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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相偎(7) ...

  •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想着他的话,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太过苛求?
      如果艳跟老江在一起,老江是结过婚的,艳应该不会在意吧,原本就知道的。可是老江如果有特别的举动,艳也会不在意么?
      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意的是什么呢?是认为他该为娴独守,还是觉得他该为日后遇见我而恪守?

      人总是对得不到的东西充满着完美的想像,所谓的‘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可一旦得到了,一层一层的剥开包装,才发现完美的包装之下是一个又一个的缺憾。于是又面临着选择,要么完全的包容,要么完全的舍弃!人生啊,总是在一个又一个的选择中徘徊。

      在床上躺了很久,时间不早了,他还没进来,不禁有些担心。蹑手蹑脚地出去,他在阳台,胳膊肘支着扶手,望着窗外。虽然阳台是全封闭的,关着窗,仍是有些凉。我回房拿了件毯子出来,帮他盖上。
      “就会说我不会照顾自己,你自己不也是么?天这么凉,呆这儿干嘛?”
      他没应我,只是低头看着我。
      我手伸进毯子里,双手抚摸他的膝盖,隔着裤子,仍能感觉到他腿冰凉。起身去厨房灌热水袋,厨房里电子瓦礃焖着汤,飘着香味。心里一阵发热,只要我住这里,他总会为我炖锅汤,要么回来晚了,吃点暖暖身子,要么第二天早上给我下点面线当早餐。有这么个人在身边呵护着,我是否该满足、包容些?
      拿了热水袋放他腿上,蹲在身边双手帮他抚摸着,他的手揉着我的头发,“小兮,每次你为我做这些事我都很心痛,我想不通为何要让你承担这些?唉……我花了很长时间才说服自己,我该让你为我做点事,像你说的,我们的天平才能平衡些。”他眼睛望着窗外,似乎回忆着,“爱上你几乎是一刹那的事,可是接受你,我花了太长的时间。”他掀开毯子,扶我起来坐他身上,把我搂在怀里,再盖上毯子。
      “受伤以后,我想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人过了,我不可能将我的伤坦露给别的女人。”他抱着我喃喃地说着,我知道他要告诉我他跟吉惠的关系,想打断他,我不需要知道那些过去的事,既然选择了包容,就不需要了解太多。
      我用手指挡着他的嘴,他低头看我,眼神似乎期待着,我放开手,“跟我说说你跟吉惠的事好吗?”
      他眼里露出笑意,点了点头,拥着我开始缓缓地述说。
      “我跟吉惠认识有十五、六年了,她先是我的见习护理师,后来成了我的护理师。她很照顾我,简直到了无微不至的程度,为我做很多事。住院的时候,她上班时做她该做的事,下班后,也不走,就专门照顾我,陪我说话。有时我一个人去香港治疗,她就每天接送我,到我家里为我做饭,做家务,有时就在家做理疗……我知道她的心意,但心里不愿接受。我开始刻意地回避,甚至要换医院,她跟我说她永远不会跟我提任何要求,只求我不要转院。这十几年来,她真的从未向我提过任何要求。那时候,我想我不会再碰到像吉惠这样的女孩子,对我的伤她不在意,甚至比我还了解,她是外国人,在香港只身一人,我不需要担心别人的眼光,更重要的是在她面前,我不会不自然。在认识大约两年后,我们在一起了。那以后我尽可能的呆在香港,在一起一段时间后,我跟她提我要娶她,她拒绝了,她说她不想我因为要为她负责而娶她。”
      他看着我,满脸的歉意,扶我起来,“去书房给你看个东西。”

      我推他去书房,他又抱着我坐好,“给你看张照片。”他点开电脑里的相册。
      是吉惠和一个男孩的照片,餐桌前放着生日蛋糕,吉惠在旁边看着,男孩正闭着眼睛许愿。“,这男孩是吉惠小姐的孩子么?”
      他转头看我,答非所问,“是纯日本血统的孩子。”然后笑了。
      我会意的,不再提,反正跟他没关系就好。“这孩子有20岁吗?那么小。”
      他看着我,笑了笑,没问。我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禁声。
      “嗯,上次去香港,回来前跟吉惠一起吃饭,就是给他过生日。”他看看我,“他叫雄介,是吉惠姐姐的私生子。先天不足,医生说活不过10岁,吉惠姐姐把他养到5,6岁,大概是压力太大了,扔下孩子走了,吉惠妈妈舍不得把他送到孤儿院,就自己带着。后来吉惠妈妈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吉惠就把雄介接到香港来生活。雄介是个很乖巧的孩子,成天的打针吃药,身体再怎么难受他都不哭,很坚强,我很喜欢他。他不能去学校上学,吉惠找了家教,来家里教他学习,他很认真学得很好,平时在家听收音机学英语学中文。看着他我想起我受伤后的那几年,每天除了睡觉就是学习,那是强迫自己活下去唯一能做的事。为了跟他沟通我开始学日语,只要我在香港,一定会去陪他,教他学习教他画画,带他出去玩。我跟吉惠说我可以跟她一起养这个孩子,我又一次跟吉惠提结婚,她仍是拒绝,她说她不愿意我因为任何外在原因跟她结婚。我不愿这么不清不楚地拖着,孩子都10岁了,渐渐懂事了,我们那么不明不白地在一起,对孩子很不好。我向她提出分手,她同意了,我看得出她非常失望。这些年家里人都以为是我不肯要吉惠,其实是她不肯嫁我。”他搂着我慢慢地说着,像在讲别人的故事。“分手后我们仍保持着朋友的关系,我尽我的能力帮助他们,只要我在香港,我仍是会去陪雄介,每年仍是去为他过生日。去年他20岁了,医生都说,他能活到成人是个奇迹。”
      他停下来看着我,“下周一是成人礼,我要去参加,我不能让雄介失望。”
      我点点头,他是有责任的人,即使我不同意,他也会去。
      “还想问什么吗?”
      “没有,我本来就不想问的。”我把脸贴他胸口上,“只是我怕我不问,你去东京去得不安心。”
      “我的小兮,唉……我对你的亏欠是越来越多了。”他在我耳边说。
      “都过去了,我真的不在意了,”我说,“我不想跟你一起去,一直以来都是你们三人相处,也许在雄介的眼里,他是把你和吉惠当成爸爸妈妈的,我不想去破坏你在他心里的形象。他已经很可怜了,谁也不知道他还能活多久,不能让他连这么点念想都失去。以后过生日什么的,你原本怎么做还怎么做吧,不用考虑我,我真的不在意的。”我坚定地说,说给他听,但我想更多的是在说给自己听。
      “我会安排好的,相信我。”
      “嗯,我从来没怀疑过你,”我想起Tom的事,“你信任我吗?”
      他盯着我,明白我指的什么,“我只是不相信我自己,我凭什么拥有你?”他搂紧我,“你这个小傻瓜,放着那么些好男人不要,非得要跟着我。唉……”

      元旦过后,艳跟陈羽回来了。叫我到她家里去,说带了好些吃的给我。
      “你啥人啊,决定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害我担心好几天。”一见面我就大叫。
      “行了,别叫了,这一大袋吃的都是给你带的,够不够堵你的嘴?”艳笑着说,那笑容很幸福。
      “看你那幸福样儿,”我说,“哈尔滨很冷吧,冰天雪地的。”
      “嗯,这辈子还没那么冷过,冻死我了,前几天,零下20几度,脚趾头都长冻疮了。”
      “心里暖呼就好了呗!”我取笑。
      “林兮,”艳看着我,“谢谢你!”她眼圈有些红。
      “嗯,我接受了,认识你这么久,没听过你这么诚意的话呢!”我开玩笑地说。
      “如果你不劝我,我想我必定的还要多经历些痛苦,”她声音哽咽,“我想明白了,条件相差太悬殊的人勉强在一起,只能互相折磨对方,我收回我以前说你的话,林兮,虽然张对你很好,你还是过得很辛苦是吧?”
      我没应她,呆呆地想着。
      “林兮,张疼你是因为他爱你,你别给自己太大负担,如果哪天你忍受不了了,你可以离开他,不需要有负罪感。你已经把你最重要的东西给了他了,你的青春、你的感情、还有你自己,你没有亏欠他,你明白吗?”
      “唉,无论分开或相守,都是很难的抉择,所以只要选择了,就得一条路走下去。”我笑了一下,“其实每一次的选择,理智和运气各占一半。我一直认为,一辈子怎么过,其实都是安排好了的,是你的,逃也逃不掉,不是你的,抢都抢不到。”我想起吉惠,清了清嗓子,不愿再说下去,“不说这些,整得跟哲学家似的,说说你们陈羽,高兴坏了吧!”
      “是,他带我见了家人。”艳忍不住的开心,“他父母挺满意我的,夸我来的,说我这南方的女孩儿,就是秀气。他奶奶还给了我个见面礼,看!”她扯出项链,一个镶着金边的小玉坠,我不识货,但那颜色好绿的。
      “认定你是孙媳妇了。”我替艳开心,总算熬出头了。
      “没想到陈羽家境还不错,他父母经营着家装修公司,等陈羽这边公司工程结束,他要辞职回去帮父母。”
      “啊,要回去啊,那你呢?”我着急的。
      “我也跟他去,嘻嘻,早晚要嫁的嘛!”
      “看把你美的,你走了,我怎办啊?离那么远。”我一下伤心起来。
      “我也舍不你的。”艳夸张地要过来抱我,被我推开,“行了,重色轻友。”
      “喂,说什么啊!”艳叫。
      “什么时候走?”
      “过完年我就去辞职,陈羽大约得三、四月份才能结束。我先在家收拾东西,我们两边的房子都得处理。”
      “你现在说话开始像家庭妇女了。”我取笑她。
      “经过这事,我想了很多,我不知道自己原来脑袋可以想那么多事!兮,”她突然盯着我,“你那天说的话给我触动很大,我想了好几个晚上。当年你还那么小,如果有人帮你、劝你……你就不会这么选择了吧?”
      “历史是不能假设的,”我打断她,“再说我现在也很幸福。”
      “嗯,我知道,幸福有很多种,我们各自拥有不同的幸福!”艳衷心地说,两人眼圈都红了。

      张去东京了,我没跟他去,我该信任他的。回来那天他跟我说,吉惠辞掉香港的工作了,她要回去专心照顾父母和雄介。我真心地替吉惠难过,我想我知道她拒绝张的原因。

      春节快到了,张反倒清闲了一些,因为很多工程都停下来了,年底的应酬有姐夫在应付,他大都在公司处理事情,工作轻松了,人也精神了许多。

      节前,家里亲朋好友送了不少东西,我每次回家都会看见我房间里新增些七七八八的东西。
      今天下班回家,舅舅在,还有那个女人,我不知该称呼她什么,他们又没结婚。冲他们打了招呼,舅舅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姥爷风水的事,那本是他这个当儿子该做的,这点我倒是不怨他,本来嘛,要尽孝也得有能力啊!
      妈妈进来,拿些东西要让舅舅带走。最近妈妈对舅舅也宽容了,不再提存折的事了,人要是生活得顺心了,谁还愿意去计较呢?
      “怎么又收人家这么多东西啊!”我怨道。
      “都是些晚辈来行的礼数,过年过节的哪能拒绝啊!”妈妈语气里挺高兴的。
      “哼……算了不说了,”本想说那些晚辈现在才知道有这个长辈存在吗?看妈妈挺高兴的,也就不提了,“只是不能就收不出啊,也得准备些东西回赠啊!”
      “有啊,前阵子我跟你爸,去你几个姑姑叔伯家都走了,好些年没这么走亲戚了呢!宇轩安排得挺好,东西送出去很有面子。”
      “他安排的?”
      “上次你香港带回来的东西就是宇轩安排拿去回礼的。”妈妈说着拿了东西出去了。
      舅舅要走了,在外面叫我,我出去跟他道别。
      “妈,这些麦粉,地瓜干什么的,哪来的?”那是爸爸老家的土产,我好久没吃那些东西,看着有点馋,倒也点麦粉出来泡。
      “老家你表伯拿过来的。”爸爸说。
      我不知道哪个表伯,也懒得问,只是不明白好些年不来往的老家亲戚,怎会上我们家来。老家的亲戚进城来,只会到我大伯父、大姑、二姑家去,从不上我们家的。
      “老家修祠堂,找你二姑帮忙,你二姑说她是嫁出去的,不愿意做,让他找你爸,你爸死要面子的,最后还不是宇轩给做的。”妈妈念叨着。
      “爸,你会不会太过份啊,宇轩都够忙的了,干嘛什么事都找他啊!”我心里挺气的,自己忙成那样,还啥都管。
      “我这辈子没为老林家做过什么,我是想自己做来的,问宇轩介绍些人来做,谁知他就给办了,我也挺过意不去的,以后我会尽量不麻烦他。”爸爸内疚的。
      “你表伯高兴坏了,前天来,一再交待,你们结婚要通知他,他要组织老家的亲戚过来参加。”妈妈说着,高兴得嘴都闭不上了。
      想起那天张说的话,“……我希望你能得到所有亲戚朋友的祝福……”、“……所有人都会嘲笑你……”,心里一阵酸楚,唉,人哪,为了那点虚伪的风光,得付出多少的努力啊!
      心情忽然的低落,没心思吃饭,随便吃了点,回房躺床上拨了张的电话,“又上哪公关去了?”我哼哼。
      “等会啊,”他大概是离开了宴席,电话里安静了些,“在酒店里呢,你呢,在家?”
      “没人应酬我,不回家去哪?”
      “呵呵,怨我没带你?这种饭局有什么劲?我也就坐会儿就走。”
      “谁稀罕啊!”
      “吃饭了么?”
      “你除了叫我吃饭,能不能说点别的?”
      “能,早点睡啊!”他笑。
      “你……,真没劲。”他在那头笑着,“嗯……算了,不跟你计较。其实,是想跟你说,谢谢你。”
      “谢什么?傻呼呼的,又胡思乱想啦?”
      “没有啦,是真心的说。”
      “呵呵,行了,早点睡,养好精神,明天带你去参加婚礼。”
      “我只对你的婚礼感兴趣。”
      “好,我的婚礼一定叫你参加,好么?”他开心地,“好了,不跟你胡说了,明天下班回去打扮好了等我,知道么?”
      “知道啦!”挂了电话,想起艳说的,幸福有很多种,我们各自拥有不同的幸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相偎(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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