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相守（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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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手机给张，没接，我想大概是在洗澡吧！握着手机，发呆。他在姐家？海边公寓？市里？他似乎该回海边公寓比较近。
“还不知道在哪儿吗？”猫问，“奇怪了，你怎老找不着他，苏菲在法国我都能随时找到。”
是哦，他一直在身边，可我却总找不到他，方向弄错了么？
“别发愣啊，我开哪去啊？”
猜吧，看我们有没有缘份？我跟猫说了市里的地址，心里开始后悔，不该赌有没有缘的。
车停在大厦车库前，我没下车，怕他不在这楼里，怕我们……。
猫没催我，静静地等。
张回电，“找我？我刚在洗澡。”
“你在哪儿？”我叫。
“在家里呀！”张莫名奇妙。
“在哪个家啦？”我大叫。
“怎么啦？在市里。”张好性子的。
我挂掉电话，开心地笑，还是有缘的。
猫回头看我，直摇头，“他这么惯你，活该气得失踪。”
“他愿意！”我下车。
“连句谢谢都没有的啊！”猫在里面叫。
我在车外对他一鞠躬。他笑着开走了。
电梯门开了，张在电梯口等我，牵着我的手进屋，关上门，紧紧地抱着我。我什么都没说，他却似乎都明白，也许他一直在等着这一天。
“不热么？”我说。
“忍一会儿，别说话，就这么让我搂一会儿。”
他双手环抱着我，把我陷在他宽宽的胸膛里，几乎要把我融进去般。
“我就想来陪你喝杯茶，说说话。”我轻声说。
“我知道的，我的小兮长大了。”他抬起我的下巴，低头吻我，深深的。
我抬头，“让我吻你好么？”我环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
我把他按在太师椅上，“我去接水，马上过来侍候你啊！”
“我等着呢！”
我接水过来，张看着我笑，我不好意思地，“笑什么？”
“你中午没吃口香糖么？”
“啊！”我脸一阵发热，中午郁闷的，哪记得什么口香糖啊。“我去刷牙。”
“不用了，”他忍着笑，“我今天没什么打算了。”他笑起来。
“你没有，我有。”我脱口而出，张愣了一下，大笑起来。我飞奔进厕所。
“你怎知道我不喜欢吃蒜味的东西？”
“因为我不喜欢。”
“你怎知道我不喜欢吃茴香饺子？”
“因为我也不喜欢。”
“哼，我以为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呢？”
“妈妈年纪大了，她说什么你别在意。”张突然轻声说。
“嗯？”我自以为装得挺好的，没想到还是被他看出来了。“我怎会和老人家计较，但凡老头老太太都挺喜欢我的，我姥爷也是，我们邻居也是。”
“会的，妈妈也会喜欢你的，慢慢来，好么？”张抚了抚我头发。
“放心吧，你不用操心，我会让她喜欢我的。”我大声说，说给毫无底气的我听。
水开了，张要泡茶，我说：“我来吧！”
“我来吧，烫手。”
“我这几年有练呢，跟姥爷在一起，天天泡来的。”我熟练地放茶叶，冲水，洗茶……
“呵，有一手呢！姥爷很疼你？”
“嗯，姥爷最疼我了，我却没法为他做什么。”我伤感地。
“你陪他泡茶，陪他说话，就是为他做他喜欢的事，明白么？”
“嗯，你知道么？”我递了杯茶给他，“姥爷好早就知道我们在一起，他说我那段时间很快乐，他说你一定很疼我。”
张默默地喝茶，“姥爷还说你是因为爱我才让我离开。”我遗憾地，“可惜，以前没带你给姥爷看看。”
“我也很遗憾，你以前没跟我说，不然我一定会去见见他老人家。”
我清清嗓子，“哎，姥爷给我留了本存折呢，说让我带着嫁妆嫁给我想嫁的人。”
“姥爷真的很疼你，为你想那么多。”
“可惜，不知放哪去了，舅舅说找不着了。”
“没关系的，记着那份心就可以了。”张安慰。
最近上班比较不忙，公司的业务这几个月少很多，虽然有季节的原因，但是我觉得管理的人责任更大。我想陈总经理业绩上不去，业务员这几个月都拿不到奖金，私下怨声载道，在员工心目中的的形象又不大好，难看的报表再递上去，股东会想必会叫他走人。我心里暗暗希望可以调猫回来。
猫来电，“能不能来陪陪苏菲？”
“这么热的天，又叫我满大街逛啊？给不给防暑降温费呢？”
“苏菲中暑了，在酒店呢，我一会儿有事，你来陪她呆着就行，好不好？”他的声音近乎恳求。
“好，你放心做事去吧，我在不会有事的。”猫那么担心，我不忍再胡说八道。
“谢谢，我等会叫司机去接你。”猫的声音无精打彩的。
猫在酒店等着跟我交接班，苏菲果真是中暑了。猫说：“昨天陪她上医院了，开了药，那药太难吃，苏菲喝了一瓶就吐了，今天无论如何不肯吃。”猫很无奈。
“你走吧，交给我了。”我说。
猫走了，苏菲在床上睡着，我飞快下楼去药店另买了药，又给妈妈打电话，让她赶紧烧中暑茶，然后叫海莲去我家里取了送过来。回到酒店，先把药丸给苏菲喂了，她晕乎乎的，叽叽咕咕的，好像说法语，不知道在说什么。我看着她，病中的苏菲，美丽无比，楚楚可怜的，难怪猫那么心疼呢！
海莲送中暑茶来，我嘱咐她去张家中熬锅粥过来，搭一点小咸菜就行。
我扶着苏菲，哄她喝，哄了大半天，喝掉两大瓶茶，上了无数次厕所。下午时分，海莲送粥过来，我服侍苏菲吃了，稀稀的白粥就着咸菜，苏菲竟然说这是她来中国这几天吃过的最好吃的饭。
到了傍晚，苏菲精神好多了，靠在床上跟我说话。
“谢谢你，你真好！”
“不谢，Tom 也经常帮我呢！”
“你这么好，又这么美丽，难怪张那么爱你。”
我不好意思应。
“告诉你，张正在帮你设计一套首饰，要给你结婚的时候戴呢！”苏菲露出羡慕的样子，“他把草图发邮件给我了，等我回去，再帮他看看。”
“谢谢你，”看她那么认真，又谦虚的样子，想起猫说她才貌双全，果真没错呢。“Tom很爱你呢！”
“是，中国男人很好！”苏菲说得好可爱。
“你才见过几个中国男人？也有不好的。”我煞风景。
“Tom 和张都很好，很温柔，很周到。”苏菲由衷的。
“你跟Tom交往很久了？”
“是，五年了，他去法国留学时认识的，但是他只学了一年就回美国了。”
“为什么？”
“他妹妹去逝了。”
“哦，那你们怎么见面啊，就这么偶尔的吗？”
“是，没办法，他要工作，我要学习。不过我决定了，等我明年毕业，我就去美国跟他在一起。”
印象中的洋人，特别是法国人，似乎都是追求片刻的浪漫的，没想到眼前这位可人儿，对猫竟那么痴情。
我又让她吃了一碗粥，过了一会，猫满头大汗地赶回来了。看到苏菲的样子，对我投来感激地眼神。我递给他一瓶茶，“把这茶喝了吧，你要是中暑，可没人侍候你。”
“谢谢你。”猫看着我的眼睛说。
“这是认识你以来说得最诚恳的，”我笑，“我走啦，下班时间都过了。”
猫送我到电梯，“看不出你这么会照顾人。”
“嘿嘿，第一次有人这么夸我。”我满意地，这个表扬不错，“对了，过一会还得给她吃药，吃我买的那个，医院开的不要了，记住了吧！”
“是。”猫开心地笑，我进电梯，他押着电梯门：“林兮，其实你可以做得很好的，要对自己有信心。”
过了两天苏菲就回去了，走时托猫送我一个礼物，是她自己做的一个装饰腰带，很漂亮，很特别。
这阵子，张很忙，有时白天都没空给我打电话，晚上还有应酬。不过，如果没时间见面，他会挣取早点忙完事，开车到楼下，叫我下来让他看看。只是这几天越发忙的连面都见不上了，打电话都说要忙到很晚，叫我不要等他，早点睡。
我担心他顾着忙，伤又该发作了，决定晚上去家里等他，逼他歇歇。
今天下班，我直接去张家，张还没回来，海莲正在厨房做饭，奇怪的是张妈妈也在。
“妈妈，您在呢！”我打招呼。张妈妈没应，一般我叫她，她都不会答应。
过了一会儿，张妈妈说：“你这些天都没过来吗？”
“是，宇轩说这些天有事，会晚回来，让我别过来。”
“他怎么说你就怎么信？”张妈妈盯着我，我愣住了，“他这几天不舒服你不知道么？”我确实不知道，我们每天都通电话，张都没提，就说工作忙。
“你用尽手段把宇轩留下来，就为了这么过日子？”张妈妈那严厉的眼神又出现了。
“您别这么说，我是真的不知道，要是知道了，我会过来照顾他的。”面对张妈妈的眼神，我有些胆怯。
“你什么都要指望他告诉你，你才懂？”张妈妈冷笑，“哼，你会过来照顾他？你知道怎么照顾？你以为他跟你的小男朋友一样，端个茶递个水就行了？你不知道他跟别人不一样吗？再说了，你是能给他煮个粥啊，还是炖个汤的？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你知道？你告诉我，你要怎么照顾他？”
我被张妈妈一连串的问题问蒙了，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我再次无力反驳。
“你回去吧，回来看见你，他还得打点精神陪你。”张妈妈冷冷地说。
“我就留下来陪陪他。”我小声说。
“林兮，你也不小了，怎么还不懂事呢？你不在，他更自在些，懂了吗？”张妈妈眼神突然变得很怜惜，是想到他儿子了吧！
我没应，我最大的反抗也就是这样了。默默换了鞋离开。
叫艳去在老江的西餐厅见面。
“你最近都不去欢乐时光了？”我问。
“嗯，你也不陪我，去那儿没劲。”
“猫介绍的那三个同事，怎样，有没看上？”
“就猫说的陈羽还行，其他两位没兴趣。但是对陈羽，不知怎地，没感觉。”
“要不要再处一阵？兴许来电呢？”
“无所谓，反正我现在正处在空档期。”艳无可无不可的。
“你什么时候能认真些啊？都快成剩女了。”
“兮，其实不结婚也挺好的，交交朋友，喜欢就住一起，腻了就分开，相互没有责任，没有负担。”
“怎么了，这么消极，受你爸妈影响？”
“也就是这么说说，真要达到那一层境界，还得修炼啊！”
“修炼，从何修起啊！”我叹气，“我对自己是灰心透了，对张，我快要失去信心了。”
“怎么了，又？你俩事可真多。”
“今天张妈妈问我，宇轩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艳，我竟然答不出来。”我看着艳，“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张总说我不用心了，艳，我忽然发现，我连你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我们都认识十几年了。”我悲哀地。“我以前总觉得他在跟我讲大道理，他叫我要多用心，多在意身边的人，身边的事，才能融入社会，才会有生活圈和朋友圈。现在想来，其实是很现实的。”
艳听着我长篇大论，不知怎么应我，默默地递纸巾给我，“我高中毕业，就接着上成大，白天工作，晚上学习，只要交钱给家里，什么都不用想。后来认识了张，他为我做所有的事，我更是什么都不用想，成了习惯了。唉，到了我该为他想的时候，我却选择了放弃。离开他，我继续工作、学习，浑浑噩噩。然后认识医生，我以为男友就该像张那样，我不需要在意他什么，我等着他为我做所有的事，最后医生走了。”我喝了口水，“艳，你一直说我读了很多书，是，我从7岁读到26岁，拿了一堆证书，可是，没有一本证书告诉我，我该怎么生活？”
手机响了，闪着张的名字，我盯着它，一直闪一直闪，闪到灭掉。
“艳，我们好久没喝酒了，来一瓶好么？”我按铃叫服务生送洋酒。
“张不是不喜欢你喝酒吗？”
“不要提他好吗？”
老江过来，给我们拿了瓶葡萄酒 ，看到葡萄酒，我莫名的害怕，以前我醉了，医生把我背回去，现在我醉了，叫谁背我回去？“对不起，老江，还是给我饮料吧！”老江吩咐服务员去取。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老江看了看我说。
“你认识张很久了？”我问。
“将近二十年了。”
“或许，你真能帮我。”我提起精神。
“需要的时候，随时找我。”他递给我一张名片，走开了。
我把名片收好，张又来电，我任由它响。
“林兮，接了吧，他会担心的。”艳劝。
“艳，我再跟张在一起，有错吗？”
“没有。”艳坚定的，不知是真心的，还是安慰我。
“是，没有，绝对没有。”我想我是在说给自己听。
张又来电，我拿起电话朝墙角摔去，看着手机四分五裂，心里一阵畅快。
“我们回家吧！”我说。艳跑去墙角帮我捡回来，手机是不行了，屏幕都裂了，艳把卡抽出来，放我钱包里。
我们打车回家，张的车在我家楼下等我。看到我，马上下车，过来抓着我胳膊。
“你去哪啦，电话怎么回事？”他额头都是汗。
“找不到人很不爽吧？”我笑，我想我大概精神分裂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
“没有，逗你的，我手机坏了，接不了，一生气扔了。”我打起精神，抬头看他，露出自己觉得很满意的笑容。我对自己说：林兮，苦水也吐了，手机也摔了，火也让人家上了，该精神分裂就分裂一下吧！
“你不能借个电话告我一声吗？”他怒道。
“对不起，下次。”
“还下次？”
“你不是晚上有事吗？处理好了？这个点了，还出来？”我岔开话题。我想问他哪里不舒服，现在怎样了？又担心他知道我去过家里，回去又生事，看他的精神还不错，也就不问了。
“你接电话，我还用出来吗？”他拉我上车，“回来刚洗完澡，又弄一身汗。”
“对不起了。”
“就会对不起……”
“你那次那么久不接我电话，你说过一声对不起吗？我还没让你满世界找呢！”我翻老帐。
张笑了，“真是个君子啊，隔十年报仇都不嫌晚。”他揉我头发，“好了，现在跟你道歉好么？”
我笑了。“你这小滑头，怎么你做错事还得我认错？”
他抓起我的手，摆弄着手镯，“有正事跟你说，”他看我一眼，“公司在岛外的古镇做的别墅工程，现在都完工了，过一阵开发商就要交房了。那套样品房从房型到装修都是我设计的，效果很好，连我自己都很满意。被开发商的老总自己留下来了，我觉得有些遗憾。”
“你想买啊？”
“我要那么多房子干什么？那么远。那位老总很有意思，他说他太喜欢那套房子了，不知道怎么谢我，说让我先住，住够了再还他。”张笑起来，“我当时想，我放着自己的房子不住，跑那么老远。”
“就是，又多一个地方，我以后更没处找你了。”我小声说，张没注意，自顾自地接着说。
“最近天这么闷热，我也忙得快受不了了，没空理你，看把你气的。”他伸手揉我的头发，“今天突然想起这事，我想我们去住一段时间，那里附近的环境很好，依山傍水的，空气清新，还很凉快，正好可以避避暑。而且现在还没有人入住，那么大一别墅区，就我们住，这机会很难得。别墅的生活设施基本都有了，就是电视和网络还没装上，我们可以过一阵子世外桃源的日子。”张微笑着，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我们可以在湖边散步；可以看夕阳数星星；可以去镇里的市场买菜回来做；还有我们不带菲佣，我给你当保姆。好么？”他回头看我，捏捏我的脸。
“好啊！当然好啊！”我开始向往起来。“什么时候，明天么？”
“急什么啊，你明天去请假，一周左右吧，嗯，定下周末去吧，我刚好把手头的事都结了。”
“还那么久啊，不能快点吗？”
“你大小还是个主管呢，不能说走就走吧！我把事结了，到时把手机关掉，如何？”
“嗯，也好，我可不想一天到晚的，看你跟接线生似的。”
“还有，我还想带上你爸妈，一起去。”
“啊？还带他们啊？”我有点失望，原以为是要过两人世界的。
“嗯，多跟他们相处，相互才能多了解。”
“可是，他们会去吗，我爸跟我妈……”我不敢说，两人在家，没一天不吵的，还出去玩呢！
“放心，你回去说我邀请他们去，他们会同意的。”
“还有我爸，行动不便。”
“我会安排好的。”
我突然想起来，“你是不是要跟他们说……”。距离上次跟父母见面已经一个月多了，我几乎把这事给忘了。
“是时候了。”他皱眉，“这段时间我心中很不安，像是故意隐瞒。小兮，”他认真地看着我，“我不是存心隐瞒，这件事是我无法改变的事实，我只能想办法去做些铺垫，做好准备我才能去坦承，明白吗？”
“我明白，我知道，你从不想隐瞒，你只是想婉转些。”我伤感地。
“你理解就好了，我一直很惭愧。”他声音低沉，无奈地。
“我怕……”我胆怯地。
“不怕，赞成是肯定不会，但也不会反对的。”他又恢复了自信。他握着我的手，若有所思，“这以后，我们就没有借口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相守（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