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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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牵着她的手往回走，手上的力道大到她感觉发痛。他侧头跟伙伴嬉笑着，笑意映在眼眸嘴角，却一句话都没有跟她说。好像在闹别扭，又好像没有。
她很少见到和同伴在一起的少年，也只有这时才意识到即使他在她面前尽可能表现的再怎么成熟，实际上也不过只是个十几岁的国中生。互相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一路吵吵闹闹，少年那么好脾气，被他们揶揄刺挠，又被拉尔米尔奇毫不留情的骂，也只是另只手摸着头傻傻的羞赧的笑。
她没有交通工具，又迷路又下雨，花了好几个小时赶到这边，可只半个小时就走回她刚来时的那个仓库。已经快五点了，她不得已放弃原定的计划。
本来预计见到入江正一以后会有一阵腥风血雨，腥风血雨她经历了，却没有见到想见的人。泽黎为计划打乱有些闷闷不乐，身旁的少年依然自顾自的和伙伴笑闹着，不知怎么的又有种寂寞感。。。泽黎无聊的放远目光，却发现在仓库门口有伫立的高挑人影。
淡紫色的发丝张扬无比，眉眼上挑，迹部景吾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站在仓库门口，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遥遥的望向她。说是望，也不是望吧。银灰色的眼瞳紧紧盯着她，仿佛在说，华丽的本大爷在这呢赶紧过来朝拜觐见。
= =。
那银灰色的眸子太过锐利了，泽黎实在是想逃都逃不开，更何况她现在还被少年紧紧攥着手。正犹豫着要怎么跟少年开口说，少年忠诚的左右手已经嚷起来。
“是密鲁菲奥雷吗……可恶，看我炸掉他……”
手忙脚乱的拦下狱寺隼人，在一群人各色各样的目光里艰难的解释是自己的朋友，泽黎的眼神躲躲闪闪不敢去看那唯一的棕色眼眸。
“我就知道你这女人不是同伴，把基地的入口告诉给外人，你是想要做什么？其实你是密鲁菲奥雷那边的卧底吧！”
“有这么严重吗？啊哈哈，不过就是朋友来玩而已。”
“你们随便怎样决定都好，不过只要是有可能的威胁，我都会毫不犹豫的铲除的，当然包括你们这群没用的小鬼。”
“嘛~拉尔，不要这么严肃嘛~阿纲，你来决定吧。”
“恩恩，还是十代目来决定吧！”
吵嚷的众人很快达成了一致，目光炯炯的望向站在中间的泽田纲吉，泽黎偷偷抬眼也看向少年，瞄到那琉璃般明亮的棕眸立刻像被惊到一般，她迅速移开视线。
视线落在哪里好呢。已经入秋了，雨还淅淅沥沥下着，但早已没有刚才那样密集而大。地上散落着几片被风雨打下来的叶子，零碎的石子被冲刷的干干净净，杂草被淋过以后，反而更加精神了。
以前在大江户的时候，偶尔会下雨呢。来意大利以后倒经常下，不过还是比不过以前和阿武在东京上学的时候。泽黎胡想八想的思绪到处飘，视线在脚边打着转，听到头顶的正前方响起那个少年的声音。
“又是我么= =。。。”少年好像苦恼的抓了抓头发，然后好像看了过来，声音郑重起来。“泽桑，你告诉我，是你告诉他来这里的吗？”
纲吉，你也在怀疑我吗。本以为会直接站在自己这边的少年这样问到，泽黎愣了愣，心猛然塌下去一块。
“不是，我借的他的机车，可能机车上有定位系统他才追到这……”
连你也不信我了吗？泽黎急急地抬头解释，正对上少年带着笑意的温柔眼眸。他轻柔的声线在空气里弥漫开，让她想起他曾经对晚归的她递上面包牛奶，热腾腾的奶香稀薄在空气里。少年笑了笑，轻声而笃定的说，明亮的光线斑驳了嘴角。“嗯，我相信你。”
在少年眉眼弯弯的笑意里怔了一瞬，泽黎迅速别开脸。
少年明明白白的说了相信，自己那闹别扭的老毛病又翻腾出来。明知道这样不行，她曾经因为这样跟阿武闹僵，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别扭的情绪。
被说着喜欢自己的人说相信，其实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吧。可是无法当做理所当然啊。为什么要喜欢我呢？又怎么会喜欢上我呢？纲吉。
好像是见光死的小虫，又或是在阴暗里生长出的小蘑菇，摊在阳光下有种要被晒干的感觉。
泽黎垂下眼睑，眼里暗流汹涌。
纲吉，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但是，也不能完全不管，不然——再跑了怎么办。”少年略带调笑的语气在微微湿冷的空气里弥漫开，狱寺忙表决心，“再跑了身为十代目左右手的我也会追回来！”
“不是这样的……狱寺。”少年好像黑线了一下，泽黎只是埋着头，听他缓慢而笃定的说，声音里带着她熟悉的暖意，她听进耳朵，听进心里，却觉得身体冰凉无比。“所以啊，你们先回去，我来看着她。”
“这怎么行，万一这个女人对十代目——”
“啊哈哈哈，就这样吧~”
“棒球笨蛋，你——”
他的同伴又乱成一片，喧闹着渐渐走远，少年在原地犹豫了一下，向前迈步走到她面前。
“泽桑，你去见你的朋友，我在这里等你可以吗。”
那是她听惯的好听嗓音，还未及十年后的那个人深沉，却带着年轻特有的活力。他用这好听的嗓音说过无数的漂亮话，许下过好多的承诺，她甚至这样不抬头也可以想像得出，他现在在说着话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
一定是那种略带羞赧却可以照亮一切的笑容吧。
和少年其他的时候不同，他平常的样子，要更生动，更废柴，更犹豫更怯懦一点。
那为什么你总是这样看着我呢。纲吉。
泽黎胡乱的点了点头，不敢抬头去看他，只好转身脚下匆匆的跑开。
明明没有相处过太多的时间。也没怎么跟彼此的世界有过交集。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呢？纲吉。我总觉得无法相信。
十年后的泽田纲吉一开始是冲着芯片来，也有可能是为了万事屋的消息来源，可是有时候知根知底的交往反而可以坦然。而少年你这样干净的喜欢，让我无法完全相信的啊。
你也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吗纲吉？
你想得到什么呢？
你也是这样虚伪圆滑的大人吗？我无论如何都不想相信，我不希望是这样的啊。
满心悲伤文艺矫情的跑到迹部景吾面前，迹部景吾上前一步把伞罩在她头上，泽黎抬起头感激的笑笑，还没想好要说什么，一个爆栗就敲下来。
泽黎愣了一下，那点感激瞬间消散的干净，她仰头瞪眼，气的跳脚的冲他吼。
“纳尼啊！混蛋！你做什么！”
“——混蛋的是你吧？本来就活不长还跑去淋雨，果然——”
“好了好了，东西拿来。”
“= =.##”
本来只是要迹部帮忙搞样东西，约了时间自己去拿，没想到迹部特地送过来，还又赶制出来一些药。泽黎得了便宜便得得瑟瑟，笑眯眯的接过东西听大少爷唠唠叨叨。
“身体不好就别淋雨，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你那个点火的能力还是少用，毕竟是强制性提高身体潜力的成果。”
“适当的锻炼可以，但是别玩过了。”
“最近变天，注意别着凉了。”
“晚上睡前喝杯牛奶吧，安神的。”
“好了好了，再叨叨要变成老妈子了。”泽黎噗的一下笑出来，抬头仰视风华绝代的这个男子，正经起神色来。“迹部，你为什么要帮我这么多？”
“哼，不是你来求本大爷帮忙的吗？”
“你不是那样的烂好人，怎么也不见你对别人这样事无巨细的关照？”泽黎想起之前和阿纲一起窝在沙发上看过的八点档，男一对女二体贴关心，被女一看到，气的直跳脚。泽黎勾了勾嘴角，信口拈来就扯出一句台词。
“咳。”迹部大少爷愣了愣，轻咳一声掩饰过唇边的笑意，挑着眉调侃她，“《甜甜圈拯救世界》？”
“哎？”泽黎这回是真愣了，“你也看这个？”
“这么不华丽的东西哼哼哼……也只是部里有几个不华丽的小孩子看。”
“哦。。”泽黎愣愣的哦了声，又突然发现话题偏了，炸毛的跳脚，“喂你别扯话题啊！”
大少爷沉默下去，定定的看了她两秒，漫不经心的别开头。“是受人之托。”
“……谁？”
“操心那么多干嘛，你还是先尽可能的活久一点吧。”雨渐渐小了，迹部收了伞，潇洒的挥手甩掉伞上的水珠，不屑的哼哼唧唧，“本大爷该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见吧。”
“对了迹部，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迹部大少爷转身离开，佯装生动的微笑和跳脚过去以后，泽黎站在原地，一脸丢了什么的空落落。
也确实是丢了什么。
突如其来的大雨，一场并肩努力的战斗，失控的吵架，赤.裸裸的自我剖析，暴露在雨里的难堪的心思，还有少年毫不掩饰的干净的喜欢和期待——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个小少年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可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去面对他。
她在那站了许久，少年就陪着她站了许久，她终于鼓起勇气回头的时候，少年带着盈盈笑意的柔软表情一下子撞进她的眼。
脑海瞬间一片空白，想好的一切说辞都忘了……少年不紧不慢的走过来，眉眼里都是柔软的笑意。
只是这样珍惜他的好意便可以吗？
她曾经也是这样想的。猜忌吵架吃醋吵闹过后，她想要好好珍惜那个人，做个傻瓜只接受他的好，却最终完完全全弄丢了他。
她胡乱想着糟糕的事情，少年已经走至跟前。雨不知何时停了，天空破开一块，照亮他周围，光在他身边不紧不慢的晕开，少年浑身湿透，裸.露在外的手臂还有几处结痂的伤口，头发湿哒哒的乱成一团，却完全不显狼狈，在阳光下那柔软的笑容亮过一切。
“事情办完了？”
“……嗯。”
“我们回去吧。”
“好。”
走在基地里面，两个人都没说话，泽黎忐忑不安，少年满脸带笑，气氛一直很微妙……
少年把她送回房间，说一会来找她，晚饭时一桌子人热热闹闹，Reborn竟然也没说什么。
少年一直对着她温和的笑，她提出什么要求他都说好，那种宠溺的眼神让她心里发慌，忍了半天，泽黎终于受不了，少年送她回房间的路上，她堵住他还没说什么，少年就打着哈哈扯开话题。泽黎哼了声，长刀出鞘，直接把少年逼到墙角。
看着少年琥珀般的瞳孔，泽黎什么狠话也说不出来，盯了他一瞬，只好软下口气来。
“阿纲，你别这个样。”
“我还能怎么样……”少年愣了愣，按下泽黎手中危险的长刀，垂下眼来苦笑。“不知道泽桑你能不能看出来，我现在慌极了……完全不知道怎么样做才好，泽桑，你喜欢上任何人都好，我可以尽可能的变成比那个人更优秀的人，为什么你偏偏喜欢上的是十年后的我呢？”
泽黎一下子怔住了，她一直没有提过的事，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自己那点贪心的小心思被暴露在空气里，换任何一个人知道估计都会抽她一嘴巴，可少年却只是偏开头去，懊恼的揪着头发，丝毫没有责怪她的意思，眼里似有委屈的一闪而过的泪光。
“为什么偏偏是十年后的我呢？我做不到的啊……”
“阿纲，你……”
“泽桑你……其实不想叫我阿纲的吧，我也不勉强你了，纲吉，小纲，纲君，什么都好……”
“纲……纲吉，其实你和他是不同的人……”泽黎犹犹豫豫开口，眼神躲闪开那仿佛盈着水雾的棕眸，心里空荡荡的，她说出的话连她自己都骗不到。
“我一直在告诫自己要冷静，可是我觉得我冷静的都过头了哈哈哈……”少年毫无意义的干笑了两声，专注的看了她许久，最后缓慢难过的开口。“我希望你能开心快乐。我可以努力为你赢下整个世界，但是这么简单的东西我给不了你。”
“泽桑，对不起。”
纲吉，你明明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呢？
错的是贪心的我才对吧。我才是要跟你说对不起。很多事。
泽黎看着面前低垂着头的少年，心狠狠的揪起来，很痛，难过的无法呼吸。
两人一直在走廊上僵了许久，直到拄着拐杖的狱寺隼人找过来，“十代目，Reborn先生找你——”
少年应了声，胡乱的点了点头，低着头说了声‘失陪了’就匆匆离开。
狱寺隼人却没有跟着少年走。
他拄着拐站在面前，敞开的领口露出些绷带来，身高只比她高一点，微微俯视着她，眼里是不屑又隐忍的神色。
“喂，女人，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没心情。”泽黎完全不给他面子，刀收回刀鞘，她掉头就走，走得快极了，伤残人士狱寺隼人被甩在原地。她走了很远还能听见狱寺隼人气急败坏的声音“喂，你，可恶——”
那个晚上，少年没来找她，泽黎一个人躺在单人床上望着天花板，翻来覆去睡不着。
翻两个身就能滚到头的单人床，她从来没有这样清楚的发现，一个人睡的时候，身边是如此的空旷。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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