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起风云[冷无/双龙、双姝、铁追、戚顾、王白]》辰星之明

65、——[六十五]——

　　“这种胭脂在中原有吗？”无情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实际上却一直都记得的。
　　“有啊，四方城位于丝绸之路上，来往的商客不断，一般只是作为普通胭脂。”婠婠迟疑了一下，又补充道，“也有将香料、散毒粉一起的，但那都是些专门倒卖房事秘药的游方之士，多是卖给些争风吃醋的富家姬妾和青楼女子。”
　　“散毒剂？”
　　“同时使用胭脂与香料后，只要及时用散毒粉沐浴，就能将药性渗出。师姊修行的又是‘动’字之道，如今打理我家名下的药铺和青楼，什么药都没少卖。有些药也会因人而异，像无情你吃的、用的，都是根据你的体质特别配置的，也不会因为用量过度而丢了性命。”
　　无情听出话中的意思，不禁脸上一红。相比之下，冷血倒是没什么反应。
　　倒是枚灵儿听出了话头，“怎么？阴谐又配了什么毒药？”
　　“虽不是毒药却也差不多。我看了账本，记录了‘老君炼就王母传方’的一枝药，服之可一夜歇十女。经由一胡僧之手，传给山东东平府清河县的一个官人。此人靠贿赂蔡太师做了山东提刑所理刑，顶补千户贺金的员缺。因他荒淫无度服药过量，骨髓枯竭淫死在女人身下了。”
　　“好丢人的死法，听说当年玄女师伯与素女仙子传授黄帝阴阳俯仰升降盈虚之术，每夜能御三百女……”
　　“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华夏九州这三千年多年来，也只有一个黄帝而已。”
　　师妃暄听不下去了，照着婠婠和枚灵儿头上就是一拳，“别说些有的没的！还有，婠婠，你不要教坏灵儿！”
　　“这泥鳅是在九天琼台住过的，有什么不知道！”婠婠揉着被打的地方，埋怨道。

　　无情又问道：“你方才说的香料，是什么？”
　　“那种香料叫做‘莫名’，与你用过的‘无情’是一类东西，主料相同就是百乐草，只辅料的成分比例稍有变化而已。”
　　“怎么会这样……”无情不禁愣住了，他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片沼泽，曾经以为自己和师弟们粉碎了对方的阴谋，但现在看来桑芷妍和逆水寒事件只是冰山一角，对方一再的弃车保帅，自己却是越陷越深完全看不到幕后。
　　冷血看到无情微变了神色，关切的问道：“无情，你没事吧？”
　　无情摇摇头，细细思索了一下，“婠婠，你知道百乐草的来源吗？”
　　“茉花村种的就有，凌弃见过的。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这并不是什么特别稀有的东西。”
　　这时枚灵儿也插了话，“那种红草我在不戒斋也见过，不过不是种的是外来的，放在一处密室里，还有很多香料。”突然凑近无情面前，“我听戎女说，你曾被那个方侯爷抓住还亲了呢……唔，嗯？”
　　翡翠急忙从后面捂住了枚灵儿的嘴，快速将他抱离无情身边，躲到了师妃暄身后。
　　就见冷血阴沉着面色冷着脸，一双狼眸紧紧的盯着无情，似乎想要将他看穿。
　　婠婠也因冷血散发出的杀气略颤抖了下，右手手指轻点在石桌上印刻的图案处，即时便可开启机关——他并不怕冷血，但冷血若真发起狠来，自己手中无剑可接不了扫魔剑。

　　无情被冷血看得心惊胆颤，喉头蠕动了几下却没有发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冷血盯着无情看了片刻，又抬头看向翡翠，“真的？”
　　对上冷血的目光，翡翠有点害怕，小声答道：“我是听玲珑说的……”
　　婠婠挡在了冷血的面前，制止道：“你别难为戎女，崖余出事时他正在明日师兄这里照顾你。你真想知道，为什么不去问崖余？”
　　冷血却是看着婠婠，语气有些冰冷，“你也知道？”
　　“我已经见过了玲珑。”婠婠对上冷血的眼睛，留神他的举动。趁冷血转移视线的瞬间，突然发难，左袖卷住扫魔剑反力将冷血甩向无情，同时右手启动机关。
　　冷血猝不及防，打了个趔趄身体前倾，耳中听到机关启动的声音，下意识的抓住了无情。
　　无情所在的地面急速下沉，两人眼前一黑就陷入了地窟之中。

　　婠婠拿过扫魔剑，将洞口重新关上，回头瞪了枚灵儿一眼，“多嘴！”
　　枚灵儿缩到翡翠身后，只露出了小脑袋，对婠婠吐了吐舌头。
　　婠婠也不理他，又问向戎女，“你的眼睛好了？”
　　翡翠点点头，“多亏了小姐的草药和古今盆。”
　　“你还是谢谢这小鬼吧，为了治愈你的眼睛还专门跑到银河尽头去收集七夕的露水。”婠婠又使劲揉了揉灵儿的头，“你这小鬼还有点用处，不是光会发酒疯。”
　　“因为是戎女嘛。”枚灵儿调皮的笑了笑，张臂抱在了翡翠腰间。小孩子的身体真麻烦，好想早点恢复原来的样子啊。
　　“别总是欺负戎女！你自己不会走路？竟然还要女孩子背着你，羞不羞啊？”
　　“谁让这里到处都是奇门阵法，和素女仙子住的太虚境有的一比，我最怕这个了。”
　　好吧，每个人都有弱点，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婠婠想了想，也就没有再深究了，示意几人坐下说话。

　　婠婠又问道：“戎女，茉花村最近有什么事吗？”
　　翡翠答道：“少主已经来了，复建情况也很顺利。”
　　“哥哥也到了？太好了，好久没有见到他了。到时再加上凌弃和崖余，今次的中秋可就团圆了。”
　　“我也要去！”枚灵儿举起了右手。
　　“你先把京城的那堆麻烦解决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那群妖怪大都是跟着你来的。”
　　“不关我的事，我在红鸾宮被娘关了七天，才被师伯放出来的。”
　　戎女有些明白了，笑道：“原来你被关起来了，难怪这几年没见你出现祸害苍生。”
　　“我有那么差劲吗……”枚灵儿郁闷了。

　　“又是那两个女人！”婠婠只觉得头疼，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玄虚，竟然连瑶池极有身份的两位女仙都涉足其中。
　　师妃暄急道：“婠婠，你已经开始修行了，说话要注意点。长公主是四海水族的少君主，玄女娘娘也是羽禽之首，不可以这么没礼貌的！”
　　婠婠暗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有些无奈的问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两位上古女仙究竟想做什么？”既然他们那么厉害，为什么还把这种小鬼丢到凡间来？自己可不是妃暄那样好说话的圣女！
　　“我不知道。”师妃暄老实回答道。
　　婠婠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低头问向枚灵儿，“那你呢？”
　　枚灵儿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师伯只说让我到凡间来跟着你，等时机到时自然就会明白。”
　　婠婠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别想糊弄我，你这泥鳅是无利不起早，你师伯都许了你什么好处？”
　　枚灵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笑道：“师伯说等事成之后，就帮我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听到这样的回答，婠婠很想揍人，“……真是九天玄女会做出的事！”

　　说到了京城，戎女有些担心白蛟的安危，毕竟是自己亲手抚养长大的孩子，“蛟儿在京城写信回来，说是见到了灵儿，还有白愁飞和戚少商都遇到了麻烦……”
　　婠婠点点头，“这个我已经知道了，不打紧，我今夜晚就回去。”
　　枚灵儿有些抱怨的口气，“这么急啊？我才把戎女给带过来呢……”
　　“我可没你那么闲！我答应了方应看，在七月望前三日正午要到三合楼，就不能食言。到时六扇门、金风细雨楼、六分半堂的人也会去。”
　　翡翠听到‘七月望前三日’不禁“咦”了一声，“为什么是这一天在三合楼？”
　　婠婠道：“时间是方应看定的，请柬也是以有桥集团的名义发出去的。神通侯毕竟是朝廷敕封的，自古民不与官斗，我也不能太驳他的面子。有什么问题吗？”
　　“少夫人让我给蛟儿回信，只有几段只言片语：白龙、七月望前三日、三合楼、申时、流火、冠龙噬月。”
　　“什么！？”婠婠闻言大吃一惊，师姊是怎么这道的？这些谶文偈语蛟儿必定不懂，六扇门能看懂的大概就只有诸葛师叔了，难道是写给自己的？

　　师妃暄微微皱眉，沉吟道：“白龙应该是指灵儿，时间是七月望前三日，地点在三合楼，照婠婠叙述应该在正午才对，为什么又会是申时？”
　　翡翠也补充道：“而且已经说了七月，为什么又用流火？还有‘冠龙噬月’又是什么？”
　　婠婠答道：“那是我的授业恩师公孙先生的遗物，一个印有‘冠龙噬月’图案的碧玉扳指，似乎是先生年轻时的一位红颜知己，在临终前送给他的。二十多年前，先生送我来的这里后就过世了，将这枚扳指留给我了。”
　　“那扳指呢？”枚灵儿紧张的追问一句，直觉告诉他阴谐的信是在向自己暗示什么。
　　翡翠微微沉吟道：“我记得了，小姐曾和少主说起过的，小姐在落难青楼之时，将扳指送给相助之人作为信物。不过少夫人救了顾公子后，并没有在他和傅晚晴的身上找到扳指。”
　　婠婠道：“我送给了白愁飞，那时帮我的又不是只有惜朝。不过最让我觉得蹊跷的是，今姨竟然也有一个相同的扳指，他会救我也是因此之故。我曾细细鉴赏过，这两枚扳指的质地、色泽、尺寸、花纹都丝毫不差，应该是同一时期的东西。”

　　翡翠奇道：“这么说，这扳指是一对？”
　　婠婠道：“或许吧，我也不清楚。”
　　枚灵儿听得有些懵了，“这些和现在有什么关系？那些扳指又在哪里？”
　　婠婠道：“惜朝的扳指应该是在戚少商那里，至于我送给白愁飞的那枚，想必还在温柔手上。”前些日在茉花村时已经问过了，在白愁飞死后，王小石将扳指作为义兄的遗物保管着，但是被温柔知道后硬抢了去。
　　“‘小寒山燕’温柔？”翡翠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个小姑娘的身世和师承都很不简单，为人又极是娇蛮任性，偏偏又很得人疼爱宠溺。金风细雨楼的前几任楼主就不必说了，六分半堂的雷纯曾为了救他不惜牺牲了自己的贞洁，就连加入有桥集团的雷媚对他也是几分的维护。

　　“三合楼的请柬中也有温柔的名字，戚少商也是必到的，现在看来还要带上白愁飞才行。”婠婠拿着扫魔剑站起身来，又对翡翠嘱咐道，“戎女，你就代我在这里等明日师兄回来。之后就随便你和灵儿上哪玩去，但是七月望前三日的正午时，一定要到三合楼。”
　　翡翠点头道：“戎女记住了。”
　　师妃暄又问道：“那双龙怎么办？”
　　婠婠笑道：“没事，俗话说床头打架床尾和、夫妻没有隔夜仇，等天亮以后自然就和好了，到时再让灵儿把他们也送回京城去。”
　　枚灵儿反驳道：“不要，那两个人好重，再加上戎女，我可飞不动！”
　　“那我不管，他们是你胡闹弄来的，你自个想法子。戎女，捆龙索你拿着，这泥鳅要是不老实，就把他捆了扔井里。”
　　“师父，师叔欺负我！”枚灵儿一头扎进了师妃暄怀中，撒娇的语气。
　　婠婠抢在师妃暄护短之前喝道：“别老拿你师父压我！这次他也顾不了你了。”又对师妃暄道，“劳烦你到松江走一遭，去给你的宝贝徒弟收拾烂摊子，免得回头师姊再来寻我的麻烦。”说着又斜了枚灵儿一眼，这小子绝对又生事了，要是不处理好的话，等回去了师姊非整死自己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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