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燕西主全BG多CP）》苏玉璃

7、第 7 章

　　古林食堂的小包厢里，断雁西风才坐下来，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就端着一盘装了爆米花追了进来。因为装的太满，随着他的跑动，有几颗爆米花从堆成小山的“花堆”上往下滚。
　　断雁西风忙迎上去把盘子接过来：“阿威，你装的太多啦！”
　　“姐姐爱吃。”阿威一边说一边仰起笑脸。
　　这阿威是古林食堂老板凌沧水的儿子。其实按照年龄来说比断雁西风还要大上几岁，只是出生时发生了意外，导致发育不全。身形从十几岁开始就没变过，智商更是停留在六岁左右。
　　所以，即便被叫做姐姐，断雁西风也不会有违和感。她弯腰摸了摸凌威的头：“阿威真乖，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说过这个好吃你就记住了啊？”
　　凌威快速的点着头，把手伸进口袋里抠啊抠不知要掏什么出来。
　　店里客人已经多了起来，又是相熟的客人，老板凌沧水亲自端来了茶水招待，把菜单放在桌上，摸着儿子的后脑道：“威儿不要妨碍姐姐吃饭，出去玩吧。”
　　费了半天劲才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凌威揉了揉手心里的线绳，抬起头有些依依不舍的看着断雁西风。
　　看他依恋的样子，断雁西风笑道：“我约的人还没来，先和阿威玩一会儿。伯伯先去忙好了。等朋友来了我再点单。”
　　凌沧水用慈祥的目光看了儿子一眼，道：“那就玩儿一会，不要总缠着姐姐。”说完又转向断雁西风：“麻烦你了。”
　　断雁西风笑笑：“伯伯不要客气。”等凌沧水离开，她才取过凌威掌心的线绳：“阿威我们继续翻绳子吗？”
　　因为年龄和智商的关系，凌威不能和正常人一样上学。毕竟，他只能不停地跟随幼儿园大班上课，这会是一件很诡异的事。只是跟着父亲打理小小的饭馆对他的生长发育又并没有什么好处。为此，凌沧水没有少为儿子的去处发愁。直到这两年认识了断雁西风一班人，才在她们的帮助下联系了一个弱智儿童班，叫凌威跟着学习，开发一点智力。最近，班上的老师正在教他们翻绳子，一来锻炼孩子们手指的灵活性，另一发面也可以开发想象力。所以，最近只要来店里，凌威就会拉着断雁西风玩那根不长不短的绳子。
　　其实，对于断雁西风这个年龄的人来说，线绳几乎是她们童年时人手一根的玩具，可毕竟是女孩子们热衷的游戏。而断雁西风从小就是和男孩子疯跑的时候多，这样秀气的游戏她虽说不至于一窍不通，却也实在算不上精通。所以，对于翻绳子这件事来说，断雁西风甚至已经比不上玩了半个多月的凌威了。
　　看凌威点头，断雁西风理顺线绳套在手上，十指翻动几下，一个五角星出现在手上。
　　凌威看了一眼，得意的歪着头道：“五角星我也会。姐姐翻一个飞机给我看！”
　　断雁西风愣了愣：“飞机？怎么弄？”
　　“我会我会！”凌威雀跃着，把缠在断雁西风手上的绳子解下来，左套右套的摆弄起来。这飞机大约是他们新学的一种翻法，凌威操作了一阵，中间出现几次绳子在指尖打结之后，总算成功了。他把“飞机”在西风面前晃了晃：“姐姐你看——”
　　断雁西风又凑上去“仔细”的看了一会儿，才赞赏的看着他，道：“嗯！真的是飞机呢！阿威真聪明啊！”
　　得到称赞，凌威更加兴奋起来：“还有降落伞。”说着把绳子理顺挂在手掌上重新开始摆弄。
　　断雁西风歪着头饶有兴致的看着，包厢门被推开，是燕归人。他一边走进来一边道歉：“对不起，导师临时有点事，我迟到了。”
　　断雁西风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还好啦，几分钟而已。我也没到多久呢。”说完，她向大厅张望着。
　　果然，凌沧水端着茶水出现，问道：“人齐了吗？”
　　“齐了。”断雁西风回答着，取过菜单摊放在自己和燕归人面前，在几个菜名上点过：“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你看还要什么吗？”
　　燕归人看了一眼，道：“我怎样都可以，随便吧。”
　　断雁西风微微一笑：“要说最难做的一道菜恐怕就是随便了，对吧，凌伯伯？”
　　凌沧水把断雁西风点下的菜色记下来，道：“我们最近真添了一道菜，就叫随便，燕归人要不要尝尝？”
　　不等燕归人说话，断雁西风抢先道：“要了要了，就加上这道菜吧。看看是不是他自己想的那个随便。”
　　凌沧水点头，在菜单上记上一笔，才抬起头向儿子道：“威儿出去吧，哥哥姐姐要吃饭了。”
　　断雁西风这才发觉，凌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远远的角落里，她伸手招呼道：“阿威怎么跑到那里去了？快过来。”
　　凌沧水解释道：“是我教的，客人来齐了就不能打扰人家吃饭。”
　　断雁西风道：“不打扰啊，都是熟人了。而且我挺喜欢和阿威玩的。”
　　凌沧水却坚持：“这是规矩。威儿也该懂得这些了。”
　　断雁西风见状，只得点头：“好吧。那等吃完我再看阿威的降落伞好不好？”
　　凌威重重的点头，一边跟着父亲离开，一边回头看着燕归人。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了一下，嘴里低声咕哝着：“大哥……”
　　燕归人抬起头想要说什么，凌沧水却推着凌威的后背走了出去：“大哥很忙，等他有空……”话没有说完，已经被关上的门挡在了大厅里。
　　断雁西风将注意力从凌沧水的话语转移到燕归人身上：“大哥？你是凌威的大哥？”
　　“不是我，是愁落暗尘。”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断雁西风静静地看着燕归人，等他解释。
　　只听燕归人道：“就是那天你朋友那里那个警察。”
　　断雁西风一下子想了起来：“是他呀！可是凌威为什么要冲着你叫大哥？”
　　“上次凌威见到愁落的时候我也在。他大约认为我会知道他大哥的事。”
　　“这么说来那个警察和你是朋友咯？我就说你不像没朋友的人。”
　　燕归人沉吟了一下，才道：“其实只是认识而已。”
　　自己的论断被否认，断雁西风叹了一口气，道：“你好像蛮愿意帮助人，实在不像孤僻的人……没关系，我可以多多介绍朋友给你认识，这样你就不会连朋友都没有几个了。”
　　燕归人看着她笑了笑没说话。
　　菜还没有上，断雁西风捏了几粒爆米花塞进嘴里吃着，又把盘子往燕归人那边推了推：“吃爆米花吧？凌伯伯做的很好吃，阿威特意给我装了许多。”
　　燕归人拈了一粒放进嘴里就不再动手。断雁西风问道：“怎么不吃了？”
　　燕归人将已经含化的爆米花吞下去，才道：“太甜。”
　　“你不爱吃甜的吗？”
　　“还好。”
　　断雁西风目光定在燕归人脸上，一连吃了好几颗爆米花下去，忽然道：“我知道你为什么几乎没有朋友了。”
　　“？”燕归人不说话，以目光询问。
　　断雁西风慢条斯理的又吃了一会儿，才道：“你看，我刚才和你聊天，你回答的都太简短了吧？两个字、两个字的。这样会叫人觉得你很傲慢，高高在上，甚至会怀疑你瞧不起人家、讨厌人家。久而久之，别人也就慢慢的不会主动和你聊天了啊。朋友嘛，聊天交流也是必须的。你说对不对？”
　　见她询问，燕归人同意的点了点头。
　　断雁西风又道：“那从现在开始，改变一下吧？”
　　燕归人毫不迟疑的回答：“好。”
　　断雁西风垂头丧气的趴到桌上：“你这也叫改变吗？从两个字变成了一个字。我是要你多说，不是少说啦！”
　　燕归人歉意的笑笑：“那么，说什么呢？”
　　断雁西风轻轻转着茶杯，想了想道：“那就说一下你怎么认识凌伯伯的吧。”
　　燕归人一边回想一边道：“有一次，两伙阿飞群殴，凌威路过被误伤了。处理这个案子的是愁落暗尘，就认识了。凌威和愁落特别投缘，就叫愁落大哥。”
　　“这是凌威怎么认识愁落暗尘，和你有关系么……”断雁西风轻轻抱怨着。
　　“是我报的案。而且阿飞们要把责任都推到凌威身上，也是我作的证。”
　　断雁西风点头道：“我发现你真的很热心，只要改一下硬邦邦的态度应该会有很多朋友的。”说完，顿了一下她又道：“作为交换，我也讲一下我怎么认识阿威的。还是因为倾城啦。其实倾城原来很富有，春霖双璧之一的言家你知不知道？那就是倾城家。不过因为前几年的那场金融危机，加上她家里的一些事，就衰败下来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有人来找倾城的麻烦。奇怪的是，这些人的目标又不是钱财，而是倾城自己。这几年啊，倾城遇到的莫名其妙的袭击不知有多少次了。开始的时候还报案，后来发现案子都不了了之，也就能自己处理就自己处理了。前几天那次也一样呢……。有一次倾城遇袭正好遇到凌伯伯，就这样认识了。后来嘛，倾城带我们过来，我们也就都认识凌伯伯咯！”
　　听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燕归人点头道：“凌伯伯也是很热心的人。”
　　“对呀，所以我们也是朋友啊。朋友多总不是一件坏事。”
　　正说着，敲门声响起，凌沧水端着托盘进来，将几盘菜摆上桌：“不好意思，客人多，菜上的慢，等急了吧？”
　　“没有没有。”断雁西风把菜都看了一个遍，问：“哪个是随便呀？”
　　凌沧水道：“还在厨房里，我去催一下，很快就上来了。”
　　“多谢。”目送凌沧水离开，燕归人问：“你很期待随便这道菜？”
　　“其实也没有，不过是看看新鲜罢了。”说完，断雁西风拿起筷子，招呼道：“我们先吃着吧。一边吃一边等随便。”
　　燕归人点头，把自己的筷子也拈了起来。
　　与此同时，断雁西风的手机亮了起来，看了一眼上面跳动着的“羽人非獍”四个字，她立刻接了起来：“羽仔，什么事？”
　　“西风……我……预习……”电话里，羽人非獍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预习？你们音乐室怎么演出还预习？”
　　“预习……生物……生物解剖楼……啊……”羽人非獍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最后还呻吟了一声。
　　“羽仔你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断雁西风追问着，那边却再也没有了回音。
　　“羽仔？羽仔？”她又叫了几声，仍然没有反应。电话里有轻轻的沙沙声显示电话并没有被挂断，可是羽人却再也没有回答她。
　　断雁西风拿着电话看着燕归人有点迷惘：“羽仔怎么了，说他要预习……预习……遇袭！”重复了几次，西风一下子明白了：“我朋友遇袭了！”
　　燕归人也凝重起来：“在哪？”
　　“好像是生物楼！”断雁西风一边说一边往外冲。
　　“拿着你的东西。”燕归人一把拎起断雁西风落下的包，一边喊着一边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