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之瞳》绿童

31、被削弱的封印

　　这一夜，墨语再没做恶梦，睡得很安稳，只是早上起来的时候，睡衣仍然被汗水濡湿。她梳洗好推开门，发现天又凉了许多，清爽的秋风平息了胸口的余热，手心却依然汗津津的。但这没有影响她的心情，因为今天是大家一起去郊外打猎的日子。

　　“墨语很久没练枪了，应该还记得怎么用吧？墨语、墨语？”

　　“啊？哦，记得的。”墨语只顾看着旁边一对佳人，猜想着他们的过去，走了神，对雷老不好意思地笑笑，一边接过细长的猎枪一边问：“今天我们还打兔子吗？”

　　“今天让你们年轻人好好玩，想猎什么你们拿主意好了，我嘛，就在这棚子里等你们带战果回来。”雷老说着坐到藤椅上，一脸倦容让他似乎老了很多。墨语想起雷老上一次生病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了，该不会还没好吧。正想问呢，只见蓝若雪走过来说：“雷老爷最近要处理太多公事了，肯定很累了。”

　　雷老笑了笑说：“年纪大了就是这样的，呵呵，你们玩得高兴些啊，快去吧。”

　　三人也就顺从地走出了棚子。

　　距离上次打猎都有两个多月了，墨语还记得当时这里的草长得很高很茂盛，绿油油的，现在到了秋天，整片疏林都渐渐变成了枯黄的色调。

　　“听爸爸说，墨语的枪法很好，很有天分呢。”雷宇说。

　　墨语抿嘴一笑，“还好啦，雷宇哥哥一定也很会打猎吧？雪儿姐姐呢？”

　　“我从来没有拿过枪呢，没这个机会接触，所以今天你得要好好教教我啊，不然我就只有帮你们提猎物的份了。”

　　墨语挑了挑眉，把一旁的雷宇拉向蓝若雪，说：“让雷宇哥哥教你吧，他肯定比我厉害。”那两人轻轻碰在一起，都不说话，墨语可不管，她只一心觉得两人太般配了，没有非得分手的理由，她今天是下了决心要撮合他们的，于是又说：“雷宇哥哥你先教着，我去那边看看。”指了指远处一片小树林，便头也不回地跑了过去。

　　只留下有些尴尬的雷宇和蓝若雪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雷宇才说：“那，我就先教你基本的用枪方法吧。”蓝若雪点了点头，接过一把猎枪。

　　墨语刚跑进树林就找了棵树躲了起来，观察着雷宇和蓝若雪，两人似乎其乐融融，墨语便满意地笑了笑，正偷看着，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她惊呼了一声转过身来，原来阿一不知什么时候跟来了。

　　“这种偷偷摸摸的事你要干多少次才不腻啊？”

　　“什么偷偷摸摸啊，我这不是为了他们好嘛。”

　　“人家两个人的事你管得着么？”阿一往墨语的脑袋上轻轻一敲。

　　“还说我呢，你干嘛偷偷摸摸跟来啊？”只见阿一抱起双臂，斜看着她，说：“我不放心啊，就你这技术，万一把漂亮的雪儿姐姐当成猎物一枪打过去，怎么办？”

　　墨语气得拿猎枪狠狠地在他腰间一戳，“懒得和你说。”白了他一眼，往树林深处走去，开始寻找猎物，阿一揉了揉腰跟在后面。

　　墨语向往常那样细细观察着四周，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视力好像又更好了，不仅看得很远，而且很清晰，手心却不知不觉渗出汗来。墨语一边兴奋地找着猎物，一边把手掌往衣服上蹭了蹭，并没有多想。

　　不一会，一阵沙沙声从远处传来，墨语和阿一交换了眼神，然后放轻脚步往那边走去。还没走几步，墨语就惊喜地告诉阿一：“是一只狐狸！好可爱啊。”阿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但不管他再怎么集中精力，看到的始终是一个模糊的轮廓，可墨语居然开始描述起那只狐狸来：“你看，那狐狸的毛竟然是黑色的，背上还有一块白斑呢，还有还有！它的眼睛也是绿色的！”

　　还没等阿一看到她所说的黑色狐狸在哪儿，墨语就迅速从背包里拿出麻醉针换下了子弹，然后蹲下瞄准，干干脆脆地扣下扳机，远处传来一阵动物的哀叫声。墨语来不及背起背包就往那边跑去，阿一紧随其后，果然他们见到了一只漂亮的黑色小狐狸倒在草丛中。墨语抱起小狐狸，拔掉麻醉针，看着它睡倒在自己的怀里，不禁露出一脸的怜爱。

　　但阿一无心看这可爱的狐狸，他皱着眉看墨语，她的瞳力是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强了的？回过头看看，刚才墨语扔下的那个背包，现在在离他们百米之遥的地方，如果是阿一的话，除非狐狸离自己五十米近，不然要想透过茂密的草丛把狐狸看得如此清楚，是不可能的事。墨语的瞳力明明已经被封印了，那怎么会把自己给比下去？

　　突然远处传来枪声，随之而来的是惊喜的笑声，墨语抱着狐狸猛地站起来，“雷宇哥哥他们也猎到了什么吧，我要把这小狐狸带给他们看看。”说着便跑远了，兴奋得连背包都忘了拿，阿一只好帮她背着，他想起飞鱼，还有小黑的死，直觉告诉他，墨语的瞳力和蓝若雪有关，他得去问清楚。

　　原来蓝若雪误打误撞地竟然打中了一只白兔，墨语看着两人都脸颊绯红，似乎消除了隔阂似的，就知道这“误打误撞”不简单了，她忍不住在脑海里描绘出一幅美好的图画，雷宇从后面环抱着蓝若雪，引导着她射击。想到这里墨语“噗”地笑出来，随即又蹲下帮忙取下兔子身上的麻醉针。只见那白兔的脑门上有一块心型的黑斑纹，四只小爪也是黑色的，将它和狐狸放在一起就像是刚刚好的一对。

　　三人兴奋地抱起兔子和狐狸往棚子走去，四个人欢声笑语地逗弄着兔子和狐狸，两只小东西渐渐醒了，却不逃跑也不挣扎，似乎是他们养了很久的宠物一般。

　　阿一躲在一旁，提着背包的手紧了紧，抿着嘴，看着面前和乐融融的四人。他要上前追问蓝若雪的，可双脚不听使唤，他不想面对他，是害怕，还是不忍打扰这“一家四口”，他不知道。就这样呆呆站着，直到蓝若雪抬头朝他的方向望过去，阿一才扔下背包离开，蓝若雪的眼神已经告诉他，她是不会透露任何关于墨语的信息的，为什么这里从来都容不下他呢？

　　阿一向那片森林一直跑去，又是那湖，那瀑布，从上次在这里救起了墨语后，他就没来过了。阿一两步并作三步，眨眼间就跳上瀑布上端突出的巨石旁，用力朝瀑布中央一跃，便消失了。

　　原来瀑布内设置了结界，阿一跳进去一滴水都没沾上，便平稳地落在一片空地上，他继续朝森林更深处跑去。终于到了一间小小的竹屋前，阿一连门都不敲便推门进去，没想到花白胡子的老人家刚好站在门后，这一下被他撞个正着，踉跄着扑到里面的案桌边，回过头来，哑着嗓子吼道：

　　“你这臭小子！老是冒冒失失的！”

　　阿一上前拉了他一把，也不道歉，自顾自地坐下倒水喝起来，平静了呼吸开口便问：“老头，墨语的封印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人家卷起长长的衣袖，往阿一脑袋上用力敲了一记，“真是越大越没礼貌了！那么久都不来看我，一来也不问候一声。”说着颤巍巍地坐到椅子上，脸上难掩笑容，说：“我就是太心软，才把你这没正形的臭小子拣了回来。还要躲开村子，在这荒凉的地方孤独凄凉地住了这十几年，要不是怕被人发现了你，我早就是德高望重的长老了，还轮得到那个卑鄙小人嘛！”

　　阿一意识自己有点太过分了，便笑着讨好说：“老头，你永远是我心中最最伟大最最威严的长老，嘻嘻，你就告诉我吧。”

　　老人家耐不过阿一嬉皮赖脸的求情，又叹了叹气，“我们“尊贵”的长老应该早就告诉你，不该接触那孩子，也不该再和狐狼族扯上关系，你偏不听，难道你就想不明白吗？你们两人的关系不一般的啊，你说，你为什么这样关心她？”

　　“我……我只把她当做妹妹，哥哥自然要关心妹妹的，有什么奇怪！？”阿一明知自己理亏，却突然恼羞成怒，猛地站起来，声音也大起来。

　　老人家摇了摇头，“你要是只把她当妹妹就好了，若是产生了别的情感，那可是天理不容的啊臭小子！”说完也气得连连拍着腿，长叹一声，“我上辈子到底作了什么孽啊……”

　　“你就别管我和她了老头，总不能让我眼看着她……”阿一突然说不出话来，坐了下来。

　　老人家看他那苦恼的样子，心又软了下来，无论怎么说，他们都是她的孩子，自己也不舍得他们受苦受罪的。

　　“好吧，想当年我的魔法造诣之高，那可是无人能敌啊，区区一个封印能难得住我么……”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英明神武，你最强大了，快说正事啊。”阿一见他终于愿意说了，纠着的眉毛总算放松下来。

　　“急什么急什么！我给你的藏书你还保存完整吧？”

　　“当然啦，说那些破书干嘛？”

　　“嘿嘿，小子，我得先去看看，要说的都在那书里呐。”

　　“还说你魔法造诣有多高……真是麻烦。”阿一哼了一声，二话不说就把老人家扛到了背后，“抱稳了，要是掉了下去我可不管啊。”

　　“嘿嘿，臭小子。”老人家眉开眼笑，又用力往阿一脑袋上敲了一记，他老了，想起来，也有十多年没有去外面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