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画一书——鬼生子》末十一

5、第 5 章

　　雨过天清，淡淡的白云在天空静静的飘。
　　陶九画头昏脑涨从祠堂里出来，看蓝天澄净，地上积水片片，草木亦是湿润，便知道昨夜下过不小的雨，可他似乎睡的太熟，全然不知。
　　舒展四肢，享受着雨后泥土与青草的味道，看见不远处一丛黄花开得娇艳，正有心采摘，家丁来到，说陶夫人请他立刻就回家去。
　　陶九画颇是疑惑，之前母亲并没有告诉他何日可以回去，可一大清早就差人过来，这群素日懒惰的下人真是难得这么听话，他一直就知道这些人答应了差事不磨蹭几个时辰是不会甘心的。
　　且说钟愔一夜惊魂，半昏迷的回了陶宅，口中呓语不断，陶夫人守在他床边，黛眉微蹙，叹息连连。直到有婢女来告知陶九画已然回到家中，她才强作欢颜去见儿子，临出门口的时候回过头对躺着不动的钟愔吐出幽怨的一句：“你这孩子，这次给我添了大麻烦了。”
　　口气中尽是不忿。身边小婢于是插嘴：“难道再不能转圜吗？这男人生不出孩子，我们可怎么对付姥姥和黑山老妖啊？”
　　陶夫人无奈道：“能不能生孩子，过些天才知道，男人生子也并非不可能，我是担心九画，可怎么告诉他才好呢？”
　　言罢与那小婢一同离去。她们的话钟愔听不分明，仍是进了梦中，只是恐惧更加。
　　陶九画此时在书房等候母亲。陶夫人善画兰梅，案上有画，兰花含苞不放，陶九画上看下看，觉得不似母亲平日手笔。
　　这陶夫人一见了儿子，百语千言不知如何说起，实情总归不能讲，可瞒他又能瞒多久？昨晚与他交合的是敖年年就罢了，以母命要他们结为夫妇，两相完好，怎么就被平日里少言寡语闷葫芦一个的钟愔破坏了多年计划。
　　她忧虑的依偎进儿子的怀抱，不甘愿的对他说：“儿啊，娘给你订了亲事，今天晚上就洞房吧。”
　　陶九画闻言一惊，差点把她推倒在地，陶夫人于是更伤心了，“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你这还没拜堂，就先不要娘了。”竟是泫然欲泣。
　　陶九画急忙安慰，也不顾陶夫人今日太过反常。母子二人商谈半日，腹内空空头脑晕晕的陶九画莫名其妙答应了母亲所说的当夜洞房。
　　陶夫人打发他去用膳的时候才猛然惊醒，哪里突然多个新娘子出来？且莫说方圆百里内没什么相合的人家，之前也从没听过有亲事订下。莫非他在祠堂几日，母亲就把一应繁琐礼数都过了？
　　摇摇头，母亲向来独断专行，但也不曾做过出格之事，她订了婚事，没有不遵从的道理。陶九画心绪里塞满了疑问和孝道为重，居然忘记去探望多日不见的钟愔，更不想想怎么回来许久朋友也不出来迎接。
　　措手不及的婚事，把他整个人变得呆呆傻傻。仆人拿着大红的礼服给他套上了，还是感受不到所谓新婚之喜。穿戴完毕，才知道没婚礼更没婚宴，陶家草率的把他终身大事仓促了结。
　　洞房门口，陶夫人笑吟吟嘱咐他一定好好待新媳妇，不可粗鲁，不能嫌弃，更不能抛弃，否则就不认他这个儿子！
　　而陶九画脑中所想则是：为何钟愔没来恭喜我？该不会是我发梦？梦里没有他，有点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