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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   自从那日被荣王府的人送回来,秦朗已经在床上躺了四天,依旧不见任何起色,除了还有微弱的呼吸,其他几乎与死人无异了,大夫说秦朗被殴打伤及五脏,就连颅内都有瘀血,能不能醒来都要看造化,就先不要盼着光靠他这样毫无知觉地吃着药能把人吃好。

      小狐狸低头靠在门外,紧紧地捻着拳,章夫人他们在秦朗的房间里,每次看到床上那个死气沉沉的秦朗,他就不想在房里多留一刻,明明几天前还生龙活虎,总是笑的甜滋滋的,一转眼就成这样了,罪魁祸首怕是依旧终日游手好闲,炫耀自己的金银财宝,看上哪家小姐就用抢的,小日子还真是惬意。

      “戌然……”

      章臣岳也从房里出来了,在他身边唤道,小狐狸抬起头来,挤出一个很假的笑容,“秦朗哥还好吧?”

      章臣岳苦笑,伸手轻轻捏了下小狐狸的脸颊,“学什么装笑,很难看呐。”

      李狐狸抓着他的手腕,摁了下去,盯着章臣岳的双眼,皱着眉头,“我想把那王八蛋废了!”

      “别冲动,他始终是王爷,不可以硬碰。”

      “我要真是冲动的话,秦朗哥回来的第一天我就该拿着刀去把那王八蛋砍了!哥,现在都几天了,那人还在外边逍遥着呢!就因为他是王爷所以不管了?那皇帝这位置是用来摆设的?”

      小狐狸语气很冲,活像是章臣岳打了秦朗还不认错似的,反倒是章臣岳,表现很冷静,任由李戌然向他吼,他明白以小狐狸的个性,能忍着不去闹事已经很不容易,秦朗出了这样的事,连日来他都只是沉默着,还真怕他憋坏了。

      “我都知道,可是秦朗在哪里出事,事情到底怎样,我们完全不清楚,若是贸然行事,到时被他反咬一口怎么办?只要牵扯到皇族,他随便安个罪名过来,我们整个府上的人都会被牵连的,明白吗?”

      “皇族了不起?皇族就能草菅人命?”

      小狐狸似乎完全忘了,在身份上来说,他自己也是个小王爷呢,章臣岳笑了笑,张手就把他抱住,原本情绪躁动的小狐狸立马安静了下来。

      “总之,不要轻举妄动,你能答应我做得到?”

      李狐狸过了好一阵,才勉强地点了点头,章臣岳放心了些,小狐狸虽然容易冲动,但答应了别人的事情,他一向说到做到,就算是不怎么情愿也一样。

      翌日,大夫到章府为秦朗复诊,而后由李狐狸送他回诊馆,送去的路上听了不少闲言闲语,有人说荣王府小王爷最近过得春风得意,不知道谁家的小姐被他强行带回了王府,第二天送回去之后,就在自家上吊自杀了,那小姐的爹娘哭得死去活来,就这么一个闺女被活活糟蹋死了,于是带着尸体到王爷府门前要讨个公道,谁知道王府的人一声不吭,直接把人押进了大牢,到现在都好几天,还没放出来,小王爷还嚣张地挥着扇子说跟荣王府过不去的,都没有好下场。

      这时有人插嘴了,说是那家的小姐他见过,虽说崇溪到处是美人,可那小姐长得那叫一副惹人怜,活像是受不住一点折腾的小花,小王爷准是没尝过鲜,遂要对人家出手,可人家小姑娘是有心上人的,先前还见过二人走在一起,那人好像是衙门的人,经常巡视这几条街,脸都认得了。

      李戌然一听,这些人嘴里说的,除了秦朗还能是谁?没想到秦朗被打成这样,竟是为了满足那王八蛋的一己私欲所致,如果秦朗醒来,知道那家小姐已经命丧黄泉,他该有多伤心啊……

      这会才心不在焉地想着事情一边走着,那会就被人挡住了去路,小狐狸抬头一看,一帮小喽啰,他死也认得他们身上穿的是荣王府家丁的衣服,他答应过章臣岳不轻举妄动,所以不想多作逗留,“让开。”

      “小王爷有请。”

      他丫算老几?请就要去啊?还真当自己是全天下的小祖宗了,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小狐狸心里咒骂了好几十遍,但始终没有移开一步,直到小王爷现身,带着一脸恶心的笑说道,“李贤弟,知道本王在,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呢?”

      李狐狸瞥他一眼,移开视线的时候,眼中满是轻蔑,小王爷看得清楚,觉得有点挂不住脸,便无耻地提起秦朗的事,“对了,那个姓秦的怎样?本王托人带的话,贤弟可想清楚了?”

      “王爷,我还有事情要办,改日再会。”小狐狸看都没看他,手随意地拱了一下,便想绕开前面这些人走开。

      “呵呵,李贤弟走好了,本王也忙得很,这不就忘了去询问,意图刺杀皇族,该当何罪了吗,当时十几双眼睛看着,我看姓秦的也不能抵赖了啊。”

      小狐狸一听,停了下来,小王爷就急着问,“怎么啦?贤弟,不是有事要办?”

      真想找个没有人看见的地方,就把眼前这个恶心的男人杀了,把人打成这样,他们没有去找他算账已经很给面子了,这不要脸的东西居然还敢反咬人一口?这人不杀,怎么对得起自己!可是杀了……又怎么对得起章臣岳?

      “贤弟,为兄看你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不如随为兄到玉翠楼咱们细细长谈?”

      为兄?还真会攀关系呢,左一句贤弟又一句贤弟,光是这个称呼已经够让人厌烦了。小狐狸半推半就地被小王爷请到了玉翠楼楼上,纨绔子弟最喜欢拿金子堆面子,整个玉翠楼二楼都被荣王府包下了。

      小狐狸知道这个情况非常不利他,现在身边全都是荣王府的人,一个不小心出了什么事情,王府的人要怎么生安白造个罪名把他锁到大牢里都可以。他进大牢倒无所谓,就怕连累了章臣岳,于是尽管小王爷说什么,他都当自己听不见,一声不吭的就想赶紧应付完他就离开。

      但事情往往就是不遂人愿,小王爷出事的消息,在第二天就传开了。

      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出事呢?难道是小狐狸没忍住,对小王爷出手了?其实不然,事实上先出手的,并不是小狐狸,而是那位一直以来对他虎视眈眈的小王爷,仗着自己人多,手脚就不安分了。

      而小狐狸又干了什么?他只是很巧妙地避开了而已,但是小王爷很倒霉地从楼上摔了下去,今日一早,大街小巷上都是荣王府小王爷腿断了的消息,更有人说小王爷不是腿断了,而是摔瘫了,这些话传到了章臣岳的耳中,让他开始担心这事会不会跟小狐狸有关。

      如果像外面的人所说,小王爷是昨晚出事的,那按照荣王府的作风,应该连夜就大张旗鼓地到章府把人扣押回去,但他们并没有去,而且小狐狸昨日并没有提起见过小王爷,还是说今日满街上传的都只是无中生有?

      思来想去还是放心不下,于是章臣岳办完事,直接回到府上,第一时间去找李狐狸,翻遍整个府上没看见他,小环说他在后院,可是章臣岳到后院一看,连个人影都没有,问了所有人,没有一个说看见李戌然出门了,好好一个人怎么会忽然不见了呢?

      就算他要出门,也会跟小环说一声吧?在后院绕了几圈,最后在花盆旁,发现李戌然一直戴在身上的小白玉狐,一个可怕的念头从他脑中闪过,李戌然被掳走了?

      捻紧了手中的小玉狐,一遍地提醒自己不能妄下定论,也许小狐狸只是一时走开了,今晚就能看见他回来,先不要乱了阵脚。

      当晚,荣王府的人风风火火地过来说要抓人,事情原委也没跟他交代一句,活像他早已清楚所有一样,带头的男人当初在政殿上有一面之缘,章臣岳想起来,这正是当初跟他同一科举出身的榜眼,看来是到荣王府卖命去了。章臣岳实话实说地告知李戌然不在,一干人等当然不行,里里外外把章府搜了个遍,确定找不到人之后,带头男子气焰嚣张地说。

      “得罪了老王爷的人,休想可以全身而退,章大人,念在你我一场同窗,我把话说前头,若是你知道人在哪,还是识趣点把人送去荣王府吧,老王爷就这么一个儿子,你是明白人,我也不想说那么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你自是清楚的,今晚之后,多的是抓人要领功的,光以你一己之力,敌得过全天下吗?”

      章臣岳眼色一沉,这么看来,外边传闻是真的,连老王爷都惊动了,必然不是普通事,而且这件事当真跟小狐狸有关系,再来则是当下最让他想不透的,如果小狐狸已经被抓了,那荣王府这么劳师动众的来,难道真的是想掩人耳目?但事实上,就算他们当着全天下的面把人抓回去杀了,恐怕他们也还能理直气壮地说是依法行事。

      这么说来,小狐狸到底去哪里了?还是说,他为了不连累章家,所以独自出走?

      荣王府的人离开后,章夫人一脸担忧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小然他人呢,哪去了?”

      章臣岳眉头深蹙,开口第一件事便是为小狐狸辩解,“娘,这其中必然有误会,戌然答应我不会冲动的,怎么可能转个身就去找小王爷麻烦呢?”

      “这孩子我还不清楚吗,平日是会胡闹,但这么严重的事情他还是懂分寸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人找回来,要是让荣王府的人先我们一步,那才是大事啊。”

      小环在一边焦急地道,“少爷!你不是跟皇上很熟吗?这事如果皇上肯出面,一定很好解决的!”

      刘霜听了,比章臣岳更早摇头说,“这事不好找皇上,毕竟对方是荣王府,若是麻烦皇上,这不是要陷皇上于两难么?而且我们连戌然的人都没找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清楚,现在就算皇上在我们面前,我们要无计可施。”

      “小霜说得对,人要马上开始找,最重要的是不能让王府的人知道,否则就功亏一篑了。”

      其实,任他们用再大的精力,暗地里人脉再广,在找人这一点上,始终比不过堂堂王府,但章臣岳偏偏不肯死心,可是之后的连日来无所获,让他渐渐失去了干等的耐性。

      到了第四天夜里,终于还是敌不过心里的意念,官印拿在手上,低头看了一眼,毅然放下,从而拿起桌上的佩剑,正准备推门而出,没想门却先开了,定睛一看,竟是章夫人。

      下意识想把佩剑藏到身后,却又觉得多此一举,于是动了一下,便又停住了,“娘。”

      章夫人笑着走进来,“这么晚了,是上哪儿去?”

      章臣岳不作声,因为他相信娘亲心里有数,章夫人看了眼旁边的官印,官印下压着一封信,信封赫然写着辞呈二字,于是接着道,“是打算亲自去找戌然,对吗?”

      “娘,你不是都知道吗,又何必问我。”

      章夫人坐在了椅子上,指尖摸着那官印,神色有些暗淡,一改平日的语气,说道,“你知道么,你爹当初死的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了,可是我还有你啊,我想尽一切办法就是想你早日长大成人,可是你呀,活像你爹那样,小小年纪就去闯荡江湖,不论我怎么劝怎么骂,你就是不肯听,也罢,爱闯江湖就闯吧,最后总算被我盼到你收心养性了,你不知道我每晚都跟你爹说,我总算没辜负章家列祖列宗了,可是……”

      章臣岳把手中的剑又握得紧了些,章夫人抬头看着他,叹了口气,“你真以为娘什么都不知道吗?现在这种时候,我确实不应该还想着这种问题,可我就想问你一句,你真的非去不可?哪怕是把官职给丢了?”

      章臣岳坚定地回了一个字,“是。”

      章夫人听了,苦笑一阵,最后缓缓开口,“谁说只有女大不中留呢,罢了,你要去就去吧,可是,你要答应娘一件事。”

      章臣岳闻言,第一时间郑重地点了点头。

      …………………………………………

      已经连续三天滴水不进,李戌然的双手被铁链缠着,捆绑在后,膝盖已经跪得快失去知觉了,但始终保持着跪地的姿势,面前是他娘亲的灵位,后面的窗户透进几道阳光,射到地上,一点点光芒,白的晃眼,小狐狸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睛越来越想闭起来,但是耳边那烦人的声音依旧没有停下。

      “还不肯认错吗!”

      一道霸气十足的中年男子声音响起,不怒而威,小狐狸用最冷淡的声音回道,“我没错。”

      “没错?瞧你干的什么好事,那是荣王府的小王爷,你怎么就那么有能耐,可以把他弄得半身不遂?”

      小狐狸依旧垂着头,用力地笑了笑,“自作孽,这是报应!”

      “报应?报应需要你来动手?你逞什么英雄!”

      “我没动手。”小狐狸有点咬牙切齿了,若是换了章臣岳,只要他说一句没干,他绝对会相信。

      “做错了事情还死不悔改,错就错在我身为父亲没有好好管教你!”

      “那你干脆把我一刀了结了,再写批文公告天下跟我断绝父子关系,然后把尸体送去荣王府,让他们先鞭尸十日泄愤,再把尸体吊城墙上十日示众,这样不就可以显示耀王爷你的铁面无私了吗。”

      李戌然狠狠地盯着眼前这个身为自己父亲的男人,说的那段话似乎已经要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光了,但心里的怒火却远不到发泄的程度。

      “都怪你娘去得早,像你这样的人,我没本事教!”

      “我也没本事做你的儿子!我倒是后悔了,当初怎么没跟娘一起死呢,苟延残喘还要惹王爷你生气,这样的人实在死不足惜。”

      耀王重重地吸了口气,像是要极力压住自己的怒气,说了句,“马上给我认错。”

      “我没错。”小狐狸一字一字说的极清楚,耀王握紧了手中的鞭子,抬手就往他身上抽去。

      背上传来火辣辣的痛,他实在想不通,自己离开耀王府这么长的时间,做父亲不闻不问,到出了这样的事,却命手下把儿子抓回来打,不管自己说什么,他都不肯相信,他打的不是别人,而是他亲生骨肉啊,这样说得过去吗?本来就没期望这个人会给予什么关切,可是为什么呢,背上很痛,头很痛,心也一样,很痛。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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