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序曲】Part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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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出奇地顺畅，苏格踩着点进入疗养院。来到值班室，苏格把昨晚带回家却因为那个奇怪的梦而完全没来得及看的有关南宫煜的病历从包里拿出来。一张黑色的卡片也随着资料从包里滑出来，落在办公桌上。是昨天无意间找到的那张塔罗牌。
苏格有点惊异地盯着这张塔罗牌。他记得自己分明是把它放在书桌上的。虽然理智告诉苏格这也许是自己走的时候太匆忙无意识地放进了包里，但同时苏格也明白，至少在记忆之中，回家之后自己根本没把包打开过。
当苏格来到南宫煜病房的时候，他正在吃早餐。看上去没有什么食欲的南宫煜最终还是在护士的督促下象征性地吃了几口。
无奈，护士端着托盘退出南宫煜的病房。
“他是一直都不吃东西吗？”南宫煜问护士。
护士叹气：“是啊。昨天一天都完全没有要出门的意思，我送过来的饭他也一口没动。今天被我逼着才吃了几口。”
苏格皱眉，南宫煜的病案中并没有提到他有绝食的症状，难道是在这里受了什么刺激吗？想到南宫煜昨天的激动，苏格不由地怀疑，他还患有被害妄想症【注1】。
“苏医师。”一位护士匆匆跑过来，“3019的病人好像有点不对。彭医师又不在……”
3019，正是卓庸的病房。苏格是他的辅助医师。
病房里，卓庸并没有像昨天一样发出奇怪的笑声，只是蜷缩在房间的角落，仿佛在害怕着什么。
“卓先生，你看到了什么？”苏格问。
卓庸突然抬起头，用颤抖的声音说：“有蛇，到处都是蛇。”
“哪里有蛇？”
“到处都是蛇。床上。好多蛇。”看着这位年过古稀的老人，苏格忽然觉得对方像是一个受了惊的孩子。
“蛇，都在房间里吗？看到这么多蛇，你做了什么？”
“躲起来……外面也有蛇，只有衣柜里没有蛇。躲进衣柜里。”
衣柜？病房里的衣柜都被分割成小格，显然装不下人。苏格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卓庸说的是那个名叫“一月”的旅馆里的情景。不过眼下卓庸的精神状态也不适合继续追问。
苏格的目光扫过整个房间，然后在卓庸的床上看到了一本摊开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地画满了蛇。
“别怕，这里已经没有蛇了。”苏格合上笔记本，轻轻拍了拍卓庸的肩，“你看，蛇已经被我关起来了。等一下我们就把它烧掉。”
“烧死它，烧死它……”卓庸看到苏格扬了扬手中的笔记本，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体，不过眼中的恐惧已经明显减弱。
看着卓庸渐渐镇定下来，苏格接着说：“这些蛇我们会处理。卓先生与蛇斗争了这么久，还是好好休息一下比较好。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怎么样？”
卓庸低着头想了半天，最后终于回答：“我饿了。”
等苏格把卓庸的事处理好，已经快到中午。想到南宫煜，估计他午饭也不会好好吃的吧。如果他有卓庸对自己一半的信任，事情就好办多了。苏格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和南宫煜谈谈。
********************十二夜未眠********************
刚走到南宫煜病房门口，苏格就听到了里面有说话的声音。不过苏格可以肯定，房间里的那个雌雄莫辨的声音绝对不是南宫煜发出来的，也不像是据苏格所知的，这个疗养院里的任何一个的声音。
突然产生了危机感的苏格打开房门，几乎是冲进了房间。
但是，空荡荡的病房里，只有南宫煜拿着一本书坐在床上，警惕地盯着苏格。
苏格打量了一下周围。偌大的房间里，因为昨天南宫煜举着一把椅子挥舞的过激举动，原本的木制沙发、桌椅、电视以及那个放书报的铁制书架全都被搬走。因为没有花瓶，昨天送来的花已经开始枯萎。剩下的就只有占据角落的床和衣柜。整个房间被白色所笼罩，冷清得让人有些绝望。
最后苏格的目光重新落到南宫煜身上，对方依然盯着他，看上去是在等待着苏格开口。
苏格走到南宫煜身边，因为没有椅子，苏格犹豫了一下，坐到南宫煜的床上。见南宫煜并没有露出反感的表情，苏格开口。
“刚才你在跟谁说话？在打电话吗？”
南宫煜移开和苏格对视的目光：“我没有和别人说话。房间里没电话，而且我记得这里也禁止病人带手机。”
苏格叹了口气，身体前倾靠近南宫煜：“南宫，如果你……”
“抱歉，我不姓南宫。”南宫煜打断苏格的话，“我姓南，名宫煜。”
“……抱歉。”南宫煜起身拉开窗帘，冬日午后的阳光落进来，本来苍白的房间顿时变得柔和起来。
“难得今天天气这么好，一起出去走走怎么样？”南宫煜没有回答，苏格接着说，“总是这么闷在房间里，就算没病也会闷出病来的。”
这句话成功地转回了南宫煜的注意力，他惊异地看了苏格一眼，不过随即又恢复了冷漠的样子。
“我本来就有病。”
苏格失笑，问：“那小煜你觉得自己有什么病呢？”
南宫煜垂下眼睑：“本来应该是自罪妄想症。不过，经过昨天的事，大概会再加上被害妄想症吧。”
苏格看了南宫煜几秒，然后转换了话题：“告诉我关于昨天的事吧。昨天看到的，想到的，梦到的，或者对这里的想法，什么都可以。”
“你想问的也只是昨天上午的事吧？”
苏格点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也就承认了。昨天上午，你看到了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是突然发病而已。”这次南宫煜回答得倒是很快。
听着南宫煜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回答，苏格苦笑道：“就算是突然发病，也总是有原因的。小煜是对这里感到不习惯吗？有什么讨厌的东西可以说出来，我们可以按你的要求换成其他的东西。”
听着苏格的话，南宫煜露出稍纵即逝的苦笑。果然是有什么东西让他感到困扰，苏格觉得自己正在逐渐接近问题的中心。
“小南，午饭还是我给你买回来吗？”负责照顾南宫煜的护士敲门进来，打破了病房里短暂的沉默，“啊，苏医师也在。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完全没有，我们也就是随便聊聊。”苏格回答，“午饭我和小煜一起去食堂吃，不必送过来了。”
“我可没说要和你一起吃饭。”护士一走南宫煜就开始抗议。
“小煜，你不想一直呆在医院吧？”苏格突然问道。
南宫煜保持沉默，苏格不以为意：“可是，你也并不想出院。”看南宫煜的表情苏格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这是苏格看南宫煜的病历的时候感觉到的。
“我希望能够帮你，所以你可以相信我的。告诉我原因。”
“反正说了你也不会相信。我可是妄想症病人。”
“可是如果你什么都不说，我也就没办法判断自己是不是应该相信你。”
“你看过我的病历，应该知道我说过八年前那些人因我而死。你相信吗？”
苏格回答：“昨天我就在想，这件事说不定真的和你有关。”
“原因？”南宫煜一脸不相信地问。
“你知道二十八年前，镜月台也有过类似的案件吗？”
南宫煜沉默一会儿，最终回答了两个字：“一月。”
“正是。那次案件的幸存者就在疗养院里。最近几年他一直处于痴痴呆呆的状态，几乎没有说过话。可是就在昨天你发病的时候他也同时发病。然后开始在笔记本上写意义不明的符号，怕蛇，这都是二十八年前他刚刚进入疗养院时的状态。”
“我想提醒你一下，二十八年前我还没有出生。”南宫煜反驳。
“我知道。正是因为如此。那时候你还没有出生，而当时由于政府封锁了消息，媒体对这件事的报告少到几乎没有。你是怎么知道‘一月’的？”
“可是那时候苏医生也没有出生吧？你又怎么知道‘一月’的？”
“我有我的方法。”
南宫煜重复苏格的话：“同理，我也有我的方法。”
苏格笑道：“当然，如果是你，说不定更容易查到。可是，我并不认为一个自罪妄想症的病人会做到这一步。你去查‘一月’的事，是有其他理由的吧？”
“谁知道呢？”南宫煜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指向已经非常明显。
“去吃饭吧。我请客。”苏格站起来。今天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
注1：被害妄想（delusion of persecution）患者坚信周围人的或某些团伙对他进行跟踪监视、打击、陷害，甚至在其食物和饮水中放毒等。受妄的支配可有拘食、控告、逃跑、伤人、自伤等行为。多见于精神分裂症和偏执性精神病。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序曲】Part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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