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螣赦吞宵）》苏玉璃

8、第 8 章

　　第八章

　　“哈，果然是这样！”螣邪郎一边把手里的资料摔在腿上一边说道：“我当初就是知道鬼梁天下觊觎不解之护的配方，更试图对佛剑分说不利，断定他只能和我们合作才单刀赴会，没想到他却敢公开发难。他真的以为他一回国就可以只手遮天么？竟然两边一齐得罪？”
　　吞佛不像螣邪郎那样兴奋，缓缓道：“鬼梁家在慕少艾担任琉璃仙境代理董事长的时候曾经暗中相助，他收留佛剑分说走失的儿子圆儿也一样是事实。或许鬼梁天下以为这些足够他与素还真合作……”
　　不等吞佛说完，螣邪郎已开口打断他：“他倒是自大。只是他做过什么我们能查到，素还真那样的手段会查不到？难道他以为杀了我就可以抹杀他对佛剑分说他们做过的事叫素还真完全信任？要是这样就相信了，倒也不是素还真了。”
　　说着话螣邪郎一眼扫到墙面上的石英钟，忽然拿起资料本往吞佛手里塞过去：“快点收起来，小鬼要来了！”
　　吞佛审视的看着他：“不想赦生知道么？”
　　“这种为了目的使用暴力的人，我不想赦生也牵扯进来。而且和鬼梁天下的事我想自己解决，不叫任何人插手。”
　　吞佛把资料装好，点了点头：“这也是女后的意思。”
　　“九姨？”螣邪郎有些诧异，但立刻又换了了然的神情：“这么说，这些资料也是她叫你收集的了？”
　　“是。女后讲，你应该不想出院之后再耽搁时间来调查这件事。不过我的任务到此为止，鬼梁家的事，今后全权由你负责。”
　　螣邪郎若有所思的点头：“九姨还是很了解我的。替我谢谢她。”
　　“不想自己去和女后讲吗？”
　　“哈？”螣邪郎自嘲的笑了一声不回答。
　　门适时被推开来。“师兄。”进门来的赦生先和吞佛打了一个招呼。
　　一见到小弟，螣邪郎的脸上便更加有了光彩，他一边拍着身边的床铺一边招呼：“小鬼，过来！”
　　赦生听话的走过来，却在病床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下。觉得在吞佛面前有点失了面子的螣邪郎悄悄瞪起眼睛，赦生却根本不和他对视，显然是要装糊涂了。只是这种状况，不说还能保住一点面子，说出来可就……所以，螣邪郎也不说话。
　　倒是吞佛打破沉默，对赦生道：“出院手续办好了吗？”
　　赦生轻轻摇头：“狼烟在办。”
　　吞佛再问：“需要帮忙吗？”
　　“有我和狼烟就可以了。”
　　“这样，我先走了。”
　　“好。谢谢师兄来看望兄长。”
　　一句话叫本欲转身的吞佛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斜坐着的螣邪郎，淡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来看看受伤的同事。”

　　等吞佛离开，螣邪郎探出手臂一把将赦生拉过来紧紧箍在怀里：“小鬼，离我那么远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赦生挣扎两下没有效果，只得开口：“放开……”
　　螣邪郎根本不理会他，将脸在赦生头发上轻轻蹭着：“怎么从我醒来，你离我倒更远了呢？我们不是明明……”
　　感觉到兄长呼出的热气喷在脖颈上，赦生身上翻起颤抖的小粒，紧张的挺直了脊背。忽然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惊慌之下他空着的手随意在一个柔软的物什上用力一抓：“有人……”
　　他的“来了”两个字还没发出，就被兄长的惨呼声压了下去。获得自由的赦生跳到地上先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衫才抬起头——他的兄长，螣邪郎，正塌下腰抚着受了枪伤的右腿，眉毛也痛苦的纠结在了一起。
　　明白是自己刚才捏到了螣邪郎的伤处，赦生凑过来，关切的问：“兄长……还好吗？”
　　螣邪郎疼得呲牙咧嘴：“小鬼，不过就是抱一抱，我有那么可恨么？”
　　赦生满怀歉意的低下头；“对不起，我不是有心……”
　　赦生正自一心道歉，猛不防身体一转就有被搂了个结实：“哈，我也知道小鬼你不是故意的！”
　　抓住对方在自己腰上的手，赦生皱眉：“伤口不痛了吗？”
　　“有小鬼安慰，怎样的疼都可以忍啦！”“奸计”得逞的螣邪郎颇为得意，一边摇头晃脑一边油嘴滑舌。
　　赦生任由他抱着低头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狼烟……要回来了。”
　　“小鬼，你怕他？”螣邪郎的声音难得的正经起来：“为什么？觉得我们见不得人吗？”
　　“我……”赦生说了一个字，又继续沉默着。
　　“既然敢爱，就没有什么不敢叫人知道的！放心吧，有我在，怕什么！”
　　赦生身体稍稍放松，忽然脸被扳向一边。眼看着兄长的唇要印上来，他轻轻一躲，叫那吻落在的脸颊上。与此同时听见门响，他急忙挣脱出来，觉得脸上烧得厉害，他微侧了头，眼睛开始不知道往那里放。
　　“少爷，手续办好了。”
　　听到狼烟声音里没有一丝异样，赦生这才抬起头来，目光飞快的扫过房间里的另外两人，发觉他们神色如常，这才镇定下来。
　　“走吧。”说着拎起一边早就装好的包就要出门。
　　“小弟——”
　　螣邪郎的喊声并没有叫赦生停下来，反而要加快脚步。谁知手上的包却被拉住。“少爷，这个给我，您去扶大爷吧。他腿伤不方便走路。”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赦生却也不能继续坚持了。他认命的走回去，刻意忽略兄长含笑的眼，扶上兄长的手臂，把他半拖半抱的拉下了床……

　　在路上，螣邪郎都紧紧握住赦生的手叫他不离自己左右。从那渐渐汗湿的手，能清晰的感觉到，离家越近，赦生越是紧张。螣邪郎很是不解，又有些无奈；但他始终，没有松开自己的手。
　　拎着包的狼烟取出钥匙开门率先进去，螣邪郎拉着小弟跟进来。到了门口小鬼更加的不配合起来，竟然不想进去，螣邪郎手上用力把人拉过来。
　　光注意身后，客厅里猛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螣邪，回来了？”
　　“九姨？”螣邪郎一愣，手上便是一空——赦生终于挣脱了出去。
　　九祸轻轻点头：“回来看看你，伤好了吗？”
　　螣邪郎一把拉住要从身边快步走过的赦生，固执的把他的手重新攥紧，才答道：“恢复的差不多了。”螣邪郎说这句话的时候，因为赦生仍在悄悄的挣扎叫他最后一个字险些破了音。他皱了皱眉，干脆抬手搂住小鬼的肩膀，叫他动弹不得。
　　面对这样明显的动作，赦生停止挣扎，抬眼去看自己的母亲。
　　九祸脸上看不出什么，仍旧淡淡的：“那就好。公司很忙，我不能多留。这就回去了。你好好养伤。”
　　看到继母的反应，螣邪郎向小弟得意的挑动了一下眉毛，才追着九祸的背影道：“多谢九姨，我会的。”
　　走到门口的九祸回头，看似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赦生，这些天你要好好照顾兄长。”
　　如果说刚才九祸的态度还暧昧未名，那么这句话的意思就已经很是明确了。螣邪郎松开赦生，对他得意的笑：“小鬼，这下好了吧？”
　　赦生微低了头，不知是否在为了自己之前的挣扎而羞赧。螣邪郎却重新把他拥在怀里：“爱就爱了，有什么放不开的呢？小鬼，大方一点啦！”说着话捞起他一缕金棕色长发嗅了嗅，一丝暧昧的气氛弥漫开来。
　　“少爷，大爷的东西收拾好了，你们要不要看一下。有不对的地方我再整理。”
　　狼烟的话打破了那份旖旎暧昧，趁着兄长忘情，赦生身体一旋就出了螣邪郎的怀抱：“走吧。”一边回答着，赦生一边几步冲到楼梯边。
　　螣邪郎轻轻拍了拍伤腿：“小鬼，还有我呢！”
　　赦生停下来，看了他一眼：“你旁边有拐杖，自己来。”说完竟真的不管他，“噔噔噔”的上楼去……

　　《海外归侨原是惊天巨恶！》《境外作恶，国内事发》……看着面前一叠报纸上齐刷刷的红字头版头条，螣邪郎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嘴角，随手把报纸拨到一边露出桌上的电话机，拎起听筒手指飞快的按了三下，螣邪郎舒服的把身体埋进沙发椅中。
　　短暂的忙音之后是近乎平板的声音：“你好，这里是接警中心。”
　　“你们不是在找鬼梁天下吗？我知道他在哪里。”
　　螣邪郎说的有些漫不经心，他对面的魔刺儿和蟠凶却有些急了：“老大……”
　　螣邪郎瞪了他们一眼，报出鬼梁的藏身地点才挂断电话：“干什么？”
　　心直口快的蟠凶本想忍住，见他发文，还是说了出来：“你怎么和警察……”
　　“做事达到目的就好了，和谁合作这不是重点。我只是想找个最省力气又简单的办法而已。有警察帮我们解决问题有什么不好吗？还是你们才出来几天就怀念牢房的生活了？”
　　“没有没有……”魔刺儿立刻摇头，停了一下又道：“那事情警察都做了，我们……”
　　“放心吧，我不会叫你们闲着。等一下就明白了。”说完，螣邪郎去过那些报纸，竟是仔细的看了起来。一旁的蟠凶和魔刺儿虽摸不到头脑，却也不敢去打扰。

　　过了一会儿，有警笛声由远及近又紧接着呼啸远去。直到那“呜哇呜哇”的声音几乎听不到，螣邪郎才丢下报纸起身：“走吧。”因为伤还没完全好，他的右腿有些迟滞。而蟠凶二人却比他还慢。
　　“老大……去哪？”蟠凶小心的问道。
　　“当然是去捉鬼梁天下！”面对这样的两个助手，螣邪郎不耐烦起来，声音便比平时高了几度。
　　两个人不敢再说什么，拎起一边的重型武器跟了上去。

　　这是一个废弃的仓库，显然已经很久没有被使用过，到处都是灰尘。螣邪郎带着魔刺儿和蟠凶站在制高点，有些自得：“都告诉他们那么多了，还是漏掉了这里，警察们真是笨啊！”说完，他让到一边，叫助手站到前面来，吩咐道：“等下从这条路过来的人，不管是谁只管开枪！肯定不会叫你们获罪就是了。”
　　一下子连顾虑都给打消掉，魔刺儿二人连连点头：“是。”
　　不过片刻，远处已有了声音，仓库空旷，即便对方特意放轻脚步，那动静却还是传了过来。蟠凶率先支好枪支瞄准。
　　螣邪郎斜靠在背后货架上，嘴边已经挂起了胜利的笑容。魔刺儿和蟠凶或者太过憨直不懂得机巧策略，枪法却是一等一的准——这一点是在牢里和他们认识的时候螣邪郎就已经知道的。鬼梁天下果然选了这条路逃走，那么，这里就注定是他收尸的地方了！
　　脚步声已经到了射程以内，螣邪郎不经意的一瞥，却在看到金棕色发顶之后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