，张辽将军不也和甘宁将军……
　　司马懿冷哼一声：“那完全不一样，再说当初反对他们在一起的人都被扒光了……”他越说声音越小，显然是陷入了某种不愉快的回忆当中。邓艾不明白这有什么不一样，难道这组CP的权利也有区别对待？别看钟会跟张辽不是一个体格，他可不是好欺负的，这点他很了解。
　　司马懿显然懒得和他解释，他从怀中拿出一本眼熟的深蓝小册子，在他面前打开晃了几下。这动作令邓艾一下想起拿着杂志的钟会，他还以为司马懿拿着的也是哪一国的八卦。然后他才认出这正是荀彧当日给他看的武将花名册，现在它的保管权到了司马懿手中，邓艾一时不明白他到底要给他看什么，然后他看见了：在摊开的名册中，有一页很明显是被人重新粘贴上去的，正是之前缺失的钟会的武将资料。

　　司马懿阴沉着脸说，不管是什么理由，钟会和姜维绝对不能在一起。就是不能。

作者有话说

　　番外时间线主要是在一将成名之后，因此郭淮夏侯霸诸葛诞什么的还没有出现~至于司马师司马昭和贾充就从来没有……不知道游卡究竟在想什么。
所以邓艾×钟会就是个屌丝抱得白富美的故事（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