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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冬雪 ...

  •   端亲王府在漓州有一处别庄。我前几日受了风寒,父王见我仍不得好转,便让我到别庄静养。说来也怪,这风寒来的是巧,正赶上皇宫里办寿筵,说是太后的寿筵,所有的王公大臣及家眷都要出席。父王疼惜我,就没让我去应对这些个事儿。其实这也合了我的心意。与我年龄相仿的待选秀女想必都是巴不得在这次宴席上好好表现一番了吧!这是我的贴身丫头采儿告诉我的。采儿是前年进的王府,她卖身葬父,我见她可怜,便吩咐下人好生帮采儿安排好她亲人的后事。采儿无依无靠,见我如此待她,心生感激,便说要为奴为婢地跟着我。她是个好丫头,做事勤快,也从不多事,只是喜欢一股脑儿地往我面前说。我一直把她当成姐妹,从不轻代与她。
      “小姐,您还是先睡会儿吧,还有一个时辰才到别庄,马车颠簸,您身上还有病。”采儿说着帮我把绸缎软袄整了整。
      我的头是有些晕了,连日坐在马车上,真的是很难受。我轻咳了几声,采儿连忙拿了茶水给我。我示意她扶我坐起身来。
      “我这场病来的可真是凶啊,这么久都不见好。”我气若悬丝,实在没什么力气说话了。
      “小姐,冬天风寒,您又在这日子里受了风寒,身子骨当然吃不消,您躺在采儿身上,会舒服些的。”说着伸手揽了我的肩,我顺势靠在采儿的肩上,闭目养神。
      “采儿,这会子父王和娘都在宫里了吧,你说着皇宫是什么样儿的?”
      “小姐,采儿不懂事。只是一直听到这样的话‘一入深宫,深似海’”没错,采儿说的没错,哎~但愿这与我无缘。
      “小姐,采儿听说大小基选秀那会儿,那帮秀女间弄出了个大笑话呢!”
      “噢?小丫头,进府才两年就从那些丫头嘴里听来了这些个事”采儿见我佯怒,轻笑了一声,我又道“说吧,解解闷”采儿说:
      “大小姐进宫时,见到了礼部侍郎的女儿,艳梅。大小姐生的漂亮,就遭了这艳梅德恨。艳梅仗着时礼部侍郎的女儿,便耀武扬威起来。其他几个官家小姐也跟着这艳梅身后起哄,大小姐礼让有度,可她们却不依不饶。大小姐原本就不想把事情闹大,可她们却不知怎么地把大小姐的一幅画给弄烂了,大小姐发了脾气,说‘别以为你们几个靠着家里的爹娘就可以胡作非为’说完便走了,后来管教嬷嬷来了,罚了那些个秀女,直到她们知道了大小姐时端亲王府的人,才连连求饶。小姐,您说,这些个秀女好不好玩?”采儿已经笑出了声。
      我微微笑了笑,睁开眼,望着马车上随风飘动的帘子,外面一定下着雪,都白茫茫的一片了。
      自古后宫便是如此,姐姐能跳出那个圈子那也是姐姐的福气。当个有人疼得王爷侧妃总比当那三千人中的一人要强。殊不知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是像历代君王那样,很威严的?阿呀,会不会长得很难看啊?我皱了一下眉头。年纪大不大阿,长得高不搞阿……我发现自己有种恨不得把皇帝拉过来好好研究一番的心情。但这话可不好说,说了要犯忌讳的。哎,还真是困了,我窝在采儿的肩上,假寐着。马车则一刻不停地向前行驶,采儿帮我盖好了缎袄,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我的肩,让我安睡。车外大风呼啸而过,我们这样一队人马在大风大雪中向别庄驶进……

      “小姐,醒醒,别庄到了。”采儿轻声唤我。
      我睁开眼,见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我点了点头,示意采儿为我整衣。做好后,采儿掀开了马车帘子。张子林站在马车外,对我作了个揖,说:“小姐,到别庄了,让采儿扶您下车。”我点了点头,采儿自行下了马车,在外边的坐木上伸出双手扶我。我搭着采儿的手下了车,一脚踩在了厚实的雪地上。
      “这雪可真大,张侍卫,一路辛苦了,这一路多亏了你,还是父王想的周到。”我笑看着他。
      “小姐,王爷有托,属下必当尽力。”看着眼前挺拔站立的潇洒男子,我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感激之情。
      “那咱们进去吧,一行人在外面也怪冷的。”于是,张子林带头走到别庄门口。别庄的下人们早已侍立在两旁,见到我,恭敬地弯下了腰。行了礼。张子林走到别庄大门口,站在那里,等候我进去。
      多久没来这里了呢?上次来也是多年前了吧。“含松雪庄”四个字依旧挂在庄子的大门上。我起步走了进去。右手边的雪松林,左手边的竹林都挂满了雪。正屋的门已打开,采儿扶着我进了正屋,帮我脱下了披衣。屋子里早已升起了取暖用的银碳盆。我径直走进屋内,坐在上首座。采儿,张子林立于我身旁。一个老者走了出来,一干下人已经安静地站立在两旁。
      “小姐,听说您受了风寒来此静养,一路上可还好?”老者问我。
      我笑了笑说:“张伯,您还老样子,一见着我就爱罗嗦。”说完,我轻咳了几声。采儿连忙送了茶水给我。“张伯,该怎样就怎样吧,挑几个下人来我屋里伺候着就可以了。”
      张伯一脸慈祥地笑着,说“小姐,您住在雪松阁成吗?那里依着山,景致不错,上回您来时,也住那儿。”张伯眼里起了泪意,“一晃好几年了。”
      我笑着说“是啊,张伯,一晃都好几年了呢。”
      “ 小姐,您先歇着吧,其他的我会安排。”张伯说。
      “嗯,张伯,叫下人多煮点姜汤分给赶路来的侍卫们,他们也累了。”说着,便由连个小丫头带路去了雪松阁。

      “小姐,雪松阁可真美。”采儿忍不住交出了声。
      是的,雪松阁依山而建,很是清静,种了许多竹树,阁内设置精巧,珠帘莹莹。我进到阁内,朝采儿点了点头。采儿便拿出了些碎银打赏了两个大路的丫头,让他们请大夫过来。两个丫头连连称谢,转身出了阁。雪松阁有两层,上层是寝间、书房,下层也就平日接待人的厅。
      “小姐,张伯想得很是周到,替您把屋子都收拾妥当了,衣服都送来了,连您最爱的盆栽也放好了。”采儿说。
      “知道了,采儿,去把我们带来的老参给张伯几支,他上了年纪,在别庄里当了那么些年的管家也辛苦了,小时候来这里,他待我甚好,可不能忘了这份旧情。”我说道,走到厅前坐下。
      “是,小姐。采儿先服侍您歇下吧。”采儿道。
      我“嗯”了一声,采儿领着我进了上阁。掀开珠帘,她帮我更了衣,扶我坐在了床上,让我躺下。精神不济,我昏昏欲睡。此时,大夫来了,我让采儿放下床帘再请大夫进来。采儿将我的手从床帘中拿出。
      大夫把了一会儿脉。
      “大夫,情况如何? ”采儿急着先问了。
      “你家小姐体弱,受了些风寒,还好不是很严重,老夫开张子,你们注意帮小姐保暖既可。”大夫说。
      我在床帘内听了,舒了口气。

      睡醒时天已经暗了下来,采儿在旁,我问“药煎好了吗?”
      “煎好了,小姐可以喝了”采儿说道。
      我支起身,把药喝了下去,不一会儿,又睡下了。

      这两日在别庄里静养,好的差不多了。闲下来时同张伯拉拉家常。张伯还记着我和姐姐小时的模样。
      “小姐,您小时候就安静,但鬼机灵着呢。没想到都几年过去喽。大小姐也嫁人了,二小姐您呢?”
      “明年开春进宫选秀。”我淡淡地说。
      “小姐是越发美丽了,您小的时候张伯就看出来您将来准时歌美人儿。怪不得王爷和夫人那么宝贝。”张伯打趣儿说。
      我笑了笑道“张伯,我也来了些日子了,漓州别庄本就在郊外,不知附近有什么景致好的地方?”
      张伯说:“咱们附近好景致都在潮涯那儿。”
      “潮涯? ”我问道。
      “潮涯依山傍水,景致好的不得了。可离漓州中心太远了。豆灾偏郊那儿。很少有人去。也就偶尔的路人去过。咱们含松雪庄离那儿倒也不怎么远,几里路。原本都是偏郊的地儿。”张伯说着,深受抚了抚那把白胡子。
      我听了到来了兴致。整日呆在庄子里也不舒服,再说,病也好了七八分,也可以出去走走了。
      见我有所思量,张伯忙开口说“小姐,您身子还不好,张伯克不答应让您出去受冻。”
      “啊?没……没有啊,就是随口问问罢了。”我搪塞道,以便心里打着小算盘。有那么好的地方怎么可以没有我缃绮的足迹呢?必是要出去乐一乐了。但张伯看样子是不会让我出去的。突然灵光一闪,有了!前些年和姐姐出去逛灯会……嘿嘿……
      我故意说累了要休息,张伯就走了。我屏退其他人,把采儿留了下来。把刚才想的心思告诉了她。
      “小姐,您不要命啦。诺让张侍卫知道了,他就该罚采儿了。”采儿一脸委屈。
      “好啦,采儿。就出去半响就回来,明天下午,我就……”近着采儿的耳朵,我细细说了一番,有强迫采儿答应了下来。
      采儿从别庄下人那里打听来了去潮涯的路。

      “小姐,您一个人去,当心着点儿,还是采儿陪您去吧。”
      “得了,你就在这里给我守着。张侍卫和张伯来了就说我已经睡下了,别让她们发现。”我一边吩咐采儿,一边把衣服往身上套。真是的,采儿弄来的衣服还真难穿,这套男装也不知道是谁的,问采儿,她说是从下人房间里随手拿的。不管他的了,先穿上再说。
      好不容易套了上去,发现还正合身,我把头发披下来,用玉冠绑好头发,再披上一件灰色的毛披衣便出门了。
      女扮男装也不是第一次了,不过这回更好玩。因为是单身一人,以前有芸陪着,那时逛灯会真开心。眼下,我要一个人单枪匹马地走了。左望望,右瞧瞧,见雪松阁四下无人,便走出了院子,走到左边小径,通向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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