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祭(原长恨歌)》渊水清和

4、缘·孽（上）

　　“陛下”？“娘娘”？
　　我从没想过那个模模糊糊的影子要送我去的另一副躯壳存在于古代，我一直下意识得认定，它会出现在另一个城市里，或者另一个国家里，至少是和兆成处于同一个时空，同一个年代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就这样执著得认定，莫非心底里还是希望能再见到他的? 不知道——不会吧——可能吗，我还有勇气去面对这样一个我深爱过，却把我推向死亡的人吗，即便有，恐怕也是相对无言，唯嗟叹怅惘，泪洒千行罢。
　　我留神的集中起精神，试图再听些旁边人的话语，只要能减轻一丝一毫痛楚的行为，我都会尽力尝试，很可惜，也许是身体的疲累到达了极限，我竟然昏昏沉沉地睡去了。不管怎样，□□上的感官都远离了我，这比偷听别人说话重要很多……
　　无意识中，浑浑噩噩地不知躺了多久，意识渐渐清晰起来，像浮动的影象慢慢平稳，眩晕，窒闷，心悸，我依然无法移动，无法睁眼，无法开口，无法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但右胸的疼痛却减少了许多，如此，心中不禁有了一丝宽慰。可以透过沉重的眼睑感受外界光影的变化了，可以通过舌头体会药汤的纯苦和稠厚，可以通过耳朵清晰地听到身边来往的人声了。
　　如此几日，我一直以这样的方式醒来和睡去，不禁对这个世界起了几分好奇，不禁对自己的真正醒来多了几分愿望，不禁对那个一直守侯在我身畔的御医起了一点兴趣。尽管什么也看不见，我却可以很肯定的感觉到他深沉而灼热的目光，一直锁在我的脸颊，眉心，时不时的，他微凉的手指会轻触我的手腕，按压几次，再换一只手，如此反复；我可以听见他闷闷的叹息，有时候近在身侧，那叹息后的温热甚至可以触到我的青丝，我的额角，我的眉；我可以感受他身影的晃动，在眼前，不安，疼惜，无奈，苦涩，每一种情感都好象通了灵似的映照在我的脑海里，真切，实在。我猜想，我与这位御医定然关系不浅。
　　这日，应该是黄昏，我感到眼前的色彩偏于昏黄，惨淡淡的黑悄无声息地弥漫上来。御医又来到我身前，喂药，感叹于自己不同寻常的适应能力，真是把黄连当成蜜饯吃了，甘之如饴。但是今天好象有一点不同，今天的他似乎有更多的心事，有更多欲言又止的瞬间，我感受着他心绪的波动，不耐心也无可奈何地等待，但愿他不要让我空欢喜一场。总觉得等待时，自己的急躁的，之前的几日，他最终什么都没说，可我总觉得今天的傍晚，像是天神指定了一般，被赋予了不一样的意义，我几乎是肯定的——迷题会解开。
　　又一阵闷闷长叹，他悠远沧桑的声音响了起来，清清冷冷的，像草原的秋风吹拂过野，好象呢喃，却沉痛，仿佛每吐一个字都要用尽全身力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