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一只汪》聂小宝

18、第 18 章

　　江筱玲走近道：“怎么这么巧？我都不敢相信会在这遇到你。”

　　周敬亭愣了下，低头道：“嗯，好巧。”他心情不好，不想理会江筱玲，起身要走，江筱玲拦住他问道：“你住在什么地方？我看是不是同路。”

　　想到上次她在医院照顾自己一晚上，周敬亭想了下问道：“江小姐是要去什么地方？”

　　江筱玲道：“我要去江品大道。”

　　和骆雯家在同一方向，周敬亭道：“我要去商场给茵茵买几套衣服，我们不同路。”

　　江筱玲道：“反正我没什么事，我跟你一起去。”

　　周敬亭想说：不用。又想到医院她照顾自己，到嘴边的话咽回去，只得硬着头皮去宠物店给苏茵买两套衣服。

　　苏茵听着两人对话，心里酸酸的。江筱玲喜欢周敬亭，才这么锲而不舍地要和他‘同路’，周敬亭好像从以前的讨厌，变成现在的忍让或者说是迁就。

　　苏茵脚步慢下，落在两人身后，听着江筱玲清脆的声音，问周敬亭怎么收养她的，苏茵心里越发不是滋味。越落越远，不知不觉离他们已经十来米。

　　周敬亭专注地听江筱玲说话，并不是他想认识听，而是在与她说话时怕自己说错话刺伤她。不像和骆雯在一起时随便，也不像和苏茵在一起时自在，崩着神经。他想快点结束这种谈话，无力感使得他又不知怎样结束。

　　终于得了空隙才发现苏茵不在身边，回头见她在不远的地方，正要喊，不知从那儿冒出三五个人，挡住他的视线。这三五人约莫十六七岁，个个稚气未脱，站在最前面那人手里拿着美工刀，威胁道：“把钱拿出来，还有手机。”

　　周敬亭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无措地愣了半秒，心想：人家要钱给他钱，要钱不是大事。这样想，他镇定地从包里拿出钱包，把所有现金都拿了来，约莫有个2000块钱。

　　“给。”

　　那人没想到他会如此配和，准备好的台词用不上，后面人提醒：“老大，拿钱。”他接过钱，咳嗽一声，凶狠道：“就这么点太少了！”

　　周敬亭身上没了现金，别人要钱他没钱，这事不好办，心想着：要不去提款机前给他们取些钱出来。

　　他正想说，一边的江筱玲道：“钱都给你们了，你们还不快走，这个时间还早，有人看见会报警。”

　　那人笑道：“没钱别骗人？”他抬起手上的美工刀，向周敬亭划过去，边划边喊：“给钱！”

　　在这些人窜出来那一刻，苏茵就觉不对，数数他们有五个人，个个年少气盛，带头的人手上还有刀，她冒然冲上去，一不小心说不好会伤到周敬亭。她悄身走近，等到最恰当的时候跳出，看到那人提起刀，要划上周敬亭的脸，苏茵心里一急，也没想那么多。直接扑上去，咬住那人的腿就不松口。

　　那人‘哎哟’一声，人往前倾，周敬亭眼见着刀要划来，往后退了一步。他身侧的江筱玲突然伏在他身上，那人原本落不到周敬亭身上的刀，落在江筱玲背上，划开她背上的毛衣，背上刮出一尺来长的血痕。

　　这群人见着红，其中一人喊：“哎呀，哎呀，快走，快走。”带头的那位更是慌张，顾不得腿下面的狗，拔腿就跑。

　　苏茵见好就手，趁势松开口，跑回到周敬亭身边，见他抱着脸色煞白，疼得说不出话的江筱玲，急忙从包里拿出电话拨通110。

　　苏茵的眼里是江筱玲为周敬亭挡了一刀，血流个不停，看周敬亭心急的样子，她更是急得围着两人转，帮不上一点忙，只得‘啊呜，啊呜’安慰周敬亭没事。

　　几分钟后救护车过来，医护人员把江筱玲抬上车，因为过于疼痛她昏迷过去。伤到的是皮肉，医护人员在车上处理完伤口，挂上盐水告知周敬亭没什么事。

　　周敬亭看着满手的血，再看看江筱玲，过了好一会他问苏茵：“她，她是因为我才受的伤？”

　　苏茵点头：是。

　　她总觉得这事怪异，但又挑不出什么错来，见周敬亭神情恍惚，拍拍他的手安慰他：医生说她没事，别担心。

　　周敬亭盯着他沾满血的看，脸上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医护人员以为他吓傻了，拿了条湿毛巾给他：“擦擦。”

　　周敬亭接过毛巾，擦掉手上的血渍，高兴地抱住苏茵道：“茵茵，我以为这世上没人会喜欢我。”

　　苏茵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疼的无法呼吸。

　　傻瓜啊怎么会没人会喜欢你，只是你自己缩在硬壳里，不让人碰触。你若是愿意，会有很多人像我一样爱你。

　　‘爱你’？！为什么会用这个词？苏茵忽然明白为什么看到他高兴，一切都沿于‘爱’啊。她忧伤地看向周敬亭，他的目光落在了江筱玲身上，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他不属于她，要属于别人了。苏茵忍不住流泪，她怕被他看见，伏在椅子上，圈成一团把脸埋在身体里，轻轻抽泣。她是条狗，他需要一个人，一个爱他，陪他度过一生的人。

　　现在他找到了，为了他挡了一刀，想必是爱他的，她有什么好伤心的？他找到了个真心爱他的人，她应该为他高兴不是吗？他开心，她便开心，她应该开心才对。

　　对！是开心，这般想苏茵心里就没那么难受，她抬起头靠在周敬亭背上，前肢像一个人一样张开，假装从背后抱住他，她听到他的心跳‘咚咚咚……’频率相同的声音安慰着苏茵，她努力地说服自己：我们生活在同一世界，我们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他开心，我便开心。

　　苏茵重重地吐了口气，放下前肢，紧靠着周敬亭伏在长椅上。

　　周敬亭抱起她，撸撸她的背道：“她应该没事。”

　　苏茵‘啊呜，啊呜’叫了两声：没事，没事。

　　不是什么大问题，回医院的车开的慢，悠悠荡荡开了约莫二十分钟回到医院，苏茵和周敬亭跟着医护人员来到住院部，办好手续，已是晚上九点多。

　　江筱玲悠悠醒来，背朝上躺在床上，见周敬亭一脸的关切道：“我没事。”

　　这时，医生走来道：“别乱动，差不多明天就能好，再忍忍。”她转身问周敬亭：“家属？男朋友？”

　　周敬亭脸颊绯红，连忙摇手低头道：“不，不是。”

　　医生道：“那你帮着通知下家属，找个人过来照顾下她，你们男的不方便。”

　　周敬亭低头应了声，等到医生走后，江筱玲让他把包里的手机拿出来，打了个电话，十多分钟后来了个女人，长相清秀二十五岁左右的模样。过来问清楚情况，无微不至地照顾起江筱玲，擦身子，喂水。

　　周敬亭见时间不早，江筱玲有人照顾，他向江筱玲告别，明天再过来看她，江筱玲应了声叫他也好好休息。出了医院，周敬亭和苏茵打了辆车直接回到住处，骆雯还没回来，两人洗漱后躺在床上，周敬亭闭上眼，又是睡不着。

　　苏茵心里有事，躺在周敬亭胳膊下面，闭着眼晴假装睡觉。

　　就这样开着灯，两人安静地躺在床上，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周敬亭手搭在苏茵耳朵上问：“你觉得江筱玲怎么样？”

　　苏茵睁开眼，半眯着盯着他看，然后又闭上，轻轻‘啊呜’了声，算是回应。

　　周敬亭不明白苏茵的想法，自言自语问道：“你说我要不要和她交往看看？”

　　苏茵能说些什么？他这么问，心里是有了决定，她说再多也无用，更何况这是好事不是吗？他终于肯踏出第一步，她不回应接着假装睡觉。

　　周敬亭查觉到她的‘不愉快’问：“怎么了？”

　　苏茵搭过平板打字道：“有些累，想睡会。”

　　周敬亭手轻抚在她头上道：“那睡觉吧。”说完，他关掉床头灯，倒头便睡着。过了会，苏茵睁开眼，黑暗中她的眼晴发出幽绿的光，周敬亭漂亮的睡颜清晰地印入她的眼中。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悄然地往他胸前拱。周敬亭手动了下，搭在她肚子上，把她当成了大抱枕揽入怀中。

　　苏茵心‘砰砰’跳，像是要跳到嗓子眼，她平复下心情，把前肢搭在他胳膊上，前肢太短，绕不过他的胳膊。苏茵看着自己毛茸茸的前肢，没有比现在更清醒，她是条狗，真正的狗，她能拿什么来爱他？若他知道自己喜欢她，得是多么的怪异，她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苏茵收回手，离他远了些，再远一些，保持适当的距离，两人中间隔了一尺的宽度和平时一样，苏茵不再逾越，忧伤地看着他，看这一尺的距离像是距离几万亿光年的银河，终其一生不可跨越。

　　‘未得渡清浅, 相对遥相望’

　　而这‘望’的人，只有她一个。

　　有她一个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