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之瞳》绿童

30、释怀

　　墨语正想发问，音乐又响起，飞鱼二话不说就笑眯眯地拉她进入舞池。

　　“你干嘛啦，我不会跳舞的！”墨语慌张地看看周围娴熟地迈着舞步的人，小声地说。

　　“没关系啦，跟着我就好，我跳得很棒哦。”说着把墨语的一只手放到自己肩上，然后握上她另一只手，等到第一段音乐完结，便扶上墨语的腰，把她拉向自己，带起舞来。

　　大概舞会也到了高潮，大家都纷纷参与进来，舞池一下子便得拥挤了不少，墨语和飞鱼就更靠近了一些。本来就不会跳舞的墨语，随着飞鱼的带领笨拙地移动着步伐，怕自己踩到别人，于是一直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只见飞鱼的步伐熟练沉稳，的确是出身名门的少爷该有的。不知有谁在后面撞了一下墨语，她整个人向前倾去，一下子靠在飞鱼的身上，一股淡淡的古龙水味传来，墨语连忙向后退了一步。

　　刚站稳，又有人挤了过来，墨语没办法只能尽量不和飞鱼贴着，飞鱼轻轻笑了声，说了些什么，但墨语听不清楚，她只感觉到飞鱼口中吐出的气息落在自己的耳朵上，整个人都像麻了一样。她想推开飞鱼，但他却把她另一只手都放在肩膀上，双手搂住她的腰，保持着亲密的距离，墨语呆着作不出反应，只听见音乐变得更加抒情，灯光也暗了下来，气氛有些暧昧，周围的人都变成了和他们一样的姿势。

　　“趁现在，我解释一下吧。”墨语听他开始说话，便转过来想看着他，却发现这距离实在太近，她转头的话，都要吻上他的脸了，于是便回过头来，僵硬地移动脚步。

　　“你一定最想知道，为什么我是狐狼族人，而我的父亲却是个普通人类吧。呵，说起来也真好笑，好像大户人家都不喜欢自己生小孩呢，领养孩子当做慈善啊。”飞鱼自嘲道，声音有些低沉。

　　“那他知道……？”

　　“当然知道，如果我是普通的人类小孩，他大概也瞧不上吧。”飞鱼顿了顿，继续说：“其实我和姐姐一样，不想被他利用，所以才选择了雷霆集团。姐姐有勇气和他摊牌，我却没有，不过她帮我瞒着，说我在国外念书，那些证明什么的，姐姐还是很容易拿到的，毕竟在国外待过嘛。”

　　墨语完全不怀疑飞鱼的话，她想起慕容呈奉承虚伪的嘴脸就自动把他归类为坏人，这样的武断似乎幼稚，但很多时候，一个人的外表行为，的确能真实反映其内心的。

　　“利用？”

　　“恩，虽然我还不清楚他需要我为他做什么，但是姐姐清楚，所以她支持我的决定。”

　　墨语想到瞳力的可怕，更确定这个慕容呈不会是什么善男信女，她突然为飞鱼和蓝若雪感到可怜，同样是收养的，但雷老对雷宇的疼爱一点都不假，从他能放心把那么大的生意交给雷宇管理，就能看出来。而墨语自己呢？到目前为止，她还不能把“利用”二字和雷老对自己的好联系在一起，想到这里，她希望雷老对自己的关爱是真的。

　　音乐停了，墨语却还在想着飞鱼说的话，一不小心就踩在飞鱼的脚上，飞鱼“哎哟”一声，她才发现舞池里的人都散了，只剩他们俩个还维持着相拥的姿势，飞鱼一叫，大家都回过头来看着他们。墨语马上向后退了几步，不觉涨红了脸，抬头才看见飞鱼的脸竟也有一抹红晕，两人尴尬地干咳两声，急急忙忙地离开舞池。

　　“看来爸爸的计谋要得逞啊。”蓝若雪见他们两个羞红了脸回来，扯了扯嘴角，并不愉快。

　　“什么计谋？”墨语以为这是在转移话题，谁知道蓝若雪把他们的窘态都看在眼里，此时正要拿他们打趣呢，飞鱼忙给蓝若雪使眼色，蓝若雪“呵”了一声，“没什么，我自言自语而已。”

　　三人沉默了一会，墨语觉得有些尴尬，便开始没话找话：“对了，飞鱼的名字里那个“宇”和雷宇哥哥的是同一个字吧？真巧啊，呵呵。”刚说完，便看到蓝若雪的脸变僵硬了，马上就后悔自己的大嘴巴，虽然蓝若雪和雷宇隐藏得很好，但墨语老早就知道他们关系不一般了，可是为了不暴露自己曾经偷听过，只好硬着头皮让飞鱼陪她去拿喝的，离开现场。

　　两人拿了香槟，各自喝着，又沉默了下来。飞鱼突然问：“你莫非也知道姐姐和雷宇的事？”墨语并不搭理他，只是默默低着头，飞鱼以为她还为刚才跳舞的事而不好意思，便也不追问，可下一秒，墨语便歪倒过来，飞鱼连忙接过她手里的香槟，这才发现，原来墨语喝了太多，怕是醉了。

　　飞鱼放下香槟，想要叫醒墨语，可她醉得太彻底了，软软地靠在他的肩上。飞鱼看着她因为醉酒而红彤彤的脸蛋，心有些乱起来，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希望自己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墨语在灵缘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阳光跃进窗户照在她的脸上，平时温暖的阳光现在变得有些刺眼，墨语眯着眼睛艰难地爬起来，发现自己身穿睡衣，脸上的妆也洗得干干净净的，就知道自己昨晚给蓝若雪添了不少麻烦。

　　[怎么会突然睡了过去呢？真是奇怪……哇！我的眼睛！]

　　墨语这才看清镜子里的自己，眼睛布满血丝，脸浮肿起来，头发也睡得乱糟糟的，简直像个女鬼。正努力地梳着头发，突然有人敲门进来，是蓝若雪。

　　“你睡醒啦？”蓝若雪捧着一碗热腾腾的姜茶走进来，见墨语憔悴的样子，忍不住发笑起来，“呵呵，你不该喝那么多酒的。”

　　“酒？我昨晚喝的是酒啊？”

　　“不然你以为是糖水啊？呵呵，来，我给你煮了姜茶，头有些晕吧，喝了就会好的。原来墨语你的酒量这么小，两杯香槟就能灌醉你。”

　　墨语不好意思地笑笑，接过姜茶喝起来，她哪里只喝了两杯，她觉得那黄黄的水味道不错，便一连喝了好多杯，根本没想到是酒来着，这香槟和她所知道的那种刺鼻辛辣的酒一点都不同。

　　她一边喝着，蓝若雪便拿过梳子给她梳起头来，说：“墨语的头发留了很多年吧？那么长不觉得麻烦？”

　　“以前没觉得麻烦的，不过好像只有我一个人留那么长的头发，是有些奇怪呢。”

　　“要不要剪短一点？毕竟你要训练，头发短些好打理。”

　　这样简单几句建议，墨语当天就把头发剪短了，不过也还是长到了腰部再上一点点，前额还是干净地露出来。她自己对这个新发型没什么太多感觉，雷老和雷宇见了倒是赞不绝口，说是意外地更有女人味了。

　　“我们墨语真是越来越漂亮了。”雷老很久没有这样亲切地和墨语说话了，她有些不适应，这个“我们”却让她想起了飞鱼，想起了慕容呈，甚至想起了“利用”，看着雷老笑起来眼角的鱼尾纹，墨语的心暖暖的，她愿意相信雷老对自己的好。灵渊和他的种种过去，那些信，她都不想再追究了，甚至于小黑的死她也决定试着去忘记，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简简单单的生活才是真的。

　　突然想通之后，墨语的心似乎放开了，既然外界已经认定了她是雷家的一份子，她何不就顺势当好这个“养女”呢？于是她主动地提议和雷老一起再去练枪，雷老听了高兴的不得了，还叫上了雷宇和蓝若雪明天一起去，几个人之间似乎终于融洽了。

　　墨语的心情像是完全好了，晚上一路小跑，蹦蹦跳跳地上了钟楼要和阿一分享自己的好心情。

　　“哟~终于把你那把女鬼一样的头发剪掉啦？”阿一笑着撩了撩她的头发。

　　“谁是女鬼啦~”墨语也跟着笑起来，阿一见她笑得很真，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让她释怀了，但总算是放心下来。

　　墨语把明天要和大家一起去打猎的事告诉了阿一，阿一却没有像她预想中的那样开心，而是扁了扁嘴，叹着气躺倒在床上。

　　“你怎么啦？”

　　“唉，你还是和他们一起比较开心嘛。”

　　“咦~有人吃醋咯~”

　　“嘿，你可以啊，居然学会倒回来拿我开玩笑了？”阿一从床上起来，伸出手来要挠她痒痒。

　　“人总要、哈哈、学会成长的嘛。”两人打闹着绊倒在床上，阿一把她压倒在床上继续逗弄她，听她说到“成长”，突然停下了动作，他看着穿着打扮都成熟了不少的墨语，才发现她的身材的确“成长”了不少，想到这里，脸腾地烧起来。

　　两人僵在床上，暧昧的气氛蔓延开来，墨语看着阿一阴影下依然棱角分明的脸，心跳逐渐快了起来，发现两人此时的动作太过暧昧，但身体却没有来的动弹不得，连时间似乎都和他们开起玩笑，走得特别慢。

　　就在阿一忍不住要向她倾下去的那一刻，突然迅速清醒过来，连忙从墨语身上起来，两人尴尬地整理好坐姿。墨语笑笑说：“那个，我很久没有上去看过了，我上去看看哈。”说完马上跑了上去，一刻犹豫都没有。

　　阿一看着她消失在楼梯上，紧绷的神经才缓解下来，长吁一口气，他不该总是这样无端给自己创造乱来的机会的。

　　楼上的墨语同样心慌意乱，其实她连阿一裸上身的样子都见过，便以为这样的亲密都能变得平淡，那么就不会出什么乱子的。可是她为什么还会这么慌张呢？她联想到昨天晚上和飞鱼靠得那么近，那感觉似乎差不多，只好对自己说，因为男女有别才会这样吧。

　　但是不得不承认，面对和飞鱼的亲近，她只想马上逃远一点，而刚才阿一放开她的时候，为什么会有一点点的失落？难道自己期待发生些什么吗？墨语摇摇头，赶走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深呼吸一口气，摸摸胸口，心却依然用力地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