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风第二部 逆风而行》明月晓轩

11、疾风

　　从菲尔纳的办公室出来时弗丽达有一种轻松的感觉，不免在内心嘀咕“这个人还真不愧是那个人的亲信幕僚，一样的难对付”。走在宇宙舰队总部大楼长长的走廊里，傍晚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地板上留下一个个轮廓，夏日炽烈的阳光在经过滤光玻璃后显得温柔，只觉温暖明亮，自动人行道静的没有一点声音，这样的夏日傍晚，连帝国军事中枢也有格外的宁静和恬然。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她笑了起来，赶上几步：“薇罗妮卡——”
　　少女转身，迅速的敬礼，唇边有清淡但是温暖的笑意：“雷曼中校。”
　　怔了一下，回礼，笑道：“上尉过来公干？”
　　“舰队里一些杂务，送过来签字。既然遇到了，一起吃晚饭怎么样？我已经约了凯蒂。”
　　“没问题。”
　　“那就好，没有打扰您的约会吧？”
　　弗丽达抬腕看了一下表：“现在已经下班5分钟，希望安贝格上尉在离开这个大楼之后不要再使用敬语和军衔和我对话。”
　　这个时候她们已经站在舰队总部外的广场上，有着紫水晶眸子的少女展露出灿烂的笑容：“愿意从命，亲爱的弗丽达小姐。”
　　她们挽着手，昂首挺胸的走过广场，军靴打在花岗岩铺就的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黑银两色的军装和她们卓然的气质相得益彰，窈窕身姿一路吸引目光。
　　弗丽达温柔的望向薇罗妮卡，年轻得让人羡慕、美丽得连女子都会叹息，这样的女孩子是该过着宁静生活的，这样的青春和美丽留在战场之上她觉得残忍，总想要保护她，却又常常因此想到她的梦想可能让多少同样的美丽消失在战争和动乱中。
　　这一次聚会的地方是一家有着怀旧气息的餐厅，规模不大，弗丽达朝薇罗妮卡笑了下：“这次不像你的风格。”
　　“随意一些也好。”
　　“是为了凯蒂可以感觉自然一点吧？你们常常联系？”
　　“她是个不错的女孩。”
　　“你应该多一点朋友。”
　　“我过去的朋友不算很少，内战之后很多人都失去联系。”
　　看到凯蒂在座位上向他们招手，弗丽达咽下了到唇边的话。
　　到甜品送上来的时候，凯蒂突然道：“我最近看到一个很有趣的东西，很有趣的宣传品。”一边说，一边取出一份小册子样的东西，一瞬间，弗丽达想到的是“难道是我们的宣传品？”
　　“这是什么？什么宗教团体的教义么？”薇罗妮卡姣好的眉微微皱起，看着宣传册的扉页轻轻念道：“地球是我的家……”
　　“地球……不会是什么地球教？”
　　“中校也知道？”
　　“曾经听人提起过，好像是把地球当神来拜的宗教。”凡尔哈拉星系上的民间团体，不管是公开的还是地下的，她不知道的还真的很少。
　　薇罗妮卡草草翻阅手上的手册，耸了下肩：“地球有什么好崇拜的。”
　　“那里是我们所有人类共同的故乡啊。”
　　“那是过去的事情了，地球和奥丁、香陶和所有银河系内生活有人的行星都没有什么两样，是养育我们的土地，值得珍惜，可是……拿来当神崇拜”少女摇了摇头。
　　“我觉得很好玩，我要拿回去留起来。”
　　“弗丽达小姐，你在想什么？”
　　听到薇罗妮卡的声音，她立刻笑了下，摇头。心中想的是“这个教派发展的好突然啊，记忆里地球教已经存在了很长一段时间，可是却在内战之后才越来越深入民间。”
　　“我去买点衣服，弗丽达小姐也一起去么？”
　　“不了，我还有个程序要编，先回去了，你和凯蒂一起吧。”
　　“下个星期是我生日，弗丽达小姐要来家里做客哦。”
　　“没问题，一定到。”
　　三个人刚走出餐厅，突然周围传出广播的声音，抬眼间街道上所有的电视屏幕一期开始运作，都调在新闻频道上。
　　弗丽达眉微微皱起：“又出了什么事情？啊，是罗严克拉姆公爵。”
　　“公爵！”
　　街道上的人像她们一样停下了脚步，仰起头看向电视上莱茵哈特的身影。
　　黑与银两种颜色的军服象是专门为这个金发青年设计的，衬托它优美的容姿。冰蓝的得眼眸深处隐藏着暴风雨，他的声音如同音乐一般流畅悦耳，但是，他所说的内容是极其克烈的：
　　“再次宣告，利用不法并且卑劣的手段来挟持年幼的皇帝，企图使历史逆流…………而与之苟合私通，阴谋对宇宙之和平秩序发动不法之挑战的自由行星同盟的野心家们，也难逃同样的命运。…………今后，无论多少流血的事情会发生……”
　　一阵寒流穿过弗丽达的身体，让她轻微的颤抖。

　　这一天，全帝国的百姓知道隐瞒了一个多月的幼帝失踪事件，也是未来流血的正式开端。这是帝国历四八九年，宇宙历七九八年八月二十日。
　　“一亿人，一百万艘体制。”
　　帝国军最高司令官莱茵哈特.冯.罗严克拉姆公爵对自由行星同盟和“帝国正统政府”发出宣战布告以来，这句口号便在帝国军首脑部门之间私下流传开来。
　　八月二十二日，罗严克拉姆公爵以年幼女皇的名义发布全民总动员，没有军籍的平民青年纷纷离开工作岗位或学校，向各地军队征募事务所报名。兵役期满后的年轻人纷纷重回军队。
　　“打垮门阀贵族的残党！保护平民的权利！”
　　“打败门阀贵族的共犯——自称自由行星同盟者！”
　　后者的声浪在产生的同时，即开始急速成长，一周国后，掀起高潮性的惊涛骇浪，气势堪与由来已久的前者匹敌。
　　“雷曼小姐，这是17行星和29行星支部最新传回来的消息。”
　　奥丁高尚住宅区的一处地下室，弗丽达.雷曼在奥丁自由之舟的办公场所——凡尔哈拉星系总部。她并没有接文件，身边的副手瑟斯顿.斯特拉特立刻起身接了过来，略微看了一下：“雷曼，这两个行星上的罢工……”
　　“也失败了，是么？是工人自己放弃的？”
　　“是的。”
　　“我明白了。立刻传达我的命令，叫他们停止行动，一线负责人立刻离开行星。”
　　“是。”
　　她停下手中的工作，身子往后靠在椅子上，目光投向天花板，缓缓道：“同仇敌忾……”
　　“什么？”
　　“在人民的心目中，共和主义者成为门阀贵族的帮凶，而罗严克拉姆公爵成为人民权利的守护者，现在已经是帝国危亡时刻，他们要和公爵同仇敌忾，其他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暂时放下。瑟斯顿——”
　　“我在。”
　　“瑟斯顿，这是怎么样的讽刺！皇帝成为人民权利的守护者，人民站在皇帝身边，为皇帝而和民主决裂，还有比这更大的讽刺么？”
　　她双手支在桌子上，托住额头，身子微微颤抖，瑟斯顿看在眼中，很想去安慰她，却因为周围的同事而放弃，只能轻轻喊着她的名字。
　　弗丽达抬起头，看到同事们都站在那里，投来担忧的目光，深深吸了口气：“我没事，大家继续工作吧。”转向瑟斯顿：“我们先走，我想去编辑部看看下一期报纸的清样。”
　　从地下室中走出，满天星光扑入眼中，夏日夜晚风中有夜来香的浓郁芬芳。弗丽达的脚步缓了下来，抬起头仰望夜空，许久后轻声道：“瑟斯顿，你会绝望么？”
　　“什么？”
　　“瑟斯顿，我永远不会绝望，永远不会放弃。这是我的梦想，这是人类文明史前进的方向。”
　　“弗丽达——”
　　“嗯。”
　　“我永远支持你，因为我和你有着同样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