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又见他》夏暮雨

11、藤真健司

　　到达京都的第一个晚上，与日本商会有个小小的餐会，日方安排了许多即性的节日，为我们接风。因为随行的有记者做报道，我一般都窝在不起眼的位置上，不喜欢被曝光，能躲便躲了。

　　晚上，大家都去泡日浴，我害怕是那种男女混浴，所以借口自己不舒服没有去，自己窝在房间里。这里与温泉山庄很相象，只是房间所对应的庭院里没有温泉，只有几个石台，供客人吃饭喝酒用的。

　　房间的电话响了，我接了起来，那边是张浩的声音，“听说你不舒服，怎么样了？”

　　“我没事。只是不喜欢热闹。”我轻声说，他那里很吵，有日语的声音，我听得出他们在浴池那边。

　　“这里十点之后就不会有人了，你可以过来泡泡，很舒服。”他在那边轻笑，象是知道我的想法一样。

　　“你们慢慢泡吧！我在房间里洗就可以了。”我挂掉电话，推开窗子，今天是圆月，很漂亮。

　　电话又响了，我叹了口气，拿起电话，“你老人家还有什么事啊？”

　　电话那边愣了一下，然后传过的日文的声音：“客人您好！有您的访客，请问您现在方便会见吗？”

　　“我的访客？”我愣住了，我刚到日本，怎么会有我的访客，我自认为在日本不认识什么朋友。

　　电话那边换了个人，“薰小姐么？我是藤真健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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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推开拉门进来的时候，我还未停住笑，不经意，向他后面看去。藤真也回头看了看，我挺失望的，原来，只有他一个人。

　　“薰小姐在找什么人么？”他问我。

　　“我挺想知道流川枫有没有来。”心里想着，就这样说了出来，我以前超极喜欢看灌蓝高手的，所以一听到他的名字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他读的是不是翔阳高中。

　　他也笑了，“这个名字还真的惹过不少麻烦呢！不过我想就算我带人来，你也应该问我带的是不是花形与长古川。”

　　“难不成你也看《灌篮高手》？”我与他在门口便聊了起来。

　　他的笑凝结在一起，“薰小姐能否让我进去说话呢？”

　　我这才发现自己失礼了，忙退了一步，让他进来。藤真穿着日式和服与木屐，我一直认为穿着那样的鞋子是不能走路的，起码我就不行。藤真很有礼貌地在塌塌米上坐了下来，我打电话叫女侍奉茶，然后在他对面也坐了下来。

　　“耀说你会过来，很冒昧，没有事先通知直接过来了。”藤真先行了日式的拜礼。

　　我愣了一下，心中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应该是我很荣幸才对。还请原谅，我不会说日本的敬语。”日语我还可以，但对于复杂的敬语对我来说很头痛，所以我一般都直接省略掉，看到藤真说敬语，让我很不舒服，所以先声名自己的立场。

　　“薰小姐的日语说的很好了。”藤真这次用汉语说。

　　看到，他还真不是一般人，“哪里哪时，还是藤真先生的汉语说的好。”

　　“如果可以，请称我健司，外面的人对我兄长藤真健太称藤真先生。”藤真脸上虽然带着笑，却给人很强的压迫感，他与耀是不同类型的两个人，不知道他们怎么会成为好朋友。

　　这时，女侍把茶送了过来，倒上茶然后退了出去。

　　“健司先生找我来，不知有何贵干？”以我的猜测，若非有事，他不会轻意来找我，因为太冒险了。想起来日本前与耀的那通电话，似乎耀早知他会来找我，却没有明言。

　　藤真喝了口茶，沉静了一会儿，“只是有些好奇罢了。想看看耀口中常常提及的薰小姐是怎样的人。”

　　我不解，不会就是为了看我一眼才来的吧！我有什么好看的呢？

　　“打扰了。”这位藤真健司倒还有趣，才坐下一会儿，便起身告辞，难不成，真的只是来看我一眼的？打死我都不信。

　　待他走了之后，电话拔到耀那里，“耀，你们有什么瞒着我吧！”

　　耀听了一愣，随即笑了起来，笑得乱夸张的，“薰，健司真的去找你了？”

　　“弄得我一头雾水，到底怎么回事啊？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今天我一定要把真相弄清楚，不然我铁定睡不着觉。

　　耀顿了顿，然后给我讲给了藤真家的事来。

　　原来，藤真家的长男，藤真健太，娶的便是香港荣家的大小姐荣雨浓，也就是耀继父的女儿，政治联姻的结果便是两个人把藤真家闹的鸡飞狗跳，不得安宁。藤真健司是次男，不过是小老婆生的，在藤真家没有什么地位，也没有继承权，自己的才华不能得已发展，所以自己在外面自开分号，做起了幕后老板，这点与耀倒是很象，也许这就是他为什么与耀会成为朋友的原因吧！在通志案中，他是受利最大的一方，用很底的价钱就一举收购了通志，并入自己的旗下。想必现在藤真家，还只认为他只是不成气的少爷罢了。

　　不这现在藤真家的家长，却把主意打到了健司的身上，想用联姻的手段来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联姻的对象都找好了，只说是一个外务省大臣家的小姐。

　　“那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我问耀，“你不用让我再用那一招吧！”

　　耀笑了，“有什么不行？”

　　“老大，你家那个大小姐现在是藤真家的媳妇，你不会认为她认不出来我吧！”我郁闷，三年前，耀为了躲避荣家为政治联姻而给他安排的婚事，对荣家宣称我是他女朋友，结果我被荣家找了半年的麻烦。这次要再玩一次，我非死掉不可。

　　“健司人不错，你可以参考一下。”耀那里认真的说，“虽然我舍不得你，但如果对方是健司的话，我倒是很想成其好事。”

　　“耀，”我苦笑了一下，“不要参预我的感情生活，好吗？我只能保持这一点纯真了，别毁了它，可以吗？”

　　耀不再言语，停了好半天，他才说，“薰，我只想看到你幸福。”

　　幸福，这种感觉可能只有自己才最有发言权吧！躺在床上，我自己思索着，也许我这辈子注定孤老终身也说不定，以前太执着于对耀光的爱，可能那份感情到现在仍然存在。在英国的时候我曾想过我会爱上耀，但却无法跨越那条鸿沟，耀对于我来说，象朋友，象兄弟，什么都可以谈，除了感情之外。

　　“小欧，睡了么？”张浩来的电话，“要不要出来走走？”

　　又是一个难题，我摇了摇头，张浩，也应该给他一个交待吧！把头发挽好，套了件和式的袍子，去与张浩相会。

　　静已经深了，大家可能都睡下了，沿着山角下的台阶向上，便是浴池所在地。张浩已经在那里了，也穿着件和式的睡袍。他伸出手，把我拉了上去，带着我越过浴池，向山上走去。半山腰有个小亭子，可以看到很远的夜色。

　　“怎么不出来与大家一起，又感觉到孤单了吗？”他与我并肩坐在亭子里，向远处看着。

　　“没有，有些事要处理，感觉有点累了。”我看了看他，与白天不同，仿佛没有了压力，脸上的刚强也化为温柔。他若是不从政，也许我真的会动心。

　　“会不会影响你休息，硬把你叫出来。”他转过头，“只想和你单独待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我笑了一下，“做为朋友，我愿意陪你会一儿，聊聊天。”

　　“做为朋友？”他一下便抓住我的语病，“只是朋友吗？”

　　“不然呢？”我反问，“除了朋友，我哪样都不合格。”

　　他不语，看着我，“我以为我们可以有进一步的发展。”

　　“我不会以为你还要与我成为合作伙伴的。”我想还是说实话的好，“我不想你浪费时间，我们俩个是不可能的，而且我也没想过要政治联姻。”

　　张浩笑了出来，摇了摇头，“我明白了。放心吧，从现在起，我们只是朋友。”

　　我伸出了一只手，“做朋友的话会很轻松。”

　　他再看了我一眼，然后伸出手，与我的手握了握。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都在不断的参观和商谈中度过，有很多企业都与日本商会达成了合作意向，而我，却对他们的项目都不太感兴趣。张浩这几天不温不火，见面依然如常，但却是市长与企业家之间的客套，想来他的自尊不许他放下自己的骄傲。我也放下心来，想必受了这样的拒绝，他不会再找我第二次，毕竟他不是达西先生。

　　两天后，京都的商会举行一个庆祝酒会，酒会之后我们便要启程回国。偏偏那天我来了历假，肚子疼的不行，只好告假休息，一个人窝在宾馆里。灌了一肚子的热水，倒在床上，我的月信一直不好，总是不准，而且还有痛经，这次实在太忙了，来日本的时候也没有准备，常用的药都不在身上，只有硬挺着，好在明天就可以回国了。

　　傍晚的时候，藤真健司又来了，看到我一脸的病容，便还关心起来，直问我要不要去医院之类的话。这种事，怎么去和一个陌生的异国的男人去说呢？我咬着牙挺着，问他有什么事。

　　“耀说，只有你才能帮我。”健司在我对面跪坐下来，“请您给我指条明路，我实在是不想娶自己不喜欢的女人。”

　　我叹了口气，想这健司也算是一个幕后厉害的角色，为什么一提及感情的事，便全无主张呢？我摇了摇头，“你想我怎么帮你？”我问道，“冒充你的女朋友？我想藤真家的家长会吃了我的。”

　　“不是。”健司脸上一脸的严肃，“请您与我结婚，只有这样，才能让藤真家断了这份念头。”

　　“不可能。”我叫了起来，吓了他一跳，“我才不会把婚姻当儿戏，这辈子如果我想嫁只能嫁给一个人。”

　　说完自己也吓了一跳，在我说话的时候，脑袋里闪过的居然是耀光的脸。

　　健司不语，只是那样坐着，半天才说道：“如果我不能摆脱藤真的掌控，我这一生便都是灰暗的了。那么，我所做的努力，将付之流水。”

　　我心头一亮，“摆脱藤真的掌控？”

　　他点头。

　　我想了半天，问他，“在日本，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家族，或让家族不容的事，就会被赶出家门，脱离关系呢？”

　　健司猛然抬头看我，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原来健司一直还是日本男人的传统观点，很在意家族的姓氏，所以没有办法去拒绝这个姓氏带来的一切。但他的好性子也让藤真家看清，所以藤真家不会相信他会做出什么对不起家族的事情来。

　　我咬着唇，不让自己笑出来，然后拉下健司的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健司吓得跳了起来，“这怎么可以，这样毁掉自己名誉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办法给你想了，要不要做随你。”我嘴角含着笑，“如果你放弃藤真这个姓氏，就注定要从幕后走出来。损失是很大的，就在你自己的想法，用这样的损失去换取自由，舍不舍得。”

　　健司坐在地上，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最后，健司站了起来，向我点了下头，“请容我再想想，打扰了。”

　　就在健司推门离开的时候，我再次开口，“耀可是不错的人选噢！”

　　这一晚，过得很平静。第二天下午在机场，从大屏幕里看到这样一条新闻，藤真家族发表声名，与藤真健司断绝一切关系，从今天起，藤真健司的一切，都与藤真家没有半点瓜葛。

　　回国后打开手机，便接到耀打来的电话：“薰，你给健司出的什么鬼主意？”

　　我笑着关了机。韩生开车来接我，看到我一路嘴都乐得合不拢，问我原因时，我却摇头，可惜这么好的计划，却不能对别人说，真是太可惜了，不能让大家都品味一下。

　　其实，我给健司出的主意很简单，直接对藤真家坦白，自己不喜欢女人，自己是GAY，自己有喜欢的人，那个人就是——唐耀辉。

　　半个月后，藤真健司出现在我的面前，恶狠狠地对我说，因为我出的鬼主意，现在没有办法在日本待下去，我必须收留他，直到他娶妻生子。

　　不过这话传到香港荣家，就变成了耀是双性恋，不仅喜欢女人，更是连男人都不放过。耀生我气足足生了两个星期，不与我说一句话，听到是我的声音就把电话挂掉，以至于后来我也气了，告诉他如果再敢挂我电话，我就撂挑子不干了，这才唬住他。

　　健司把日本的生意全部结果，再在日本发展下去是很危险的一件事，藤真家如果知道真相，是不会放过他的。于是他把资金带到中国，要在中国重新建一份新的事业，于是他便成了耀，也可以说是我的另一个合作伙伴。不过在中国，大家反感日本人，于是我给健司起了一个中国名字——司徒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