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章 ...
-
整晚都没睡好，或许是因为门上端玻璃透出的走廊的光，又或是因为身边空了一块，泽黎觉得自己一直无法安下心。所以难得在正常早饭时间就醒了，迷迷糊糊的洗脸刷牙，走在走廊里看到每一个连接段的防盗门上倒映的，自己在日光灯下因为没睡好而满是抑郁和暴躁的脸，实在是没有好心情啊（叹）。和她们真是天壤之别。泽黎停在餐厅门口，敞着一道缝的餐厅里传来女孩子充满活力的声音。
混合着大概在做饭的微微嘈杂的声音，隐约飘出来烤面包和热牛奶的香味，还有柔和的仿佛能温暖心底的光线。听不大清在谈论什么有趣话题，只是语调轻快的交谈声和笑声一浪浪透出来。心里越发烦躁起来，想想又觉得没来由的迁怒有些好笑。在门外静伫了一瞬，泽黎挥手拉开门。
正在煎培根的屉川京子，一手拿沙拉酱一手拿铲子（= =？）的三浦春，还有……
少年双手捧着脸颊，眼神直直的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对着面前的一杯热牛奶发呆。头发蓬乱，眼下面有淡淡的阴影，头顶还翘了几根呆毛，呆呆的捧着脸不知在想什么，连自己拉门进来也没注意到。
“呀，坂田SAN今天起的真早呢。”屉川京子带着小小的惊讶，声音甜美，眼里的笑意晶晶亮。“早安，坂田SAN。”
“早安，坂田SAN~有没有想吃的东西？小春可以给你做哦~~”旁边的小春也活力满满地招呼到。
“早，京子小姐，小春酱。”泽黎笑笑，转头视线落在少年身上，故意俯身凑到少年跟前，“早上好，纲吉。”
“咦咦咦！！！”少年猛然回过神来，就看到面前突然放大的泽黎弯弯带笑的眉眼，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不自觉的往后躲了一下，差点仰面摔过去，慌忙别开头，又手忙脚乱的差点打翻面前的热牛奶。“早……早安，泽桑。”
什么嘛……你在躲我啊。
心里有些小别扭，泽黎直接忽略了少年的招呼，转头笑意盈盈的望向厨灶旁边的两个女孩。“没什么想吃的……不过，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平白无故的多了点郁闷。
泽黎单手拿着最锋利的切肉的大刀，笃笃笃的给西红柿切片，绷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微卷的刘海好像无风而起，手下力度大到可以称为剁，眼里偶尔闪过一抹寒光，血红血红的西红柿汁溅了一墙。
全都是我的错吗？真的都是我的错吗？先靠近的是你，又自顾自的躲开，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情？
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纲吉。你太过分了。
兀自气呼呼的剁着西红柿，泽黎越想越气，少年的罪行一下子在心里被放大了百八十倍。力道太大，西红柿汁溅到脸上，泽黎抬手想拿手背擦掉，想了想不大好又放下了，回头扯出一抹笑。“小春，有没有纸巾……”
一不小心瞄到少年哆哆嗦嗦捧着牛奶望着她一脸被吓坏的惊恐。
笑容突兀的僵在脸上。
……更郁闷了。
“看什么看，再看剁了你。”
“咦咦咦？！！对不起！！！”
纳尼啊。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小春帮忙抹掉脸上的西红柿汁，泽黎回过头去，微垂着头慢条斯理的切着西红柿，只觉得鼻子有点酸。
少年们很快陆陆续续到来，凑在一起大声的说笑着。泽黎很久没跟这么多人一起吃饭了，前几天一直都是纲吉端饭到她房间，年轻的山本武完全没注意到泽田纲吉一脸的不自然，自觉体贴的让出他的位置让她坐在泽田纲吉旁边。“十代目巴拉巴拉……”“啊狱寺巴拉巴拉……”“啊哈哈哈……”“吵死了，果然蠢纲你还是去死吧。”一群人充满活力的笑容充斥着整个屋子，泽黎有些不适应，草草扒完饭就先离开餐厅。
上次和这么多人在一块吃饭……好像还是阿武出了车祸，她去看他，跟狱寺起了冲突，后来晕倒被带回泽田纲吉的别墅，然后参与了他们的聚会。。。
那时候的他们也是这样热闹的吧，不过已经有过去那么久了吗？泽黎敛下眼睛，听到后面有追过来的脚步声。“坂田SAN，请等一下——”
又是那熟悉的甜美声线。泽黎沉默了一下，摆好满脸的笑意回头，“怎么了吗？京子小姐。”
“我昨天回家拿了些换洗的衣服和日用品，坂田SAN去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吧。”
跟着屉川京子一路回屋，捧着一盒京子小姐塞给她的饼干，泽黎看了眼和自己差不多简单的屋子，阻止了正在往外面摆衣服的女孩子。
她其实也没有几件换洗衣服吧。自己倒是还有一套衣服，之前因为一直准备去找白兰所以只带了武器没带行李，那小箱子还扔在角落，嗯，里面好像还有几件从意大利偷跑时忘记拿出来的十年后山本武的T恤和衬衣。虽然不好意思穿出门，不过在屋子里当睡衣穿穿还是没问题的。
泽黎对着疑惑的望过来的屉川京子，弯弯眉眼笑起来。“可以的话……给我跟能绑头发的皮筋或者绳子可以吗？”
屉川京子啊了一声，笑着点点头，“我记得小春还有好几根……”
弯腰在小春床上寻找头绳的屉川京子背后，泽黎望着她眼神漠然。如若现在杀了她，那么纲吉的未来是不是就不会有她了……不行，不能这么想，泽黎杵在那里，指甲深深扣入掌心。屉川京子，其实也是个体贴人的温柔好孩子不是吗。
接过屉川京子找出的两根头绳，泽黎道过谢后往外走，没走两步身后传来她迟疑的声音。
“坂田SAN，那个，我有一点事情想问你……”
就觉得不是这么简单。在心里嘲讽的笑了笑，泽黎表情淡然的回头，看到屉川京子一脸我是悲剧女主角的表情望着自己，眼里因为期待仿若有盈盈泪光。“坂田SAN，你知道阿纲君他们在做什么吗？”
泽黎愣了愣，屉川京子看到她不出声，有些不自在的揪了揪衣角，却又坚持的看着她。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有点担心。”
果然，即使断断续续相处了那么久，泽黎觉得自己还是无法喜欢上这个人。
为什么你就可以高高在上笑容温婉的被那么多人保护好？为什么阿纲他跟我在一起还是喜欢你的呢？
是因为单纯的不沾染一点污色吗？
泽黎笑起来，心里有些幸灾乐祸，又蔓延起冰冷来，面上只是体谅的笑意。
“我知道的哦，他们都是黑手党吗，纲吉他啊，还是意大利最大的黑手党的BOSS呢。啊，我好像不该跟你说这些……”
阿纲，你让我哭了那么多回，如今我让你后院起火也不是什么太过分的事情吧。也不能说是后院起火，我只是稍微稍微，欺负一下你一直那么那么喜欢的人。
谁让你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呢。
捧着一盒饼干路过餐厅，正好几个少年从里面有说有笑的走出来，为首的棕发少年看到她的瞬间慌乱起来。泽黎扬手跟山本武和拉尔米尔奇打了招呼，听到狱寺的叫嚣“喂你这女人什么态度——”，也不在乎，只是目不斜视的路过一群人。和少年擦肩而过的瞬间，听到少年松口气又略微带些失望的叹息。
你想要我怎么样呢？纲吉。还是说阿纲？
好像从前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只是跟你一起到处玩，然后为了一点小事斗嘴，却从来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呢。也从来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其实你也是一样的吧。虽然体贴入微，了解我的一切喜好，又可以照顾好我任何一点的小情绪，但是阿纲，你和阿武一样，我真正想说的话你们一样听不到。
泽黎回到自己的房间，有些郁闷的扑到床上，对着大拇指上冒出的红色火焰愣神。
是哪个环节出错了吗？我不知道啊。
阿纲，我不相信你真的死了，所以只有找到你才能知道答案吧。
那么我又是为什么如此的喜欢你呢阿纲？
是不是因为你正好在我最狼狈，最懦弱，最需要人来安慰的时候，冲我伸出手，给了我一束光。
*
然而坂田泽黎很快就没有闲心郁闷了。
还没处理好乱七八糟的心情和那个大概是青春期闹别扭的少年，泽黎就发现……戒指丢了。
那个能点火的戒指一直套在左手大拇指上，丢了的是那对刻着‘泽田纲吉’和‘泽田泽黎’的精致钻戒。
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独自一个人也能坚持下去的全部希望。
泽黎慌了。
顾不得换衣服，穿着十年后山本武大大的能盖过大腿的T恤衫，泽黎毫无头绪无头苍蝇般转遍了基地她所有去过的地方，又想起明明离开前还特意收起来。
完了……八成是掉外面了。
空旷干净的基地里硬生生响起一道闷雷，瞬间把泽黎劈的焦黑焦黑的凄惨无比。
泽田纲吉听慌慌张张的京子小姐说泽黎不见了，也放下之前的那点小别扭，没头没脑的叫着众人一起在基地乱转。气喘吁吁找到泽黎的时候，就看见泽黎一脸被雷劈了的悲催表情。
“泽桑。你……怎么了？”
泽黎脖颈僵硬的咔咔咔回过头来，无波动的眼睛直直盯着泽田纲吉，把少年盯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刷的一下，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阿纲，你喜欢我的话我就嫁给你。你不娶也没关系，怎样都好，但是我要钻戒，上面要刻着咱俩的名字，泽田纲吉和泽田泽黎。多久都没关系，我可以等。”
少年被她突然的发言闹得发愣，完全没搞明白怎么回事，觉得应该高兴，看着泽黎的表情又觉得好像不大对，只好愣愣的点头，“好。”
“要银质的，底托上有繁复的花纹，钻石大概这么大，可能是什么特殊材料，在夜里会发淡淡的光……”
“……哎？”少年有些不明所以。温和的抓抓头发，展开惯有的笑容。“你说怎样都好啦。”
却听见背后传来一身怒气十足的暴喝。
“混蛋女人，你把十代目当成什么了！！”
泽黎一下子惊醒了。
明明多少次的跟自己说，不能对这个少年牵绊太深，他不属于这个时代，他还年轻，还有更好的未来。自己却还是没有认清现实。
这个少年是泽田纲吉，是未来的彭格列十代目，有着最值得骄傲的血统。他是天之骄子，天荣地宠的，他应该高高在上，凭什么任自己当做那个人的代替品。
狱寺隼人的大分贝吼声轰响在耳旁，那声音震耳欲聋，犹如当年她跟着阿武来到意大利的路上，飞机起飞时的巨大轰响。
那时候她还对一切充满希望，现在回想起以前的事，想起泽田纲吉和山本武，她只觉得心从最底端一点点的冰凉起来。
“我没兴趣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请你对十代目放尊重点！十代目不是那个人，那个人已经死了！！”
话题中央的少年还有些不明所以，“哎狱寺你在说什么……”
“十代目为了你跟Reborn先生冲突好几次，你凭什么值得他这样，他都这么做了，你又能不能对他好一点？”
她自己不想要的，不珍惜的闹着别扭的，甚至犹豫着不敢相信的想与他划清界限的这个少年，是其他人追随的对象，是其他人拼尽全力也要守护的首领。
是天之骄子，是那么优秀那么好的一个人。
她何德何能，被他如此关注。
“是啊。。。我凭什么。”泽黎笑起来。恭恭敬敬弯身九十度，对泽田纲吉行了鞠躬大礼。“泽田先生，是我不好，对不起。”
她利落的直起身，掉头就走，抿着嘴一脸坚毅，眼睛瞪得大大的，却迎面碰上找过来的山本武。她从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软弱的表情，泽黎微一低头，明明没有哭，眼泪竟直直从眼眶里掉下来。
年轻的山本武一下子愣在原地。泽黎埋着头脚步匆匆的路过他，走了很长一段，还能听得见纲吉和狱寺拔高声音的争吵。
“狱寺！你到底在做什么！”
“她在把你当做十年后的你的代替品啊十代目，你听不出来吗？”
“那……又怎么样！！！跟你有……你干嘛对泽桑说那么过分的话！！！”
“十代目我……”
“十年后的我死了，身为恋人的泽桑肯定很伤心！你又怎么可以对泽桑那么残忍！”
“够了——泽田纲吉！！”被一再戳到痛处，她终于听不下去了。回过头冲那个为她辩护的少年吼出声，狼狈的表情暴露在空气下，眼眶涩涩的不断淌下泪来。“我不喜欢你，现在的你，或者是十年后的那个人，我从来也不喜欢，十年后的你死掉我一点也不伤心，你不要擅自揣测我的想法！”
泽黎难过极了，她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难过过。十年后的泽田纲吉的死是她心底还未结痂的最大的伤疤，比泽田纲吉喜欢屉川京子那个伤疤还要大的多的多。
如今这个伤疤被人三番五次的揭开，被十年后的那个人的同伴，还有十年后的他自己。
阿纲，我只是喜欢你而已，为什么这么累？
如果我坚持不下去了，你会原谅我吗？
泽黎转过身想离开这里，刚回头就看见远远砸来一个粉红色火箭筒。她想躲开，却移不开脚步。
嘭。粉红色的烟雾爆在走廊里。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四十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