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相偎（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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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没回家吃饭，跟同事一起吃了盒饭，又没什么事，特地跑一趟回家，还得跟妈妈解释。
晚上跟艳约了逛街，下班前艳来电，“晚上去哪吃？”
“我们去中山商场吧，那楼上有吃的。”我说。
“嗯……，我想去老江餐厅，好不好？”
“你……”
“只是想看看他，没别的想法，放心吧，”艳赶紧解释，“我要真有什么想法，早自己去了，好不好？”
“嗯，好吧，我也很久没去了。”圣诞过后我就没再去过了，前阵子听张说老江生病了，张去探望，回来情绪不太好，我问了好几遍张才说是老年病。很烦他那么说话，无非是‘三高’嘛，现在二、三十岁的人得‘三高’的有的是。张不让我去看望，说不方便，想是指身体方面吧，我也不坚持。不知老江最近怎样？我也想去看看他的。
大概是快过年了，老江的西餐厅人不是太多。国人都爱应景，过年嘛，就得吃中餐。
老江看见我进来，笑眯眯地走出柜台，看上去精神很好。
“好久不见，林兮。”老江打着招呼，朝我身后看了看，“宇轩停车去啦？”
“不是，我跟……”
老江的表情僵了一下，回头一看，是艳进来了，艳的视线越过我投向老江，说不清什么表情，就那么木木的。
“呃，来了？”老江打招呼，有点尴尬，“里面坐吧！”
“艳，我去下洗手间。”我想我避开一会，让他们自在说几句话也是好的。大局已定还能出什么状况？
“你……还好吗？……”隐约听见艳的声音。
我在洗手间呆了半天才出来，艳坐在位置上发呆，看见我没好气地叫道：“你掉进去啦，要不要等天亮才出来？”
“你属狗的啊？不知好人心！”想是没聊啥，心情郁闷，不跟她计较。
她也不应我，出了一会神。
“我跟他说我要结婚了。”艳突然说。
“什么时候？怎没跟我说？”
“只是让他安心，”艳笑了笑，“我总有一天会结婚的，是吧？”
“老江怎说？恭喜你？”
“他说他放心了。”艳眼圈红了，泪水在眼框里打转，“他没说祝福我，没说恭喜我，说明他心里是喜欢我的，是吧？他是惦记我的，是不是？不然怎会说放心？”
“是！”我想起张也这么说过。
两人沉默了许久，服务生过来送餐，两人都没什么胃口，看着牛排发呆。
“吃吧，别剩下，免得他又多想。”艳说，“我也许是最后一次来呢！”她拿起刀钗。
“你过年还跟陈羽回东北么？”我转移话题。
“不回了，他陪我在这儿过年，他说要把我爸妈都请过来家里吃年夜饭。”艳说着，嘴角不经意地提起来。
“多好啊！”
“嗯。”
“我是说陈羽。”
“是，他很好！我好幸运——遇到这么个人。”艳露出幸福的微笑，“他说如果我不想去东北也没关系，他可以留在这边工作，他担心我不适应东北的气候。”
“是啊，北方好冷的。咱们南方人只怕真不能适应。”
“先去呆一阵子，不行再说吧，无论如何那是他家，他家人、家里的生意都在那边，不能为我了，什么都不顾吧！”艳切了块牛排塞进嘴里，“更何况我在这边，没什么可牵挂的。”
“都说爱情使人成长，我算是看见了。”我好高兴，艳总算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没良心的，你就不牵挂我么？”我叫道。
“嗯，除了你，”艳补充，“你一天不跟张结婚，我就一天都不能放心。你们真要等到明年吗？”
“是啊，等我姥爷满三年。”
“我很怕你们再节外生枝，你们的路太坎坷……”艳突然停下来，“如果不是你，我此时只怕还在纠结中。”她黯然。
我放下刀钗，觉得今天的牛排特别腻。
“又不吃啦？浪费东西。”
“没胃口。”
“要不来点别的？把你饿着了，张该找我麻烦了。”艳取笑道。
“放心，他不在，出岛了。”
“都要过年了，还出去啊！”艳看了看我，“你最近瘦了呢，没事吧？”
“没事，就是胃口不太好。”
“你们张把你养了大半年，好容易胖点，这才多久没见，又回去了。”艳胃口极好，把我的牛排切了半块过去，“喂，”她突然叫，吓我一跳，“你不会是有了吧？”
“哪能啊，我胃经常不舒服，又不是第一次，真是，别吓唬我啊！”
“你们有没采取措施？”艳问得贼兮兮的。
“没有。”
“没有？怀上怎办？生下来？”
“嗯。”
“你疯啦，你忘了你……”
“我好像只能为他做这么件事。”
“可是你……”
“张说我们可以带着孩子举行婚礼。”我笑。
“你可得当心啊，”艳担心地看着我，“有这打算可得先养好身体，还有啊，生病不能乱吃药的，知道么？万一有了……”
“放心啦，我们在一起以来，我都挺好的，没生过病。昨天胃不舒服，连胃散都没吃。”
“那就好，总之万事小心，知道么？”
“嗯。你呢，你生么？”
“生，哪能不生啊，陈羽是独子，他奶奶年纪又大了，我们也不想避，有了就生呗。”
“记得我们曾经信誓旦旦么？‘这辈子不生孩子’这句话，好像不久前还在讲呢！”我说。
“女人总是身不由己的。”艳叹。
“这么感慨？”
“总是不能完美。”
“别要求太高，你已经接近完美了。”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有种前所未有的羡慕。
“你呢？”艳抬头看我，眼里满是担忧。
“我……”我安慰地笑了笑，“我也是吧！”我——千疮百孔，我心里说。“只要可以这样持续下去，我就满足了。”一块千疮百孔的毛巾，是再经不起撕扯的。
两人勉强吃完，我去结帐，店员说老江交待不用结。其实我们在老江餐厅经常是吃霸王餐的，除非老江不在。
“老江呢？”我问店员。
“江老板不舒服先回去了。”店员应。我想是心里不舒服吧？看了艳一眼，艳低着头往外走。
晚上回家跟爸妈说了张妈妈邀请他们去张家吃年夜饭的事，爸妈有些为难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这样很没面子，爸爸说：“不太方便吧？”
“是啊，都不认识，呆一晚上会很尴尬的。”妈说，“他们还是北方的风俗吧，一宿不睡么？”
“妈，哪跟哪啊，困了就睡呗！”我笑着说，“他们家房间很多的。”
“不大好吧，你们都还没成亲，我俩就去人家家里过夜，再说，还有宇轩姐姐一家子呢！”妈妈很担忧。
“不会的，姐姐一家很随和的，”我安慰妈妈，想起张的话，很担心他们不去，“宇轩妈妈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宇轩说他有些担心……”
“唉呀，那可怎么办，万一有个长短，你们的婚事得拖到什么时候去啊？”妈妈更操心了。
“还是去吧，”爸爸说得有些勉强，“得带些礼物过去吧，你想想买点什么，明天让你妈妈去准备。”
“嗯，我问一下姐姐好了，我也不懂的。”我说。
“阿兮……”妈妈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妈？”
“你现在跟宇轩住一起，要小心些……，你身体弱，可经不起打，知道么？”
“爸、妈，”我想了想，还是事先跟他们说了好，“如果有了，我想生下来，结不结婚的，只是个仪式。”
“那怎么行？没名没份的。”爸爸直起身来，“是宇轩的意思？”
“爸爸，宇轩只是不希望我有了去打掉，他想采取措施来的，是我想早点帮他生个孩子。”我突然伤心起来，为了张，“爸、妈，我也只能为他做这么件事，别阻止我好吗？”
爸爸长叹一声，起身回房，不愿再跟我说下去。
“阿兮，还是结了婚再生孩子妥当些，不差这一、两年，为自己考虑一下。”妈妈忧虑的。
两天没见张了，通了电话，精神很不好的样子，寥寥数语，就匆匆挂断。有时不知是不是在忙，电话也不接。后天就是除夕，担心他再累出病来，这年岂不不好过了？给姐打了电话，姐反倒安慰我，说没事的，她会注意。
不知道张去处理什么工作？他上周还说过工程部的工人都回老家了，所有工程都暂停，要等过完年才开工的。又或者是公司又出什么事，我没问，除非他想告诉我，否则问也没用。婚礼那天，他还说这些天没事，要带我去逛街的，却这么突然地忙起来，我有些异样的感觉，不知是否我多疑，觉得他好像有事瞒着我。
下班，看见张的车在门口停着，虽说心里各种想法，但是看见他仍是抑制不住的开心，飞快地跑过去。
他斜靠着，像是睡着了，我敲敲玻璃，他回过头来，按开门锁。才两天没见，瘦了好多，人很憔悴，看来真是忙去了，怪自己不该胡思乱想。
“事情处理好了么？”我伸手想摸摸他的脸，他下意识地闪了一下，又意识到什么似的，把脸凑到我手上，“怎么瘦这么多？腮帮都凹下去了，那么忙么？”
“嗯，没事了。”他起动汽车，无精打彩地应。
“不是说工人都走了吗？你跟谁去啊？”
“小婷明天回来，我们去给小孩子买些东西。”他答非所问。
“哦，一家三口都来吗？”我也不想再追究，顺着他说。
“嗯。”
“明天什么时间，我陪你去接他们。”
“他们开车来，不用接。”他说话有气无力的。
“你要是累了，我们先回家歇息，明天我请假陪你去买好么？这些天公司都没生意，黄经理说没事我可以早走的。”
“没事，走吧，晚上买了，明天白天我好布置一下。”他打点精神。
我没坚持，由着他吧，小婷要来，还带着孩子，他该是很高兴的，哪里阻挡得了他。
小婷他们今天回来，因为孩子太小，教授舍不得让孩子乘飞机，自己开车过来，带着孩子不能开太快，上午出发，预计得傍晚才能到家。下班张来公司接我去姐家等。
“你今天精神好多了，昨晚在姐那睡得还好？”
“嗯。今天跟姐夫把小婷房间重新布置了一下，折腾大半天，睡了一下午。”他回头朝我笑笑，似乎有些歉意，“你怎么脸色还是不太好，是不是骗我，还难受是么？”
“没有啦，真的好了，也得调养两天嘛！”我不敢讲，这大过节的，别再生事。
“明天年夜饭要在家里吃么？姐姐多辛苦啊，怎不去酒店吃？省事啊！”我转移话题。
“妈妈希望在家过，一家人聚一起，热热闹闹的，没外人，自在些。妈妈身体不好，在外面呆太久也不好。”张应，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
“妈妈没事的，你别太担心啊！”我安慰。
姐和姐夫在厨房做饭，妈妈在房里休息，我们去问候了妈妈，然后跟着张上四楼去看小婷的房间。
小婷房间的摆设因为增加了小孩的东西，做了些改动。
“小婷有你这个舅舅真好！”我说。
“喜欢这样的布置么？”张问，我点点头，“你也会有的。”他揉揉我头发。
我开心地笑了，被惯着的感觉真好。
“累坏了吧，海莲不在，没人帮忙，怎不叫我一块？”我说。
“你啊，把自己养好我就很高兴了，还敢让你干活？”他突然地高兴起来，是因为小婷快到了吧？
我莫名的有点嫉妒小婷，他不因为跟我在一起而高兴么？
“海莲不是过圣诞的么，这过年休什么假啊？”我说。
“她跟小刘回老家了。”张说着，拉我出去阳台。
“什么？他俩在一起么？”我意外的，“没看出来呢！”
“你啊，亏得他俩成天给你跑腿，你都没注意到。”
“什么时候开始的啊，怎不告诉我？”
“我估计啊，”张笑起来，“是去古镇的那些天……”
“啊，是了，你叫他们住后面的楼，呵呵，那么多天呢！”
“呵呵，回头得叫他们给我们送份媒人礼。”张笑着。
“他俩还挺登对的，海莲能干，小刘也勤快，一定会幸福的。”我由衷地祝福他们，他们都是善良的人，“新年伊始，咱们身边的好事不少呢！”我想起艳和陈羽。
远处夕阳西下，好怡人的景色。“好久没看夕阳了，要么你顾着忙，要么天气不好的。”
“是啊，就顾着往前跑，忽略了身边的景色。”他望着远方，夕阳映红了他的脸，他想着什么？一把把我搂进怀里，用力地抱着，亲吻我的头发，“新的一年来了，我要把过去都忘了，跟我的小兮开始新的生活。”他喃喃地说着。
我抬头看他，他眼里噙着泪，略略把头抬高。
“你这是怎么啦，这几天发生什么事了？”我问，他摇摇头，“不能告诉我吗？”
他长长地呼了口气，“没什么。别问了，好么？”
“嗯。”我顺从的，不愿强求。
“过年这些天没事，我把市里房子的图纸画一画，开工后就叫工程队过来装修。咱们的好事也快了。”他温柔地看着我。
我靠在他胸前，“还一年多的时间，哪里是快了啊！”
“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时间会过得很快的。”
“嘿嘿，我大概是最着急嫁人的女人……”
“是我着急，我有很多事要准备……”
“总之我是最清闲的新娘，什么都不用管，是不是？”
“你把自己养胖些，穿婚纱才会好看，知道么？”
“知道了。”我搂着他脖子，踮起脚尖，他环着我的腰，低下头来……
小婷到家了，姐他们出去迎接，我赶紧上楼扶妈妈下来。
姐抱着外孙女，一边不停地亲着小孩往屋里走，一边叫着妈妈，“妈妈，看哪，你曾孙女多可爱啊！”
妈妈坐沙发上，接过孩子，“哟，这是长开了，看我们多漂亮啊，像洋娃娃一样。”
张帮教授放了行李，洗了手过来，接过孩子，那小孩跟考拉一样趴他身上，小婷说该喝奶了，去冲了奶粉，张接过奶瓶，抱着孩子到餐厅喂奶。教授在一边看得傻傻的，我对张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像超级奶爸啊！”家里人都笑了，张没反应，一边喂着孩子，一边逗她。
妈妈在一边看着，轻轻叹了口气，起来拉了拉我，让我到她房间说话。
“小兮，你脸色不太好，是不舒服吗？”妈妈靠在床上说，我盘着腿跟她面对面坐着。
“呃，没事的，是前两天有点感冒的缘故吧，已经好了。”我胡乱找个借口。
“妈妈能不能问问你，”她看着我，我点点头，“你跟宇轩住一块多久了？”
“两个多月，就是他病好后。”我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避了吗？”她急切地问。
“没有。”我小声说，不知道她什么意思，是不是担心结婚前生孩子会令她丢脸。“宇轩喜欢孩子，我……”
“小兮，”妈妈抓过我的手，“你愿意为他生？”她激动地坐起来，“好孩子……”
我讪讪的，这都没影呢，激动成这样。
“在香港看你对小孩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我就已经做好张家断后的思想准备了。”张妈妈眼圈红红的，“把宇轩养成这样，张家无后，我没脸去见他父亲哪！”
看老太太伤心起来，我不知该怎安慰，“小兮，你要听宇轩的，让你吃啥你就吃，别挑嘴啊，把身体养好了，才好生孩子。”老太太抚了抚我的头，“我也得好好养着，我得看着孙子出生，我才能放心。”老太太越说越远了。
“妈妈，这都还没影的事呢！还不知能不能生……”
“瞎说什么，你这年纪是生孩子的好时候，宇轩也不能算太大，怎会不行，你这话可别让宇轩听着了。”老太太气的脸都红了。
“对不起，妈妈，”我赶紧道歉，“我会听宇轩的，也听你的，嗯？”
“这就对了，好好的啊！”
“妈妈，你也得好好养身体，将来可得给带孙子哦！”我逗老太太。
小婷上楼来叫吃饭，“姥姥，有了林兮，不疼我了么？”小婷腻在老太太怀里。
“疼，都疼。”老太太一手拉着我，一手抚着小婷的头发，露出慈祥的笑容。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相偎（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