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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冷血杀手 ...

  •   封山半月前京城
      宋惊尘,杀手行会“见血封喉”的成员。
      惊尘是孤儿,从记事开始他就已经加入了“见血封喉”。行会会长是自己父亲一般的存在,他收留了父母双亡的惊尘,对他有十六年的养育之恩。但同样是他,将惊尘推上了这条杀人不眨眼的血路。
      打小惊尘就与血腥杀戮为伴,周身上下不断增添的伤痕是他每天在刀光剑影中摸爬滚打的最好见证,十六年,惊尘早已不再是那襁褓中未经世事的稚嫩生命,如今的他,是武功高强,用毒伎俩高超的冷血杀手。双手不断沾染的血污不但让惊尘的内心一天天变得更加冰冷,年轻英俊的面庞也被常年的厮杀夺走了表情。“杀手是没有感情的,即便对我也是如此。”这是行会会长对惊尘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惊尘从没怀疑过,将其视之为自己的行为准则。
      惊尘从来没有质疑过会长,只要是他让他做的,他就一定完成。十余年的记忆里,惊尘唯一一次冲撞会长是在五岁那年。“见血封喉”是单向联系的杀手行会,杀手之间并不熟识,在没有任务的日子里,他们用自己另外的一个身份生活,彼此之间只有在接受集体任务时才会碰面,大家以代号相称。惊尘的代号是净。五岁之前,惊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知道自己的姓氏,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对自身的一无所知迫使惊尘大着胆子向会长发问。皮鞭与毒打,鲜血与盐水,如地狱一般的折磨都没能让惊尘妥协,于是,他得来了自己的名字:惊尘。其余的,会长却始终不肯说,这么多年,惊尘已经放弃了向会长进行打探的念头,他相信会长有自己的理由,但他却始终不曾放弃追查自己身世的任何一个机会,他相信自己的身世一定不简单,否则会长只需要随便编个什么故事搪塞自己就行了,但会长并没有这么做。有时候惊尘会想,或许自己的父母与会长有什么难以言表的渊源也说不定。
      惊尘原本认为,除了自己的身世,没有什么东西会让他再次忤逆会长,但这个看似普通的春天里一个小小的任务却让惊尘的这个信念土崩瓦解,一丝不剩。
      惊尘的表世身份是京城最大的绸缎商号“虞美人”家东家的二公子,东家夫人是惊尘在行会里的上线,每次出任务,都是自己名义上的母亲予以委派,惊尘知道偌大一个商号里很多人其实都是见血封喉的杀手,只是具体情况,按照会规自己是不能过问的。惊尘知道,会长收留的孤儿不在少数,自己只是其中的一个。就算惊尘将会长视为父亲,会长眼中,自己也不一定就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行会幕后的事,惊尘不了解,也没有资格了解,对行会其它成员的了解只限于会里的杀手排行榜。每个月,行会会按照其下杀手的表现对所有人进行排名,排名关乎荣誉与薪酬,两年前,惊尘就稳坐了排行榜第四名。对于一个如他这般年轻的杀手,能拥有这样的成绩完全令人匪夷所思,于是行会里也默许了他人对惊尘的一些特殊照顾。比方说没有任务的日子里,惊尘只需要安心当他的二少爷,精进自己的武艺与毒术就行。
      这一日,“母亲”倾城给惊尘下达了任务,倾城人如其名,年轻时国色天香,是京城的头号美人。现如今哪怕年过三十五,仍是美貌依旧,风韵犹存。“任务要求很简单,只伤不死。”这是倾城交待完任务后临出门时对惊尘的叮嘱。
      惊尘默默看着行刺对象的书面资料,不禁笑出声来:“这么简单的任务,估计又是哪位王孙公子的委托吧。”这次的任务确实简单:皇室在丽曲山举行为期十天的狩猎大会,其间进行的狩猎比赛,七王爷的公子张继佳是冠军之选。阻止张继佳夺冠,保其性命,让其受伤不能继续比赛既可。展了手腕,惊尘就着桌上的烛台焚毁了已经了然于胸的数资料,火光明灭间,方才脸上的笑意已被冷硬的杀机取代,“这么拖沓的行动,看来还真要好好计划一下了。”

      封山第四日丽曲山
      一大早,当山岚还在倾泻流转,惊尘便和代号为默的搭档潜进了丽曲山。默是行会排行榜上排名第九的杀手,除了知道他和自己一样是男性,惊尘对他并不了解,这一次是他们第一次合作。
      对于像他们这样武功高强经验丰富的杀手来说,悄无声息的突破山下的重重防线潜进丽曲山完全就是易如反掌。天还未亮,惊尘就已经潜入营地,给张继佳的坐骑下了药。这是名为“一线牵”的特殊毒药,口服之后人畜无害,但如若在方圆十里内焚烧“一线牵”的药末,中了毒的猎物闻到后就会丧失心智,直奔焚烧地而来,唯一的阻止方法就是——死。
      已过晌午,默在丽曲山东部断崖边的树林开阔地上燃起“一线牵”,就等张继佳的马自投罗网。
      “净,你凭什么认为那张继佳就会乖乖地听任那失了心智的马驮到这里来?”默蹲在惊尘十余丈外,默默拢着火,再细心地在火焰上撒上白色的粉末,白色的烟袅袅升起,清淡的荷香在树林里弥漫。“好好一匹马失了常,是个人都知道有古怪,他要是弃马而去,咱们这不就白忙活了么。”
      “不会的,这不可能。”惊尘抬头四处张望着,他在搜寻继佳的那只鹰,语气里满是笃定。“那张继佳的坐骑是几年前他父亲从关外给他带来的礼物,这样的马,张继佳不可能弃之不顾。再说,按照他那争强好胜永不低头的性子,这小小的狩猎竞赛应该满足不了他,要是能出点什么激动人心的小插曲,他估计还求之不得呢。这样没有战乱的太平盛世,只怕他平日里已经嫌得发慌了。”
      “希望如你所言,不然这么贵重的‘一线牵’我不是白烧了。”默还在嘀咕着,树林那头,那个惊尘在画像上有过一面之缘的英俊少年便从天而降一般闯入了眼帘。
      张继佳是天生的王者。这是惊尘看见他第一眼时在心里做的评价。
      继佳身穿水蓝色缎面的骑装,脚蹬金边滚花的黑色马靴,腰挂圆润剔透的和田玉佩,肩背镏金光亮的箭筒。手握弓的他伏身马上,周身散发出朝气蓬勃的神采。再看那张脸,竟比画像上还要美丽几分。气宇轩昂的眉目,狭长晶亮的眼眸,高挺的鼻梁,淡若无色弧度精致的双唇,白皙柔和的肌肤还有下巴瘦削帅气的线条,惊尘竟看得有些痴了。惊尘可是自小在京城第一美人身边长大的啊,但不得不承认,张继佳和倾城是完全不同的美丽。美丽,或许这个词用在男子身上不恰当,但美丽是一种姿态,一种感官的认同,无关性别。正想着这些,那一人一马已经来到了断崖边的空地上。抬头再看,方才搜寻良久的千里不知何时已经飞落下来,稳稳栖在空地边缘一棵高大的树上,静静地望着主人。
      “明人不做暗事,既然阁下邀在下前来,还是开门见山的会会比较好,”说话间,继佳跃身下马,卸下肩上的箭筒连同手里的弓一同搭在了马鞍上。再解下挂在鞍侧的长剑,由着那马儿向那快要熄灭的篝火走去。单手握剑,他眼光一转,径直看向隐匿在树丛间的惊尘,似是挑衅般开口:“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惊尘微微一震,单凭那尚未熄灭的篝火,要发现默的藏身之处其实十分简单,但自己掩藏得那么好,已经很多年没被猎物洞察,他却能精准找到自己的所在,这张继佳果然不简单。想到这里,掩藏在面具下的脸上竟浮现出久违的微笑,身体先于意志,惊尘纵身一跃也到了那一小片空地上。
      “张公子果然并非浪得虚名,今日能得一见,真是三生有幸。”
      “净,你和他废什么话,打了再说。”一旁的默早已经沉不住气,毕竟自己在前方的那片小树林里布置了那么多机关,这该死的张继佳单用弓就打下了自己布置的暗器不说,竟然还毫发无伤地在自己面前摆出这样的架势,原本就暴烈的脾气顿时就发作起来,只伤不死?去他的,今天我非打过瘾了再说。
      “你想玩?那要不你先请?”惊尘说着一扬手,示意默若是乐意就先去过几招。惊尘不想这么快就动手,单是刚才继佳闪避暗器时展露的身手,他就知道这个小王爷的武艺非同一般,虽说倾城提供的资料上介绍了继佳师承的武功套路,但让那沉不住气的默先上去会会也好,自己就在边上看看,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么。
      “那我就不客气了。”默说着就拔了剑,跃跃欲试。“只怕我玩过之后你就没的完了。”
      哼,谁玩谁还不一定呢。惊尘心里对默的狂傲嗤之以鼻,嘴上却说着:“不急不急,我筋骨还没活动开呢,你先请。”
      继佳立在二人对面,冷眼看着惊尘,剑都没有出鞘。这两个蒙面刺客,那个身高体壮五大三粗的,继佳没有放在眼里,他知道那人的武功应当不俗,但面对自己,还是欠了些火候。至于这边这个瘦削的少年,貌似和自己差不多年纪,但武艺明显要比那大个子精进不少。常年习武的人,不用过招,单是感应就能给对方划个等级,这个净,估计和自己是同一级别的。
      不等继佳多想,默的剑便迎面劈来,继佳仍是不拔剑,抬手用剑鞘挡下那猛烈的一击,随即躬身后仰,转了手腕将剑鞘在空中划过好看的弧线,再猛力将剑柄撞向默的肋部,速度之快,快到默还未来得及收回方才被继佳挡下的剑招便吃痛地叫出声来。趁着这个空档,继佳扫了一眼让他颇为在意的净,原本料想他会趁势攻过来,怎料那少年竟抱剑立在一旁看他们打得精彩,完全没有动手的意向。继佳便不再理会,一心对付面前的敌手,只想在解决他后和那少年好好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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