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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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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淑玉留贝巧琳下来吃晚饭,贝巧琳大大方方同意了,席间和曾淑玉聊得不亦乐乎,把曾淑玉炫的乐开了花,第二天不知要生出多少皱纹来。王建辉满脸不悦,王顺安看上去似乎也没多高兴,只有曾淑玉一人幻想着和贝家攀上亲戚后儿子宏伟前途。
送走贝巧琳,王建辉躲进房里不谈。曾淑玉兴高采烈地和王顺安聊起来。
“真没想到建辉捞上这种好事,我那次看着就有点眉头,建辉总算有出头之日了。”曾淑玉在王顺安面前手舞足蹈地说。
“我看有点剃头摊子一头热。”王顺安说,吃饭时他注意观察儿子的反应,儿子和贝巧琳根本没多少互动,一点不像交往半年的小情侣。
“你儿子就那样,随你,记得当年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你还不是成天把脸板着,好像欠你多少钱似的。”曾淑玉完全沉浸在喜悦中,一点没受影响。
“贝家的背景你清楚吗?”王顺安问。
“我当然知道啊!”曾淑玉瞟了丈夫一眼,“我没那么孤陋寡闻,贝巧琳爸爸是贝永利,爷爷是老红军,他们家是正宗的根正苗红。要是建辉和贝巧玲成了,将来……”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看到事情的正面不看反面,我不希望建辉卷进那种圈子。”王顺安带着隐忧打断曾淑玉的话,官场这么些年,他看到多少家族起起伏伏,一切都只在转瞬间,所以他才选择默默待在组织部,做个小小的副处长,没有大成就,可每次都能化险为夷明哲保身。
“你自己不上进也就算了,为什么要妨碍儿子,这么多年来你帮助他多少,现在他有这么好的机会,你还不高兴?”曾淑玉不悦地说,丈夫最擅长给人泼冷水。
“上进?”王顺安嘲讽地笑,“你我是什么出身?没背景没后台,凭什么上进?你以为往上爬是那么好爬的?头发长见识短。”
“你!”曾淑玉被王顺安呛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们俩确实没有背景后台,但他希望儿子能超越他们俩个,王顺安总是不愿意帮忙,说是让儿子自己好好锻炼锻炼,儿子不小了,到底要锻炼到什么时候,难道一辈子待在临水那种小城市一无所成。
“淑玉,我这个位子看过太多爬的高跌得重,我希望建辉平平安安,不一定要做到多高的位子。俗话说得好,豪门媳妇不易做,高门女婿也一样。”
曾淑玉听王顺安又老生常谈,不耐烦起来,冲他摆摆手,“行了,你的那套我听够了,你是你,儿子是儿子,我不会放过这次好机会的。”
“哎……”王顺安轻轻叹了口气,起身走出房间来到书房,书房里有张折叠床,他和曾淑玉早已是同床异梦的夫妻,必要时他就睡在折叠床上,今晚他决定睡书房。
第二天,王顺安出去给同事拜年,家里剩下王建辉和曾淑玉。
王建辉没出去“活动”,睡到快中午才起来,洗漱完走出来曾淑玉正好把午餐端上桌。
曾淑玉对体重很在意,严格控制自己的饮食,吃了一小碗米饭就不吃了,双手架着下巴望着儿子。
“妈,你这样盯着我,我怎么吃饭。”王建辉被母亲盯得很不自在,说道。
“儿子,你和我说实话,你和贝巧琳到底到什么程度了?”曾淑玉问道,昨晚丈夫的话倒是提醒了她,贝巧琳看上去兴致勃勃,儿子好像话都没说几句,两人到底进行到什么地步了,曾淑玉想搞清楚。
“什么到什么程度了,我和她根本什么都不是,妈你别乱想。”王建辉连忙解释。
“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人家大过年的拎着水果来拜年?这门是轻易能上的吗?”曾淑玉才不相信儿子的鬼话。
王建辉听得头疼,贝巧琳已经够他受了,要是母亲也跟着凑热闹,他真是没法活了。
“妈,我和你说不清楚,我真的和她没什么,我哪知道她为什么到我们家来,我不喜欢她,要喜欢也不用等到现在,你说是不是。”
“建辉,这妈就要和你谈谈了,贝巧琳哪里不好?家世、背景、长相,还有更重要的是,要是和她在一起,你的前途一片光明啊!”
“妈,我真的对她没感觉,我怎么就和您说不明白呢!”
“感觉?感觉能当饭吃?我和你爸当年倒是有感觉,可又怎么样,瞧瞧你爸爸现在,安于现状,死气沉沉。感觉这东西是可以培养的,多花些时候和贝巧琳出去聊聊,一定能找到感觉。”曾淑玉脸沉了下来,儿子和丈夫一样,脑袋就是快木鱼疙瘩,怎么说都不明白。
“妈,我和你直说好了,她那张脸是整过的,原来不是这个长相,你就不担心将来孙子长得难看?”王建辉干脆说出贝巧琳整容的事情,希望母亲能打消念头。
曾淑玉先是一愣,然后想了一小会儿,说道,“现在整过的多了,妈不是那种老顽固,关键还是你的前途重要,建辉,真的是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
王建辉感觉和母亲说话就像对牛弹琴,赶紧把碗里的饭划进嘴里,放下碗筷站起来,“妈,我有事出去,别等我吃晚饭了。”
“哎,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和你爸一个德行,不想说话就往外跑,我会吃了你们不成!”曾淑玉扯着嗓子在王建辉身后叫起来。
王建辉拿了外套忙不迭逃出家门,开着车在大街上乱转,认识的人都在家享受天伦之乐,只有他为了避开母亲的唠叨在外乱转,烦躁地抓抓头皮,这个贝巧琳真是会给他找麻烦,害的他有家归不得。
车渐渐开到城郊,指示牌上标示着四十公里以外的名胜古迹,那里有座千年古刹,王建辉脚踩油门,干脆往那里开去。半小时后,他来到山脚下,古刹位于山顶之上,想要烧香礼佛必须登上山才行。
王建辉把车丢在山脚的停车场,徒步往山上走,他平时都穿警用鞋或是登山鞋,崎岖的山路在一双好鞋的帮助下如履平地,半小时他就站在了山顶。前几天下了场雪,山顶还有不少积雪,虽冷,但空气异常清新,王建辉深吸几口凉气,感觉好多了。
这个季节山上没有几个游客,王建辉在山上穷转了几圈,早饭在母亲的干扰下没吃好,肚子开始向大脑抗议起来,王建辉想起庙里的素面远近驰名,就是不确定游客稀少之下有无供应,他决定去庙里碰碰运气。
王建辉直接进到古刹后堂,斋房只有一个掌勺师傅,没有客人他正在打瞌睡,王建辉上前要了碗斋面,坐下来狼吞虎咽吃起来。
王建辉背对着斋房的进口,吃到一半,徐徐传来一串鞋跟碰击地面的声音,他转过头去,很好奇有谁会和他一样,在这个阴冷冷的天气跑出来拜神。
单真看到王建辉时也是十分吃惊,回家的这些天她被家里人的关心搞的心烦意乱,终于在今早达到了顶点,和母亲拌了几句嘴后跑了出来。小时候,爷爷带她来过这里,记得这里的素面非常可口,想也没想奔这就来了,可她穿错了鞋子,一双三寸高的鞋子让她上山路上吃尽苦头。
“单医生,真意外!”王建辉说道。
“王局,新年好。”单真白着脸说了一句。
“新年好。”王建辉冲单真点点头,“单医生也是来吃斋面的?”
“嗯。”单真敷衍性质哼了声,不想和王建辉多交流。
王建辉起身又要了两碗斋面,一碗是自己的,另一碗是给单真的。
“单医生,请。”王建辉对单真示意。
大过年的总不能薄人人情,单真心不甘情不愿坐下,拿起筷子吃起来,心忖,跑到庙里都无法找到清净。
王建辉吃完第一碗,开始朝第二碗进攻,单真就秀气多了,吃面条都能做到不发一声。
很快,第二碗也下了肚,连汤都被王建辉喝得一干二净,单真抬抬眼皮瞥了瞥两个空碗,王建辉不好意思笑了笑。
“我饿了。”
王建辉等单真吃完,两人一起走出斋房。
“要四处看看吗?”王建辉问道。
“好。”单真回答。
两人又一起走到前面的大殿,转了一圈实在没有值得可看的,王建辉见天气有些不对,担心会下雪,提议下山。
山路是用大青石板砌筑的,单真的高跟鞋不断打滑,她的脚痛死了,又不肯在王建辉面前示弱,咬着牙一步步往下踩。王建辉早就注意到了单真的走路姿势,看到她穿着高跟鞋。
“你怎么想起穿这双鞋子来爬山的?”王建辉问。
“临时决定的。”单真微微喘着粗气回答,每走一步都很疼。
“我搀着你走,天就要黑了。”
王建辉对单真伸出手,单真看了看天色,将手交给了王建辉。两人在山路上缓慢前进,走到一半,天上飘下阵阵雪花,青石路变得更加湿滑。
“啊!”单真叫了一声,脚在石板上崴了一下。
王建辉连忙蹲下查看,好在没有伤到筋骨。
“这样不行,我背你下去。”王建辉背对着单真说道。
“不用,我可以自己下去。”单真摇头。
“上来,别废话,你走这么慢,我们什么时候能下山,雪越下越大了。”王建辉拿出当警察的严厉,转头说道。
脚很疼,身体也觉得愈发冷,雪花落在青石板上已积起薄薄一层,他说的是对的,照她现在的速度,下山不知到什么时候。没办法,单真只得趴到王建辉身上。
王建辉背着单真朝山下快速走去,她一点都不重,轻轻飘飘的。
下到山脚,两人头发上,眉毛上落满雪花,强劲的冷风刮得雪花四处乱飞,昏暗的路灯下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各自上了车,王建辉在前,单真断后,两辆车在夜色里艰难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