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香》缃绮

5、姐姐

　　兴许是我与潮涯有缘，一个时辰不到就给我找到了。因为现逢冬季大雪，所以没什么人来了，我也落个清静。潮涯真的很美，即使被茫茫大雪遮盖住也掩去不了它的美态。
　　四周环绕松竹，常青树上挂满了白棉，成月字形的小湖已结成了冰，在那冰层下，孕育着的是新生的力量。
　　望着眼前的景象，我的思绪回到了那日在姐姐的房中……

　　我偷偷跑去看即将为益王妃的姐姐。
　　姐姐端坐在梳妆台前，铜镜中映出她美丽而又哀愁的容颜。我悄悄走进房，立于芸的身旁。
　　“缃绮，你来了？”芸没有看我，依旧盯着镜中自己的脸。
　　“芸，马上就要当新娘了，怎么不开心的样子？”我问道，随手拿了张春凳坐在她身旁。
　　“缃儿觉得姐姐应该高兴？”我转过脸，迷茫地对着我说。
　　“姐，总比当那三千人中的一人要好吧”我说出了心里话。事实上，我也是极不愿进宫的。
　　她的脸色缓了缓，脸上温柔了许多，对我说“也许嫁给王爷市一件好事呢。”
　　我沉默。
　　她继续道“缃儿今天怎么会来呢？”
　　“就想来看看你呀！”我咧开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呵呵”芸笑出了声，然后又正色对我说“缃儿，你要明白，倘若有一天你能飞离那个牢笼，九一定不要犹豫。人生浮华虚实不过梦一场，该舍的就要舍，不要被情感所绊……”话没说完，玉莲出现在门口。
　　“大小姐，夫人请您过去”说完看向我，行礼道“二小姐”
　　“玉莲姑姑，娘叫芸过去有何事？”我问道。
　　“回二小姐的话，夫人今儿命人置办了大小姐的新婚首饰，正想让大小姐过去看看需要再添点什么没有，怕是漏了”玉莲姑姑温和地答道。
　　芸站了起来，轻拍我的头说“我先去娘那儿了，缃儿觉得无聊的话就去找小冬子和采儿玩吧”说完，随玉莲姑姑一同走了。
　　没劲了！
　　又是他们两！
　　这小冬子从小养在我家。说来也可怜，丁点儿大的时候被送进宫，专被人欺负。还是爹那次无意间看到他挨打，救下了他带回了王府。小冬子心肠很好，下人们总爱逗他。我无聊时也会找他出来陪我玩。采儿时我的贴身丫头，但她总爱罗嗦，像个大妈一样。现在我谁都不想找。心里一动，跟着芸去了娘那边的屋子。我躲在房檐下，从一边的窗缝往里瞧。

　　娘正带着姐姐站在一群丫头们面前。丫头们的手上都捧着一个木盒，厘米那有许多漂亮的首饰。姐姐一脸微笑，娘则很高兴地对姐姐絮絮叨叨着，时而拿着首饰在姐姐的身上比划着。
　　我忍不住偷笑。
　　转身，离开。
　　不知不觉走到湖边，树木都光了枝丫，空气中也有着冻人的气息。一阵寒风吹来，我不禁有些发抖。
　　一件披风轻轻地挂在了我的身上。
　　“小姐要当心身子。”玉莲姑姑的声音传来。
　　我回头，惊讶地问“玉莲姑姑，你怎么会在这儿？”
　　“夫人让奴婢办点事，正巧看到二小姐在这儿，顺便带了件风衣过来，怕您受寒。”玉莲姑姑说完，走到我身旁，温和地道“缃儿，你是这世间最美的一个女子，如出水芙蓉，及雪中白莲。”
　　额……玉莲姑姑夸我夸得太出格了点儿……哎……我安缃绮虽然长得还算好看的，但毕竟年纪还小，长大后还不知道什么样子哩～被人夸成这样，赶上谁都会脸红的。
　　“ 玉莲姑姑又笑话我了。”我不好意思地说。
　　“呵呵”她轻笑了起来，又道“缃儿长大后，无论怎样，都要活得快乐，姑姑一定会向菩萨祈福的。”
　　我点了点头，害羞得转过脸对着湖面，装深沉……
　　“夫人那儿还有事，奴婢先搞退了。”玉莲姑姑对我行礼后便走开了。
　　直到傍晚，我还在湖边发呆。采儿来找我的时候我才回过神。
　　“我的小姐，您在这儿吹了一天的风啊！！”采儿大姑娘开始嚷嚷了。
　　我回头，目光呆滞，没头没脑地来了句“啊？天晚了？”采儿的脸立马黑了下来。
　　其实一整天我都在想姐姐和玉莲姑姑的话，感觉怪怪的。埃～没事搞那么多谜给我猜干啥？练字去也！（事实上是怕被采儿唠叨个没完）

　　思绪回到眼前，潮涯白茫茫的一片，眼见太阳就快落山了的样子，我便沿来时的路折了回去。
　　幸福？感情？牢笼？牵绊？这倒底是什么呢？为什么他们会对我说那么奇怪的话呢？
　　四周茫然安静，我只听得脚下的踩雪之声回荡在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