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2.驭鬼师 ...
-
察觉到有人靠近，司徒少言微微抬起头，自动忽略了任杰的问话，视线掠过走廊前方，看到一个双手自然的插在泛白牛仔裤口袋里的少年毫不顾忌走廊墙壁上贴着“保持安静”的标语，吹着口哨往这里走来。走廊里本来很安静，男生一吹口哨那声音就显得清晰宏亮，整个楼层都是他吹的小调。他逐渐走近，轮廓也渐渐清晰起来，司徒少言越看越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并不在意来者是谁，只是好奇的发现坐在一边的任杰先沉不住气来。只见任杰迅速站起来黑着一张脸往前走了几步，一把抓住那个男生的手臂拖着就往回走，口哨声被打断，不管来人怎么挥舞着胳膊挣扎他都没有松手，直到离开司徒少言目光所及之处。
司徒少言好奇那个男生和任杰的关系，看上去那两个人不仅认识关系还非同一般，他的兴趣被激发起来，快速跟了上去，看见任杰把那男生拉进了电梯旁边的厕所，门在他面前应声关上。有八卦！司徒少言捋捋下巴，凑到门边偷听里面的对话。
“放开我啦，你把我弄痛了！”厕所里邵炎终于挣开了任杰的拉扯，对着镜子嘟嘴揉着被任杰抓疼的右胳膊，镜中的他就像一个被高年级欺负的幼儿园小朋友，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那个严厉的老爸怎么可能教出这么一个不听话的弟弟，任杰都要怀疑邵炎到底是不是那个冷漠男人的亲生儿子了，性格一点也不像他爸，明明嘱咐他不要跟过来，居然光明正大的出现了，还出现得那么不低调，真以为整个楼层都要欣赏他的个人演唱会啊？！还好趁着没把护士保安们引来前把他拖走，不然指不定会引出什么闹剧。
“记得分开前我说过什么吗？”任杰阴沉着脸看向邵炎，对方还在委屈地喊疼。
“记得啊，你说了我们兄弟俩要相亲相爱一家人，你走到哪我要跟到哪。”邵炎不再呻吟，眨巴着双眼，闪闪发亮。
“滚。”任杰一脸不悦，他错了，他不该对弟弟有所期待的。他努力让自己沉住气，一字一句的说：“我明明叫你少来给我添乱早点回家，你怎么还是出现在这里了。”
邵炎很无辜：“我没有添乱啊，我才到这里……”
话还没说完，就被任杰无情的打断：“还没给我添麻烦？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啊？医院！你知不知道医院里要注意什么啊？安静！你那么大声音吹个口哨就不怕医生护士保安全都围过来？就不怕病人情绪不稳定出什么状况？……”
邵炎识相的捂起耳朵，耐心的等着任杰发泄完情绪。任杰一口气质问完，也不等邵炎作什么回答，反正自己那弟弟也不会给出什么可靠的答案。虽然他一直拿邵炎没办法总是顺着弟弟，这次大概是因为发生了各种事情真的忍无可忍了，才会沉不住气发飙的，看见弟弟低着头看地板不说话，心马上软了下来。他叹了口气，轻声道：“算了，我知道你也是担心我，以后表现个性的时候要注意场合，知道了没？”
邵炎垂着脑袋点点头，不敢去看任杰的脸。他绝对不是因为怕任杰才不敢正视对方的目光，而是因为他正憋笑憋得内伤，要是让任杰看见他想笑不能笑的表情，任杰一定会恨铁不成钢气晕过去。
厕所门外的司徒少言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轩辕烈面面相觑，想不到外表温和的学长还有这样强势的一面，第一印象什么的果然都不可靠啊。
司徒少言在听到里面那个男生开口的时候就想起来那人是谁了，难怪会觉得眼熟。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刚看到脸的时候可能还想不起来，但男生那天的声音他可不会忘记，就跟厕所里传出来的语调一个德性。没想到那天撞他的人就是任杰的弟弟，司徒少言沉思着这只是简单的巧合还是对方不单纯的靠近。他虽然外表总表现得不着边际大大咧咧，但作为一名经历过很多大大小小危险的出色驭鬼师，对于一些状况还是很敏感的，在这样一个行当，如果稍不小心，就可能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在这样一个时代，科学技术迅猛发展，把人类带向了前所未有的快节奏高科技时代，无数的人都是和任杰一样，对于鬼神之说都是嗤之以鼻的。他们坚定地贯彻着唯物主义理论，坚信这个世界是没有鬼魂之类的事物，对于那些暂时还没有办法使用科学解释的事情，也都相信总有一天能够找到完美的理论去解释清楚。然而，不论在哪个世纪，总会有一群特殊的人独立于普通大众之外，就像光明必定伴随着黑暗，不论世界上有多少人看不见魑魅魍魉，还是会有一小群人拥有特殊的能力，能够看见常人所见不到的东西。这一小部分异类又有很多区别，有人只能看见鬼魂，对于鬼魂的作祟却无能为力，这些人只是单纯的有阴阳眼而已，除此之外与常人并无两异；更小一部分人不仅持有阴阳眼，更拥有斩妖除魔的能力，无论是在东方还是在西方的传说里，都有这群人在不同时代活跃的身影。然而，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传说终究只是传说，无非是作为消遣的小说电视剧极好的素材而已。
看不见有看不见的好处，至少有利于维持社会的和谐稳定，如果每个人都能看到在人间穿梭自如的鬼魂，这个世界说不定早就乱套了，所以那些拥有灵力之人也乐于维持人间的平衡，不会特意去宣扬鬼神之说，相反的，对于不幸遇上灵异事件的普通人，他们甚至还会采取措施消去受害者的记忆，以免给社会造成混乱。
对于S市所在的这个东方大国，现在拥有特殊能力的人由于不同的信仰主要分成了两个阵营，其中一个阵营以维持人间平衡，消除一切游荡在世间作祟的游魂妖物为己任，在他们眼里，人死了灵魂就得去该去的地方，如果留在人间作乱，就得毫不留情的诛杀；妖物也一样，只要为祸世间，就必须除之。这个阵营的人在民间一般被称作天师，现在也有不少人以张道陵子孙自称。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不少尊崇以张、葛、许、萨四家为领袖的松散天师们重新组成了一个新的组织，这个组织排除了四大家的人，用一个颇有点舶来品意味的名词称呼自己——驱魔师。现在，除了上面提到的四家还会用天师的名号自称以示正统外，其他人都已经称呼自己是驱魔师了，他们急于摆脱受制于四大家族的天师名号，以此来彰显自身的能力并不比那四家差。诚然，在四大家外也有一些佼佼者，但更多的也只是泛泛之辈徒有虚名罢了。
另一个阵营人数要少得多，而且更加松散，并没有正式的组织，他们在驱魔师眼里和那些恶鬼没什么两样，因为他们虽然也有斩妖除魔的能力，但都特立独行，比起消灭异类，更喜欢操纵鬼魂来为自己服务，他们不受制于所谓的大义，只是依据自己的喜好做事罢了，高兴的话也可以驱驱小鬼抢驱魔师的生意，不高兴的话甚至有人靠驾驭的鬼魂进行杀人等犯罪勾当，这在驱魔师看来是大恶不赦的。这样一群人有一个很形象的称呼，那便是驭鬼师。驭鬼师们手下的鬼魂被称为驭灵，驭鬼师能力越强，能够指挥的灵魂也越厉害，甚至能够操控厉鬼。当然要让厉鬼能够服从自己，驭鬼师也是要面临极大的风险，有不少驭鬼师最后死于想要猎取的厉鬼手下。
驱魔师们往往都是家族性质的，他们虽然想摆脱四大家族的锋芒，但还是避免不了自古以来就在骨子里根深蒂固的家族观，家族之间既有合作，也有排斥，小家族得听从掌控领导地位的大家族安排，和天师时代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有少数人出生于普通人家天生带有异能，但不管能力有多么出色，只要不是名家之后，都不会有什么地位，甚至还平白遭大家族嫉妒，被人冷眼相看。相比起驱魔师严密的阶层性，驭鬼师们就自由得多了，基本都是独来独往互不干涉，为了寻找更加强大的驭灵四处游走。
在常人看来，驱魔师和驭鬼师都是拥有特殊灵力的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有点能耐的驭鬼师和驱魔师遇到一块时，基本都能很轻易分辨出对方的身份。驭鬼师经常和死灵混在一起，手下还会驱使一个或多个死灵，久而久之身上也带了死气，正是因为这点，司徒少言第一次感觉到任杰身上的死气时，还差点把他当成同行；而驱魔师主要的职责就是驱除妖魔，再怎么不济，身上也或多或少沾染了他们所谓的“浩然正气”，低级的精怪幽灵都不敢轻易靠近。有时候驱魔师为了贯彻自己的正义，在遇到比自己能力低的驭鬼师时也会进行讨伐，欺软怕硬，这是在每个行当都会存在的现实。
司徒少言用你怎么看的眼神询问一旁的轩辕烈，轩辕烈火红如烈焰般的短发和夕阳融成一片，微微摇头道：“应该只是普通人，我感觉不到他的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如果是驱魔师，我应该能分辨出来。”
其实用不着轩辕烈分辨，司徒少言自觉他的能力不在轩辕之下，如果自己都感觉不到里面那个少年有灵力的话，得到轩辕烈这样的回答似乎是理所当然。他站在原地想了想，示意轩辕烈隐去踪迹，然后搭上门把手，推开走了进去。
听到厕所门打开的声音，任杰和邵炎都抬头看向门口，司徒少言对他们笑笑，指指小便池，自然的走了过去。任杰想起这里还是在医院，不知道自己刚才的咆哮外面听不听得到，脸微微红了一下，走到镜子前打开水龙头洗脸。冰凉的水敷在连上，动荡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可这边他刚静下心，那边的弟弟就惊叫一声喊起来了，透过镜子，他看见邵炎一惊一乍很没礼貌的指着站在便池前的司徒少言叫道：“啊！是你啊，帅哥，我们好有缘分呐，又见面了~”
任杰无语，哪有人自来熟到这地步，这里是厕所诶，说什么话也该注意地方吧。等等，听弟弟那话的意思，难道他们两个认识？
他转过身去，看见司徒少言倒是一脸从容，无所谓地系好皮带，走到水池前站在任杰旁边洗手，还回头微笑着对自己的弟弟点点头，算是附和。
任杰张张嘴，指了指邵炎，问司徒道：“你们认识？”
司徒少言洗完手，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对任杰笑笑：“有过一面之缘，学长，但互相不知道姓名。”
“呀，原来你还记得我，幸会幸会！”邵炎兴奋地跑过来，也不顾司徒少言的手还没有干，就握了上去：“原来你就是我哥提起过的人啊，哦呵呵呵，这个世界真是好小。上一次匆匆的邂逅都没来得及介绍自己，我叫邵炎，任杰的弟弟。”
“学长，你弟弟怎么不和你一个姓啊，不是亲的？”司徒少言的手还被邵炎握着，他转头看向脸色又变难看起来的某人。
“不不不，我们是亲的，”不等任杰有所表示，邵炎抢答道：“只不过同父异母罢了，帅哥你叫什么？”
“说起来还真巧，我名字发音和你差不多，司徒少言，年少的少，言语的言。”
任杰听着那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好像早就认识的熟人一般，一脸苦恼，为什么偏偏让这两只活宝凑到了一起，上天何必如此为难他。他默默转身，决定不去理这两个小孩，准备回到病房前看看是不是能进去看唐俊泽一眼。
任杰走到了1401室门前，惊讶地发现本来警察和司徒少言出来时关上的门居然打开了一道缝。难道现在有医生或护士在里面，还是那两个警察回来了？他小心的透过门缝窥探里面的动静，并没有看到人影，只能看见唐俊泽戴着呼吸机躺在病床上，旁边柜上的心电监护仪有规律地跳动着。既然没有人，门为什么打开了？任杰怀着疑问壮了壮自己的胆子，推门进去，并迅速反锁上病房门，轻声走到唐俊泽床前。
唐俊泽安静地躺着，胸膛一起一伏，额头有细小的汗珠，不知道是不是在做什么噩梦，眉头微微锁起，不时露出痛苦的表情。任杰在旁边椅子上坐了下来，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学长，希望他能摆脱危险。
任杰没有注意到头顶的摄像头24小时不停的监控着整个病房，楼层护士值班室的一个双马尾辫小护士打着瞌睡，也没看到旁边电脑屏幕上呈现的异常。屏幕上，任杰坐在病床旁边一脸的担心，而在任杰身后，却是一个女人狰狞的表情。女人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掌，往没有察觉到任何危险的任杰脖子伸了过去。
任杰觉得脖子上突然一疼，就失去了知觉，向前趴倒在唐俊泽身上。一道红色的光芒闪过，女人的手刚掐到任杰的脖子就被红光切断，断裂处没有流出献血，而是露出早就腐败的肌肉组织。她痛苦地往后退了几步，惊恐地看着前方。在她和任杰中间，轩辕烈手执一把短小的匕首，目光冷冷地注视着这个不速之客。女人的手臂就是被轩辕烈手中闪着寒光的匕首割断的，断掉的双手落到地上迅速腐烂，最后化为一堆灰消散。
“滚，我不想脏了自己的手。”轩辕烈不带任何感情的命令道，语气威严，让人不敢违抗。
女人犹豫了一下，深知自己不是眼前人的对手，跳到窗户上，就消失不见了。
轩辕烈收起匕首，冷哼一声：“杂碎，在我面前也敢作祟。”刚才在厕所门口，司徒少言并不是简单的让他隐身离开，而是让他回到这个病房监视，果然和司徒少言猜的一样，有人还会来找唐俊泽的麻烦，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任杰会回到这里，并且成为了对方的目标。
门外传来司徒少言和邵炎的声音，轩辕烈看了看不省人事的任杰，隐去了身形。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12.驭鬼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