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相偎（8） ...
-
陈医生的女儿结婚，张妈妈，姐姐、姐夫都去了，张也带着我去，张说这是除小婷以外，他第一次参加婚礼。
新郎新娘和陈医生夫妇俩都站在门口迎接客人，新娘子不是很漂亮，年纪也不小了，听姐说三十多了。陈医生跟姐是同学，她的女儿怎会比小婷大那么多？挺好奇的，哪天找姐问问去。
陈医生安排张妈妈去坐主桌，安排我们和姐、姐夫去坐她的同学那一桌。陈医生给大家做了介绍，在坐的除了我们四个，都是陈医生医科大学的同学，今天是特意从外地赶过来参加婚礼的。陈医生指着张姐旁边的空位跟那几位同学说：“田景新快到了，我女婿让司机接去了。”几个同学议论着田景新。陈医生在姐边上坐下，跟姐说：“田景新是我同寝室的，毕业后分配到咱老家铁路医院，她父母就这么个女儿，哪舍得让她一人在外？四处奔波托关系的，好不容易调动手续都办好了，欸，就在那当口遇上他们家老孙了，唉哟，就那么放弃了，留在咱老家结婚生子了。缘分真是很奇怪的事，你说？”陈医生又对几位同学说：“欸，你们知道么？田景新现在是副院长了，怕今年就能升院长了呢！咱这届中就属她职位高。”大伙一阵议论，陈医生凑近了姐，说了些什么，姐听得有些惊讶，眼睛不自觉地瞥了张一眼。
婚宴办了有上百桌吧，人多得跟集会似的，会场布置的好漂亮好温馨。
“这么多人，好热闹啊！”我羡慕地说。
“你的婚礼会更热闹。”张悄声说。
“我可不想浓妆艳抹的，跟所有的新娘子涂得一模一样。这新娘你见过么？”张点点头，“长得很一般吧？”我们靠着椅背，低声说话，会场很吵，没人会听见我说新娘子坏话。
“没你漂亮，”张轻声说，“你一定是最漂亮的新娘子。”张凑近我，低声说，眼睛眯成一条线。
“那是！”我老实不客气的，“哎，可不可以不穿白色的婚纱啊？”
“你可以穿彩色的，边上再站一个穿迷彩服的。”张恶作剧的。
“哼，你以为我不敢吗？”我撇撇嘴，“你说我穿绿色的婚纱怎样？”
“嗯，很好，”他装模做样的，“再涂上绿色的面膜，连妆都不用画。”他笑得身体一抖一抖的。 “你再说，我把照片发网上。”张马上不说话了，我威胁成功，得意地晃着脑袋。
“欸，第一次听见婚礼上用《小薇》这首歌呢！”我说。
“新娘子叫洪薇嘛，刚好赶上。”
“我改名叫林薇，婚礼也用这道歌。”
“尽胡说呢，这也有得羡慕？”张瞥我一眼。
“人家想特别点嘛！”我哼哼，“要不你画个动漫，自己拍个MV，如何？”
张看看我，疼爱地拍拍我手，“你去车上，把我包里的便签和笔袋拿过来。”
“给我画画么？”
“嗯。”他递给我车钥匙。“去吧！”
这段时间他老忙着，又这事那事的，好久没这么无聊地跟我瞎扯了，看他今天心情这么好，我开心地蹦起来，一溜烟跑回来，递给他纸笔。他把纸放腿上铺平，稍稍侧身挡着，姐夫探头过来，“干什么呢？”
“姐夫……”我越过张望向姐夫恳求道，姐夫笑了笑，看一眼张手里的纸笔，无奈地摇摇头，靠回位上跟姐姐汇报，姐姐捂着嘴笑。
张握着钢笔，考虑了一会儿，在纸上刷刷几下画出一张图来了。一个女孩子坐在教室里，头发垂肩，睡眼朦胧。
“啥啊？”
“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就这样。”他轻声说着，满脸笑意。换了只红笔，在旁边写上 [ 有一个美丽的小女孩她的名字叫做小兮 ] 他的字写得跟花边似的环绕在纸的边缘。
“我就没好形像么？”我嘟着嘴。
翻过一页，画了一个女孩头像，眼睛水汪汪的，似乎眼一眨，泪水就会滚下来似的，像动漫里的人物。写上[ 她有双温柔的眼睛她悄悄偷走我的心 ]
“我哪能长那样啊，眼睛跟核桃似的。”我哼哼，心里挺美的。
他翻页继续画着，夜空中月亮高悬、繁星点点，男人拉着女孩的手，奔月一般朝天上飞去。[ 小兮啊 我要带你飞到天上去 ]
“配上超人的衣服岂不更好？”我在边上吱吱歪歪，“好像少一句呢！”
他没理我，又翻过一页，男人为女孩套上一个上面镶着一颗大星星的戒指。[ 看那星星多么美丽摘下一颗亲手送给你 ]
“你这是向我求婚么？”我开心的。
“小点声，”他脸红了，“呐，给，”他递给我便签，“不用改名字了？”
“嗯，不改了。”我翻着图纸，“不过这里少一句词。”我指着第三张嘟嚷着。
“太肉麻了吧，这样行了啊！”
“哦，不写就不肉麻么？”我咬着牙，忍笑道：“我拿给姐看看去。”我作势站起来。
“喂，”他轻声叫，抢过画，摊开了在[ 小兮啊 ]下面补写上，[ 你可知道我多爱你 ]，边写边叹气：“唉，我这就叫自作自受啊！”他无奈地说，“这样行了吧？”递给我画纸。
“嘿嘿，行了，”我满意地说，又翻看了几遍，然后把画按顺序排好卷起来，“加上这些我就有六张画了，以后你多画一些，将来我开个画展啊！”我美滋滋地把画插进包里。
宴会厅里，到处挂着电视，重复地播着新人的结婚照伴着《小薇》的歌：
……
有一个美丽的小女孩
她的名字叫做小薇
她有双温柔的眼睛
她悄悄偷走我的心
小薇啊
你可知道我多爱你
我要带你飞到天上去
看那星星多美丽
摘下一颗亲手送给你
……
陈医生带着个中年妇女过来，跟我们介绍：“这是我大学同学田景新。”
又指着我们给田景新做了介绍，“这位是宇琼，你知道的，我的高中同学，这位是她先生----老潘，”又指着张，“宇琼的弟弟宇轩，他的女朋友林兮。”陈医生一边介绍，田景新一边跟我们打招呼。
田景新看上去一副精明能干的女强人样，不愧是当院长的。那几个同学想必是很多年没见了，凑在一起聊得不亦乐乎。田就坐在我正对面，感觉她眼睛不时看一下张，看一下我。有熟人过来跟张打招呼，张站起来跟他说话，田一边跟同学说话，一边略微仰头看张，想着什么。
婚礼开始了，新郞新娘踩着红地毯，伴着婚礼进行曲入场，来宾们纷纷站起来鼓掌祝贺。
田景新跟姐站在我们右前方，两人凑着头说着话，田还不时回头过来看张和我，跟我眼神相对，不好意思地跟我笑笑。
但凡第一次看见我跟张在一起的人，大都会多看我们两眼，张的成熟和我的稚气，张的高大和我的瘦小都是引人注意的焦点。我想田景新也是这个原因吧！
宴会结束，新人和陈医生夫妇站回门口送客，陈医生跟我们说：“我这些同学后天走，明晚我们几个聚一聚，你们也一起来吧！”
“你们聚吧，我们就算了，对着一群医生，怪不自在的。”姐开玩笑地应。
“来吧，我在这儿也没其他同学了。宇轩、小兮你们也来啊！”
“我明天有应酬，恐怕来不了。”张说，我想张是找借口谢绝，那么一群人都不认识有什么劲，我也不想来的。“同学几个都住这酒店吗？房间订的够不够？”张问。
“够的，多订了好几间，亲家那边有些客人没来。”陈医生说。
“他们后天什么时候走，要不要我派个司机开大车过来送？”张关切地问。
“回头我问一下，需要的话给你电话啊！”陈医生道着谢。
正说着伴郞带着田景新跟那群同学出来搭电梯，陈医生跟他们说着早点休息什么的，张松开我的手，过去电梯边跟田景新说话，看见田点着头。
“宇琼，明晚过来啊，也能跟景新聊聊咱老家的事。”陈医生跟姐说。
“行，不过我得晚点，佣人休假了，我给妈妈做了晚饭才能过来。”姐答应着。
“你去吧，明晚我给妈妈做饭。”姐夫贴心地。
“你以前认识田景新吗？”张回来，我问。
“不认识。”张应了一声，拉着我走，“我先送你回家，我一会还有点事要出去。”
“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啊，明天再办不行么？”我嘟嚷。
“乖，听话啊！”他带着我朝停车场走去，感觉他心情有些低落似的。
“嗯，好吧！”我好几天没回家了，快过年了，得回去拿些钱给妈妈过年用。
“小婷他们要回来过年，明天下班我去接你，我们去买些小孩用的东西。”
“好啊，我们都好久没逛街了。”我夸张地叫道，很期待跟他去买小孩的东西，看到人家男人带着大肚子的女人逛婴儿用品店，好羡慕的！
“好久没出去逛街了是吧，这么兴奋。我不能陪你，你该找同学找朋友出去走走，就会成天窝在家里，对着我有什么意思？”他开着车，伸手过来把我手握在掌心里。
“艳说我是你的尾巴，嘿嘿……”我望着他说。
“唉，你啊……”他把我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一下，“最近忙的，还没带你买新年的衣服，明天一块买了，嗯？”
“嗯，好！呵呵……”虽然平时也经常带我买衣服，可是这种过年买新衣服的感觉真的很好啊！
“跟爸爸妈妈说，我妈妈邀请他们一块吃年夜饭！”他突然说。
“嗯？是要提亲么？”我有些意外。
他回头看我忍不住笑起来，“先见个面，认识一下，提亲得正式些，过一阵我再安排，不急啊！”
“谁急啦！”我拍了下他。
“妈妈身体不太好，我有些担心……”他看着前方，叹气道。
“啊？我看妈妈没怎么啊，精神挺好的，你别吓我！”
“没事，”他安慰地拍拍我，“只是老人家年纪大了，不得不多想些。不说这些，”他提起精神，“我们还没一起过除夕，今年陪我好么？”
“好啊！”我兴奋地，“你们是不是要包饺子啊！我看电视，北方人过年都是半夜包饺子的。”
“什么叫‘你们’？”他回头瞪我。
“那就‘咱家’，行了吧？”我笑。
“傻丫头。”他笑着伸手揉我头发，“晚上怎就吃那么点？没胃口？”
“不是啦，东西不好吃嘛！”晚上不知是不是饿过头了，吃点东西直反胃，怕张又念叨，咬牙吃了点，反正我平时也是这样，爱吃不吃的，他也没太问。
“回去饿了，自己煮点东西吃，听见没？”
“嗯。”吃啥啊，这会胃还翻着，不敢讲，怕他又要上医院、搞不好又叫我体检什么的，快过年了，我可不想跟他吵。“你一会还上哪啊？这么晚了，多冷啊！”
“去找人问点事，很快就回去……”正说着，路边突然窜出一只猫横穿马路，张猛的一刹车，猫倒是跑掉了，我被这么猛一晃，肚子乱得翻江倒海似的，强忍着。
车开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了，“停……停车……”我叫。
跳下车，蹲在路边一阵呕，晚上没吃太多，呕了几下就像倒空了似的。
“吓着了？”张着急地问。
我摇摇头，“吃饭前就不太舒服……”我低声哼着。
“饿过劲了，胃难受是不是？”张递水给我漱口，拿纸巾帮我擦。
“可能吧，不知道……”我呻吟着。
“出门前叫你喝点粥就是不听，以后别想我再带你出来。”张恼怒地。
“你要不要把上个月的账也翻出来算啊！”我赌气不理他，扶着车门上车。每次我一生病，他就生气，脸拉得跟马一样长，然后就追根究底的，自己找不出原因就逼着我上医院，为了这个，没少跟他闹。
张不应我，上车开到转弯处调头往回开，“去哪啊？”我急了，“我已经好了。”
他不吱声，车开得挺慢，我还是难受，直泛酸水，不敢靠着椅背，也不敢说太多。
偷偷看他脸色，他还是气鼓鼓的，“真好了，别上医院啊！”我轻声说。
“回家！”他没好气的。
“你不是要出去吗？”
“都跟你似的，不知轻重么？”看他脸臭臭的，我也不再说了，只要不上医院就行。
张把晚上出门前的粥热给我喝了，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好多了。他不跟我说话，自己忙出忙进的。等到我去睡了他才去梳洗，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地知道他上床了，摸摸我额头，抚抚我的腹部，叹着气躺下来，握着我的手，他的手好暖……
我翻身抱着他，“别生气啊，是我错了。”
“我怎会生你的气？”他拍着我后背，“听我话，明天上医院看看，老是胃口不好怎么行？你看你最近又瘦了。”
“嗯……，不要嘛，不喜欢上医院嘛，明天就好了，没事啦！”
“睡吧、睡吧，明天再说啊！”他搂着我，吻着我头发。
“你要天天搂我睡啊……”
“乖乖睡吧！”
早上起来没什么事，只是刷牙时干呕了几下，吃过早餐，张看我好好的，才同意我去上班，也不提去医院的事了。开车送我到公司，交待说中午来接我回家，给我煮面条吃。
“林兮，大清早的这么开心，有啥好事啊？”办公室的同事说。
“哪啊？”我不好意思地，想必是刚刚太高兴，得意忘形了。可是有人在边上哄着护着，难道我还能板着张脸么？
“有人疼呗，你没见人家大设计师把她送到门口啊？”另一同事打趣道。
“怎么一大早的就一股酸味？”黄经理走进办公室，“想要有人疼，自己赶紧找去，看别人眼红有用？”
“黄经理，你呢？有人疼么？”同事们开着玩笑。
“你们啊，还年轻啊，”黄经理一付语重心长的样子，“你们以为有人疼就万事大吉了么？”
“那可不？你看林兮，多幸福啊！”
黄经理看我一眼，笑了笑，“你们信我一句，女人啊，只能靠自己，指谁都没用。”黄经理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谁顾得了谁一辈子？到头来才明白除了自己，谁都靠不住，只怕那时就晚了。”
大家嘻嘻哈哈的，没顺着往下说。因为黄经理快四十了还没结婚。
新来的销售部经理黄文雅，她的外表跟她的名字相反，一点都不文雅，一股强悍劲儿，五官倒是长得满好看的，留着很短的头发，身材又高又壮的，远远看着像个男孩子似的。她上任没几天就跟我说她认识张很多年了，她在别的公司工作时就跟张的公司有业务上的往来。我回去问张了，张说他没印象。
不知道是不是张的原因，黄对我挺照顾，有时看我身体不舒服就会叫我先回去，有时中午请客户吃饭，她也会把我带上，说带我吃点好的，好过跟同事们吃盒饭。她一直给我洗脑，说女人要靠自己，不可以依赖男人，得有自己的事业才是长久。说能在这种大公司锻炼是难得的机会，她再干两年，条件成熟了，她要出去自己开公司。她跟我说做财务没前途，一辈子数着别人的钱，要我学着做销售做管理，将来有机会建立自己的事业，要不也能帮忙张。
黄是个很泼辣的人，说话跟开机关枪似的，做事很干脆，交际也很广，一天到晚那电话几乎是不停的，联系业务、人家托她办事、她托别人办事……，忙得不行。一起工作了一个多月，她说她发现我挺好用，喜欢带我去见客户，像是最近有一客户是日本人，虽然人家会讲中文，但她还是要带着我，她说这样会显得我们更有诚意。她很喜欢我跟她去应酬，我跟她去了两次，都是张不在的时候。黄很高兴，说要跟公司申请让我兼她的助理。其实她的级别是够不上配助理的，只是她那张嘴，保不定还真能说成了，我赶紧跟她说应酬的事，偶尔一两次还行，多了，张会叫我辞职的。她说我没主见什么的，训了我一顿，也没强求。
中午下班前张来电，“还难受么？”他声音低沉的。
“不会了，挺好的，你怎么了，不高兴么？”
“嗯……，没什么，”他没什么精神似的，“呃，岛外的工程出了点状况，我要去看看。”
“不是都停工了么？”
“嗯，就是去看看，可能……可能得呆几天……”
“还得呆几天啊？都快过年了。”
“我会尽快回来，小兮，”感觉他在打点精神，“这几天回家睡，让妈妈给你做点流食吃，啊！”
“嗯，知道了，放心吧，我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的，你早点回来啊！”
“你中午……”
“我一会打车回家，让妈妈给我做面线吃。”
挂了电话，突然想起早上黄经理说，“除了自己，谁都靠不住……”不禁好笑，可不是？昨天说今天要带我去逛街的，早上说中午要接我回去吃饭的，这下可好，一个电话全取消了。唉，真是得靠自己，给艳打电话，约了晚上去逛街。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相偎（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