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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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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兮,这两天去哪儿啦,怎么找不到人?”艳来电,我正在班车上。
“没去哪,在家呢。”
“以为你周五跟医生回家了,不敢打扰你,怎样,你们那天后来还有节目么?”
“没有啦,你很八啊!”我不耐烦的。
“晚上去欢乐时光吧?”
“不要了,很累,”我摊开左手掌,没有血色,冰凉,“你最近怎老爱去那里?”
“我想看看能不能遇上那个给我们送点心的人。”
“有病,你自己去吧!”我有气无力的。
“你不舒服吗?”
“没有。”我无力的。
“那就来吧,就坐一会儿就好。”
我无奈地答应了,挂了电话,下意识地拉了拉左手的袖子,白色的毛衣,袖子似乎不够长,露出一点点纱布,散着淡淡的消毒水味,解下脖子上的小围巾系在手腕上,把左手塞进外衣口袋里。靠着车窗,茫然地看着窗外,路人匆匆,车辆穿梭,人人为了生活奔波,活着不容易啊!
换了制服回到座位,内线就响了,猫叫我。那只猫几乎没有一天不找我麻烦。
“有什么事发生吗?”
“啊?什么?”我一惊。
猫一扬手,“没什么,上周六看到你了,跟你打招呼,你没反应。”
“哦,对不起啊!”
“心情不好?”他似乎不想放过我。
“现在是上班时间,老板。”我不耐烦地盯着他。
他笑了笑,“你总是一付心不在焉的样子,我很怀疑你能做好工作。”
“如果出错,你可以辞掉我。”
“所以我一直在找啊!只是目前没找到而已。”那张讨厌的脸,越笑越像只猫。
“你找到再叫我吧,我出去工作了。”
“等一下,”他向我招了一下手,我回到他桌前,“周四晚上有个宴会,你跟我出席。”那表情仿佛等我谢他。
“那不是我的工作。”
“全公司除了你,没人这么跟我说话。”他有点恼。
我口气软了下来,“对不起,我的意思是说你有秘书,不需要叫我。我只是个财务人员。”
“是这样,”他假笑了一下,“我有个日本朋友也会去,朋友的太太、孩子都不会讲英文,所以想请你作陪,可以吗?”
“王先生,嗯,TOM,是这样,公司里好些人日语都比我好,叫她们会更合适。”
他看着我,一付怪怪的表情,不知在想什么,大概认为我不识抬举吧!
“我早上要去营业部核账,可以走了吗?”
他靠在椅背上,一手托着头,一手扬了扬,示意我出去。
最多把我辞了吧,能怎样?我只领一份工资而已,我心里愤愤地想着,尤其是那个表情,好像带我是看得起我似的,还得谢他八辈祖宗么。
我每月会有几次去营业部核账,一般做完事我就不用回公司了,早早的就能下班了。
下午五点多我就回家了,母亲轻声问:“这么早回家,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外出办事了。”
“我炖了汤,给你盛点?”
“嗯。”
我进屋换了衣服出来,家里电话响了,父亲看了一眼对母亲说:“是小赵妈妈,你来接。”
母亲看着我,我威胁道:“你提一个字试试?”
挂了电话,母亲说:“小赵妈说东西准备好了,想约个时间让我们去看看,我说问下你。你看呢?”
“无所谓。”
“你跟小赵吵架啦?”
“没有。”我喝完汤,回房。我们但凡能吵架,大概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吃过晚饭,换了件可以勾着大姆指的外套,去欢乐时光。
艳已经到了,“我以为你不来呢。”
“你见到那人没有?”
“没有,我刚把点心吃完,你要不要?”
“我吃过饭了。”
“今天怎么穿件这衣服,以为你十八岁啊?”
“我希望啊,永远十八岁。艳,我晚上拔了一根白头发,从发根到发梢都白了。”
“你是用脑过度,又学习又算账的。像我,一头乌发。”她故意在我眼前扬了扬。
“你是无知并快乐着。”我推掉她的脑袋。
“无知就无知吧,我不长白发啊!哎,那个男的,看我们这里很久了。是不是那个人啊?”
“花痴。”我骂,抬眼看去,是猫,真是阴魂不散,在这儿也能碰到。看见我看他,他朝我们笑笑。
“喂,他在跟我们笑呢,好帅呢!”艳推我。
“那是个神经病。”我看他要过来的样子,起身去洗手。
欢乐时光的生意真的很好,连厕所都拥挤。洗手台在男女厕所门之间,一群人在排队,我挽起衣袖洗手,小心的避开纱布。耳边传来一声叹息,回头望去,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人。
回到座位,猫正在跟艳聊天,看到我扬起嘴角,调侃地说:“你这身打扮像学生呢!”
我懒得理他,拿了艳的包翻,“你的烟呢?”
“我戒了。你干嘛,要学啊?”
猫递了一盒烟过来,我看他一眼,“我不会钻木取火。”
他笑起来,掏了打火机摞在烟盒上。
我抽出一支烟,拿了打火机,朝门口走去,感觉一个人的目光一直跟着我,回头看去,似乎是那个拄着手杖的男人。
酒廊门口的两侧是停车场,中间是个小喷水池,在喷水池周围摆了桌椅,天气暖和的时候,坐在这儿满惬意的。只是现在没这份心情,而且天气很凉,握在手里的打火机在月光下闪闪发亮,还挺漂亮的,只是除了正反面镶着的几粒水钻外,整个滑溜溜的,竟找不到打火的地方,真是物随主相,跟它的主人一样讨厌。一生气往喷水池一丢,听到“澎”一声响,有报仇的快感。
抬头望着月亮,清冷的残月不知是在嘲讽世人,亦或只是在嘲讽我。
佛曰:每一颗心生来就是孤单而残缺的
多数带着这种残缺度过一生
只因与能使它圆满的另一半相遇时
不是疏忽错过,就是已失去了拥有它的资格
张是失去,而我是错过。
手里的烟掉地上,我蹲下来,捡起烟在手里摆弄,烟被我揉得烟丝都掉出来了,我专心致志地一条一条地抽着烟丝。
“小兮。”似乎听到有人叫我,是耳鸣?亦或天可怜见?
一只手从后面把我搀起来,我回头,脸对着来人的胸膛,我不敢抬头,我怕梦想照不进现实。
我穿平底鞋,头刚好顶着他的下巴,闻到熟悉的须后水的味道,听到他略显急促的呼吸,我想不会错的,我还是不敢抬头,伸手抱着他的腰,脸埋进他的怀里,忍不住地啜泣。他的手抚着我的背,“这是怎么啦?”声音还是柔柔的,我无法控制地发抖。“这里风大,跟我来。”他搂着我,把我带到他的车边,拉开后车门让我坐进去,自己绕到驾驶位开了暖气,再回到后座,坐在我旁边。
开门的一瞬,车里的灯亮了,我泪眼朦胧看不清他。灯灭了,车里黑黑的,他从纸巾盒里抽出纸巾,帮我擦去眼泪,“告诉我出什么事了?嗯?”
我摇摇头。
“不想说?还是不想告诉我?”
我泣不成声。
“都长大了,还爱哭,”他又拿纸巾给我擦脸,“哭吧,哭够了再说。”
我趴在他肩上,放声大哭。哭这些年的想念,哭姥爷走了,哭医生离开我了,哭我一个人的孤单……
他等我哭够了,抓着我的肩膀,调整我的坐姿,让我舒服地躺在他怀里,不说话,好一会儿我才平缓下来了。
“告诉我,这些年都做了什么事?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听话。嗯?”他轻轻地,慢慢地说,催眠一般。
“我把课程上完了,证书也考了。”
“嗯,很好,还有呢?”
“换了新工作,当了主管。”
“很能干,工作顺心吗?”
“嗯。”
“还有呢?”
“搬了两次家。”
“为什么?”
“父亲病了。”
“哦。还有呢?”
“姥爷走了,”我又哭起来,“没人疼我了。”
“什么时候?”
“两周前。”
“哦,我明白了。”他拂开我脸上的头发,“怎么又哭了呢?”他用手指擦掉我的眼泪,“小兮,人老了,总是要走的,姥爷可不想看你这么伤心。”他叹气,“把逝去的人记在心里,想他的时候在心里跟他说说话,这是我们活着的人唯一能做的。明白吗?”
“可是没人疼我,没人爱我了。”
“说傻话呢!”他搂了搂我。“还有呢?交男朋友了?”
“嗯。”
“对你好吗?”
“好。”
“你对他呢?”
“我答应嫁他了。”
“然后呢?”
“他说我有我想嫁的人。”
他不说话了,抱着我,好温暖啊!哭出来了,说出来了,无比的轻松。车里好安静,好安静……
睁开眼睛,一时不知身在何处,这一觉睡得好沉,好沉。想不起昨夜似否在做梦,发现身上盖着件外套,拉起来矇在脸上,闻着淡淡的味道,我知道我不是在做梦。隐约听见车外有人在说话,坐起来,车停在路边,窗外,他背对着车,一手撑着路边的树,一手拿着手机,淡蓝色的长袖T恤,黑色的休闲裤,背微微地驼着,很疲惫的样子。
看看左手,袖子扣在手指上,扣得好好的,他应该没看到。
我轻轻推开车门,悄悄地从后面环着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背。他身体晃了一下,随即挂了电话。把我拉到他面前,“睡好了?”
“嗯,你一夜没睡么?”我抬头看他,他脸色憔悴,似乎老了许多。
“你长大了,”他盯着我,微笑着,“我老了,是吧?”
我伸手摸他的脸,他下意识地躲了一下。我失望地放下手,他不会再要我的,我伤心地想。“我走了。”我无奈地说,转身要离开。
他拉着我的手,“又任性了。”
我忍了忍,“我得去上班。”
“现在快中午了,我先送你回家。”
“我自己回就好了,你也累了,不用管我。”我是赌气,却也是真心地说。
我试图挣开他的手,“知道我很累,就不要跟我挣了,好吗?”他的声音很疲惫。“上车吧!”他一只手用力按着我的肩膀,才放下撑着树的手,慢慢走到车边。开了车门,有点艰难地坐进车里。我坐到副驾位上,他叹了口气。
“我先送你回家,你梳洗一下,吃了午饭,我再送你去上班。好吗?”
“你回去休息吧,真的不用你送,我自己搭车就可以了。”
“我回去休息一会,也得马上去现场,就在你公司附近,只是顺路。”他手机响了,他接上耳机,一边说,一边发动车,朝我家的方向开去。
没一会就到我家了,他还在讲电话,示意我下车,跟我说一点钟过来接我。
我等他车开走了,先去医院换了药,才回家。
回家,母亲看见我气得大叫:“你去哪了,一宿没回来,也不说一声。”
“昨晚跟朋友喝多了,就睡着了。”
“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说你要我们怎么办?你妈急得都要报警了。”父亲气坏了。
“对不起,以后不会有事了。”我确实很抱歉,因为前天才发生事,昨晚又没回家,看着父母着急的样子,觉得他们也老了,不该那么折腾他们。
“算了算了,没事就好了。去洗洗吧,我给你盛饭去。对了,给李艳和小赵打个电话,他们也急坏了。”
“你跟小赵说什么了?”
“我说你跟朋友出去,没回来,他到处找你,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问。你赶紧去回一下吧。”
我回房,手机估计是响到没电,已经关机了,我插了电,开机,里面有几十个未接电话,我先给艳回了,被她骂了一顿。又打给医生,跟他说对不起,让他担心了。他似乎想跟我提我们的事,我跟他说我们的事请他处理清楚。又给我的上级主管打了电话,说我生病了,早上去了医院,下午会去上班,主管说猫找我,很急,不知什么事,让我早点去。
我一点钟下楼,张已经在车里,仍在讲电话,看到我把电话挂了。
“梳洗好了,漂亮多了。”他说,露出好看的笑容。
他也精神了很多,刚刮的脸泛着青,虽然脸色不是很好,但仍然帅气的。
“你多了不少白发。”我轻声说。
“老了嘛。没有办法的。”
“我也有白头发了。”
他看了我一眼,又叹口气,开动车子。
“你从昨天见到我,就一直在叹气。只要我在你身边,你总身心俱疲的。”我声音小得几乎自己都听不见。
“小兮。”
“嗯?”
“给我点时间。”
我没说话,从认识他开始,他就一直跟我说这句话,六、七年了,他还这么说。我强忍着,不想跟他顶嘴。
“我最近很忙,过两天找你好吗?”
我知道他只是安抚我罢了,过两天,也许就是过两年,也许是就此别过。
“昨天,嗯,谢谢你。我发泄好了,也睡好了,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惦记我。”
他没说话,我回头看他,他皱着眉,似乎恼了。我回头看着窗外,互不说话。
他把车停在公司门口,我开门下车,突然想起:“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上班?还有怎么知道我家?”
“去上班吧,我开车了。”他冷冷地说。
进公司我没换制服就先去了猫办公室了,猫盯着我。
“对不起,我没请假。”
“昨天被你同学拉着找你,找到后半夜。”
“对不起。”
他没应。
“你找我还有别的事吗?”
“如果两只手都系围巾,会很难看。”他不动声色的。
我恼怒道:“你会不会管太多?”
“好吧,现在是上班时间,我知道。我再多问一句。”他那讨厌的表情又出来了,“我的打火机呢?”
“扔了。”
“什么?”他跳起来,“你,你……”
“你在哪买的,我赔一个给你。”我想即使去喷水池捡回来,泡了一夜水,大概也不能用了。
“赔?说的容易。我看你怎么赔?”要不说猫小器呢,他果真跟猫一样。
“你说吧,在哪能买到?”
“两年前在巴黎买的限量版,你就是去巴黎也买不到。”
“你就矇吧,那东西又不好用,火都点不着。”
“中间那粒钻石一摁就点火了……”
“钻石?你就讹吧!”
“你,难道我会拿一个镶玻璃的?”
“好吧,总之是我错了,你看怎办吧?”
“出去。”他不耐烦的挥挥手。
我没想到猫的眼睛那么尖,他昨天大概因为那个原因才会跟着艳找我吧,应该没跟艳讲,要不艳早骂死我了。想想他心肠还错,晚上下班去找找那个打火机吧!
下班时,收到张的短信,“回家休息,不要喝酒。”他永远能击中我心中最弱的点。握着手机,看了一遍又一遍,视线渐渐模糊。
早上上班,照样接到猫的电话:“明晚去参加派对!”他命令地。
想到昨天没找到打火机,自己理亏:“好。”
“下班从公司直接去,你做好准备。”挂了。一如既往的讨厌。
大老板打算在新区投资开发一片别墅区,虽然跟公司经营没关系,但毕竟是家族企业,资金统一运转,老板派下任务,详细做出公司各项资金报表,我这几天跟同事忙得团团转。
一整天,手机一直挂在胸前,下意识地盼望着……,但是没有。
医生来电时还不太晚,但我已经洗好要睡了,“能否见面?”
“我已经上床了。”
“我的时间总是不对。”他停了停,“那天是我不对,太冲动。”
“不是的,多亏你,否则将是一生的错。”
“你那么认为吗?”
“跟我在一起,你会不会很累?”
“不会,只是很无奈。”
“对不起,你很好,只是我……”
“我后天中午的飞机,飞上海转。如果……,”他在那头叹气,“家里我会处理好,不会给你留下麻烦。”
“嗯,对不起。”
“林兮。”
“嗯?”
“珍惜那个人,不要再错过。”他声音有点不对劲,匆匆挂了电话。
晚上要去参加派对,我在衣柜里翻衣服,翻出乳白色的中褛,对着镜子比了很久,还是挂回去了,没有什么地方值得我穿它的。他说过两天来找我,这已经过两天了,只收到那条短信,我心灰得不愿再多想,安慰自己能再见一次,已经够了,不要太贪心。随便带了套黑色短裙,匆匆出门。先去医院换了药,护士说明天去拆线。
下班前收到张的短信,“晚上在家等我。”我没回他,或许他找我的时间也不对,我郁闷地想。
举办派对的地方是在离公司不远的一家新开的酒店,我每天坐班车都会经过。
那栋楼原本是一内资的宾馆,经营不下去,转给了日本人,重新装修。说是重装,跟重盖差不多,单是外观就看着做了大半年。
酒店的内部装修更是无法形容,装饰极具日式风格,典雅、精致而不奢华。
酒店今天正式开业,举办了派对。猫的日本朋友松本,是应酒店老板的邀请特意从日本过来,而我们公司因为是酒店的材料供货商之一,所以也被邀请了。松本的女儿,才五岁,淘得跟男孩一样,没有一分钟老实,她妈妈一个劲儿跟我道歉,我只得皮笑肉不笑地应付,眼看人家酒店老板要发言了,我赶紧地带着小鬼子离开会场到外面逛去。
回到会场,酒会已经开始了,听见松本跟猫在聊,猫说想请松本帮忙引见酒店的总设计师,松本说那位设计师很难请,轻易不接单子,他找酒店老板问问有没办法。我陪松本的妻女坐在那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废话,实在很不喜欢日本人,一股子虚伪劲,点头哈腰的,跟他们说话都累得慌。
猫说:“晚上谢谢你了!”没有诚意的。
“那个打火机全当是出场费了,我没欠你了哦!”
“你值那么多钱?”他一脸鄙夷。
“你……”
“幸亏你懂日语,要不拿什么还?”他继续恶心人。
“早知今天,我学埃塞俄比亚语。”我咬牙切齿。
他开心地笑,继续应付松本去。
舞会开始,猫邀请我,我说我不会,他说要教我,我说我学不会。他耸耸肩找美女去了。松本搂着老婆转圈,我在给他们看孩子,我牙咬得快碎了。
第二支舞,松本邀请我,我跟他说不好意思,他不强求,坐回位置。
“小姐,可以请你跳舞吗?”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抬头,那是我永远无法抗拒的脸,此刻正对着我微笑,他向我伸出右手,我没反应,盯着他看,合身的深色西服,显得身材特别修长,似乎更瘦了。
“可以吗?”他又说,我缓过神,伸出手,他带着我走入舞池。
仿佛穿越时空回到那一年的那一天,我完全地茫然,只是抬头看着他。
“为什么不回我电话?”他看着我,略带得意地说:“我说过两天后找你,就一定能找到你。”
我低下头,闭着眼睛,我怕妆会花掉。
“你可以先走吗?”
我摇摇头。
“饿了吧?我看你晚上没吃东西。”
我清清嗓子问:“你什么时候看到我的,为什么不叫我?”
“你带着那小孩进会场我就看见了,难道我拿麦克风叫你?”
我笑了,抬头看他,“你还是老样子,我一直以为再见你,只怕会认不出来了。”
他微微皱眉,“我倒是差点认不出你来了,瘦得让人心疼。”他的手在后背稍稍用力,我往前靠了靠。
“你也是。”
“你去说一下,我们先走吧!”
“不行,我收了人家出场费了。”
“嗯?”
我大概说了一下,他笑起来:“原来你就值一个打火机。”
舞曲结束,他送我回座。
发现猫和松本都盯着我,我有点不好意思。
猫:“你认识他?”
“不认识。”我不想跟他多说。
“不认识干嘛请你跳舞?”
“你不也请美女跳舞吗?”
“你也算美女吗?”
“你……”心情好,懒得跟他吵,回头逗小鬼子玩。这会儿,突然觉得小鬼子无比可爱呢。小鬼子跟我玩折纸,我竟一点不烦。
一个服务生过来,在我边上小声说让我跟他走,我带了小鬼子一起,他带我去一包间,包间的桌上放一碗杂炊,类似咸粥的日式料理。服务生说:“张先生让您吃完才出去。”
小鬼子说她也要吃,我给她装了一小碗,用中文跟她说,“今天姐姐心情好,便宜你了,这可是只有姐姐才有的哦!”小鬼子一愣一愣的。
回到宴会厅,我的视线满屋找他,看见他坐在角落里,几个人在跟他说话,他看到我,对我抬了抬眉毛,我笑着点点头,他露出满意的笑容。
派对结束,我跟松本一家告别,他们就住酒店里,猫还在跟其他人说话,我悄悄溜出大堂,他的车果真在门口等我。我上车,俩人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