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其自燃》原舒音

1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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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还是我送你，晚上不安全。”王建辉坚持地说。

　　“好，谢谢，麻烦你了。”单真平静下来，点了一下头表示同意。

　　路上，两人默默走着，王建辉看着马路上呼啸而过的车，单真则盯着脚尖。

　　走了一会儿，还是王建辉决定打破僵局，总不能让女士主动。

　　“最近工作顺利吗？”他问道。

　　“还行，院里正在搞科室主任竞聘，我准备试试。”单真回答，之前被家庭所累，而今孤身一人，再没什么好顾忌的，原来那个主任业务根本没她过硬，借着这块跳板跳到大医院去了，平时跟她关系好的几个撺掇着让她参加竞聘，对名利看淡的单真这次倒想试试。

　　“那是好事，祝你成功。”王建辉连忙说道。

　　“谢谢，借你吉言。”单真笑了笑，说说话心情好了很多，“你呢？是不是升官了？我听他叫你王局。”

　　“副的。”王建辉谦虚道。

　　“转正不就成正的了嚒。”

　　“也借你吉言。”

　　说到这里，两人相视一笑，气氛顿时轻松不少，又走了几分钟，来到单真家小区大门口。

　　“我到了，请回吧，王局。”单真摆摆手，说道。

　　“好，再见。”

　　“再见。”

　　单真转身进入小区，路灯照射下，投射出忽长忽短的影子，然后怃然一闪，转眼就消失了。

　　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王建辉才朝前走去。

　　进了家门，单真见时间尚早，洗漱完后坐在客厅看电视，看完两集无聊的电视剧正准备回房睡觉，门外传来巨大的敲门声。

　　“谁？”单真急忙来到门口，顺着猫眼向外看去，来人竟然是方中华。

　　“我！开门！”方中华借着酒劲，大声喊道，继续拍打门板，寂静的夜里听上去尤其响亮。

　　“有什么事？”单真当然不会给他开门，问道。

　　“开门！”方中华只是一个劲地叫，干脆用脚踹起门板来，屋里的单真害怕起来。

　　“你赶紧走，不走我报警了。”单真说道。

　　方中华呵呵笑起来，“报啊！你报啊！MD！过去装的像圣女，原来骨子里骚得很，这才几天就找到下家了，怎么？憋不住啊！”

　　打在饭店看到单真和王建辉坐在一起，他的心里就不舒服，喝了几杯酒下肚，两人的脸重叠起来在他眼前晃悠。他料定，离婚的事情上，一定是王建辉帮了单真的忙。

　　原来，单真也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的神圣不可轻犯，自己也许早就被人戴了绿帽子还蒙在骨里，方中华越想越不对，喝完酒没去下一个活动地点，醉醺醺直奔单真这儿而来。

　　“开门，给老子把门开开，不然我把踹开！”方中华使劲踹着门板，防盗门上留下几个凹印。

　　单真在里面更不敢开门了，跑进里屋找到手机，再跑回大门口，猫眼里看去，隔壁邻居已经被惊动了，虚掩着门往外瞧。

　　“你赶紧走，我真要报警了。”单真喊道。

　　“你报，老子天不怕地不怕，你报试试！”方中华已经什么都忘记了，只想揪住单真问了明白。

　　楼上下邻居有不少都出来了，扒着楼梯口朝单真家门口看，有人还喊了一嗓子，“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要吵到派出所吵去！”

　　单真寻思着这样闹下去不是办法，不得已只能打开了门，刚刚推开一条缝，方中华一把就将门板拉了开来，看见穿着睡衣的单真，他冲了进去直直往卧室而去。

　　“你干什么？”单真连忙跟上去，喊道。

　　“你那姘夫呢？”方中华进了卧室，并未看见想象中的情景，不甘心地喊，“你把他藏哪儿了？”边问边打开衣橱门，把里面的衣物一股脑翻了出来，丢的一地。

　　“方中华，你发什么酒疯！我们已经离婚了！”单真大声地呵斥。

　　方中华转过头来，指着单真，“你说，你和他什么时候开始的？MD！敢给老子戴绿帽子，看我不收拾你！”

　　单真只觉得热血直往脑门上涌，离婚了也不能找到清净，“你别把我想的和你一样龌蹉！滚！滚出去！”

　　“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方中华上前一把揪住单真的衣领，“说！你到底说不说！”他嚷嚷着，掐住单真不停地摇晃起来。

　　单真被掐的气都喘不上来，双手挥舞着往方中华脸上招呼去，可男女有别，方中华又喝多了酒，不一会儿，单真被掐的脸色渐渐发紫。

　　对门邻居本在门外偷听，觉得里面似乎不对劲，正好单真没关上门，邻居走了进来，眼见着方中华掐的单真不能喘气了，男主人急忙冲上去拉住方中华，女主人费了好大劲才将单真从他手中解救下来。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这是做什么？”男邻居冲着方中华说道。

　　单真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对女邻居说，“帮……帮我报警。”

　　“单医生，夫妻间的事还是自己说清楚，何必闹到要报警。”邻居并不知道两人已经离婚，劝道。

　　“我们……已经……离婚了。”单真哑着嗓子解释。

　　“这……”女邻居为难起来，朝丈夫看看，询问丈夫的意见。

　　两人既然已经离婚，那就不单纯是夫妻间家务事了，单真要是有个好歹谁能说的清楚，男邻居会意老婆报警。

　　110很快到场，警员本想就近处理，让方中华给单真道歉，并保证今后不再来闹事，这事就算解决了，可方中华完全被酒精控制着，没了平时的正常思维。

　　“老子凭啥给她道歉？”他指着单真，喊道。

　　“TMD，她敢给老子戴绿帽子！有胆做没胆承认！”

　　“你们不是已经离婚了吗？”警员说道。

　　“离婚？离婚也不行！离了也是我的女人！MD！我看谁敢动我的东西，就是你们局长也不行！”方中华转头从警员叫起来，“他王建辉算神马东西！我的女人也敢睡！喊他来，我要问问他，雄心豹子胆了他！”

　　警员一听，这可不得了，居然把王局都牵扯进来了。

　　“单医生，我看要不还是去派出所处理吧？”另一个警员悄声问道。

　　“行，我换件衣服跟你们走。”单真表示同意，由着方中华在这里闹下去，她哪有脸再住下去。

　　警员把单真和一滩烂泥样的方中华带到派出所，因为事关王建辉，警员请示了派出所所长，所长连忙联系上王建辉。

　　已然入睡的王建辉接到电话大吃一惊，从床上蹦起来，“我马上到。”

　　王建辉到了派出所，站在门口看了眼，方中华已经倒在沙发上打起酒鼾，单真两眼无神坐在凳子上，脸色苍白。

　　“怎么回事儿？”王建辉走进去，问道。

　　单真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低下头去。

　　“王局，是这样……”派出所所长走到他面前，小声汇报情况。

　　“MD！”王建辉听完，瞪着死猪般的方中华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敢往我身上泼脏水，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王局，你也别气，我看多半是喝多了胡说八道，等明儿酒一醒，自己说过什么都忘了。”派出所所长从中调和，一个是税务局局长，一个公安局局长，真闹大了，传出去多不好听。

　　为了一个女人，两局长掐架？

　　王建辉沉住气想了想，事情确实不能闹大，他刚升职不久，会给不良居心的人留下口实。

　　他走到单真面前，问道，“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单真摇摇头，站起来，“我自己就是医生，没事儿。”

　　“没事就好，我安排人送你回去。”王建辉说道。

　　“谢谢。”单真立刻明白他是在和自己划清界线。

　　等单真走后，王建辉指着方中华，“就让他在这儿躺一晚上，谁也别管他，明天睡醒了把他送走。”

　　“是，王局。”派出所所长回答。

　　“MD！便宜你了，看我哪天不把你弄死。”王建辉恨恨地说着，抬脚照方中华屁股踢去，只可惜他醉得一点意识都没有了，哼哼两声转身接着睡。

　　单真回到家，夜已深，邻居们都睡着了，她站在梳妆镜前打量起自己，脖子上一道明显的掐痕，喉咙里依旧火辣辣的痛。

　　这个世界真是丑陋，本该离婚里就别再找我的前夫上门大闹，没一点暧昧关系的陌生人急着撇清关系。

　　“男人……”单真对着镜中的自己苦笑，冷哼。

　　离婚前还是离婚后，她都没有再找男人的欲望，说穿了就是方中华的表现直接导致她对男人的集体失望，听起来貌似有些一杆子打翻一船人，但在单真的感觉上就是如此。想当初方中华，多有抱负的知识青年，后来变成了什么样子。她可不想哪天再被其他女人堵上门，振振有词地宣布：“这男人是我的，你赶紧给我滚蛋！”对那种场面，单真不是害怕，而是恶心。何况她的职业，成天跟男女器官打交道，更让她把婚姻真相理解成纯粹的生理需求。

　　第二天，王建辉坐在办公室里，总觉得昨夜自己太过冷静了，想着还是打电话到医院慰问一下，这下也算尽到责任了，可电话打到医院，同事说单真请了病假，听声音感冒很严重。

　　她不是感冒，而是被方中华掐的，对于这点，王建辉当然清楚。电话又打到她家里，响了很久才有人接。

　　“喂，你好，哪位？”单真哑着嗓子问。

　　“单医生，是我，王建辉。”王建辉越发内疚起来。

　　“你好，王局，有事吗？”单真冷冰冰地问。

　　“没事，就是想问问你怎么样了，医院说你请了病假。”王建辉回答。

　　“我很好，谢谢。”单真一点都不需要这样的关心，她受够了男人的虚情假意。

　　王建辉还能说什么，对自己的问候她表示了感谢，他能预见到，搁上电话后他们便不再会有任何的联系。

　　可一想到再也见不到她，他的心为何会隐隐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