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又见他》夏暮雨

10、招聘与考察

　　从那天龙门沟回来，我与张浩便再没见面，我心里却有那么一瞬间有些心动，但冷静下来之后才发现，那一瞬间的心动，远抵不过自己曾经那么执着的爱恋，于是，心也平静下来，人也清醒过来。

　　德远已经开始重新修整，德国那么也发来传真，设备一个月后会到，而且机原件的定期单也下来了，腾飞也开始忙碌起来。

　　腾飞现在已经开始三班轮换工作我也在电视台与电台打广告，招聘熟练技术工人，考核培训工作也在进行中。期间，李秘书倒是找到我，省里有几家技术专修学校想把我们这儿定为实习基地，还有几家大学也问我们要不要毕业生，想我抽时间和他们谈谈，我把这件事交给了唯一去处理。

　　现在腾飞的生产工作都由韩林负责，他是个很懂上进的人，自己报了一个夜大读企业管理，以便提高自己。现在腾飞基本走上正轨，我与颖茜也把精力投入到德远这边来，德远要比腾飞更加费力，一时间我们都感觉分身乏术。

　　韩生与乔生那边也顺进行着，他们要比我们简快，不多日便成了腾达物贸有限公司，开始运作。韩生也抽出时间过来帮我，乔生留守公司。

　　一日，从市里回腾飞的时候，发现门口聚着许多人，问了李鹏才知道，这些人都是来应聘的，一下子来了一二百人，李鹏怕他们都进厂会出事，便让他们在外边等着。

　　“感觉有些人不是来应聘的，也许是别的厂的探子。”李鹏小声对我说，“他们总想进车间去看看。”

　　“知道了。”我抬头看了一下门口的人，“给他们登下记，留下电话与地址，我们再通知他们考试的地方。别这样堵着门口。”

　　李鹏应了一声跑过去，把他们招到另一边去了。商业间谍我也做过，哪有那么容易就让他们得手的道理。现在越来越感觉自己的能力有限，自己不能什么事都把持着，我要找些人来帮忙了。

　　晚上，一帮人在我家客厅里开会，屋子上摆着一堆唯一调查出来的资料。我们大家一手一份，认真分析着。我们正在做一件原本让我很不齿的行为，挖墙角。

　　“这个林立相对而言还是不错的。”唯一开说道：“机械动力系毕业，现在是开化机械厂的车间主任，一直都是怀材不遇。我看了下他在中材网上发的论文，还是挺不错的。”

　　我们点了下头，开化机械已经连续三年亏损，看开也支持不了多久了。我在林立的资料上画了一个着重号，然后放在一边，又开始看另一个。

　　就这样一个一个过完之后，我们大概选出了三个人：林立，王永强，张勇。我们托了乔生与他们接触，毕竞同行业之间，这种事不太光彩。但这是最快的方法，比我们自己培养要快许多。虽然我也知道，我自己的人也有可能被别人挖走。

　　“噢，对了，”颖茜想起什么来，“今天蓝天打开电话，说沈教授想推荐自己的几个学生来我们厂，我已经替你应下了，可能这两天人就能到。”

　　我点头，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沈教授带的几个研究生，一直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想让他们来我这儿实习一下，如果两方面都合适的话，便可以留下来。

　　现在所有的人还都在帮我，大家都把自己提高到一个极至，所以我自己也要努力才行。我现在已经习惯每天四五个小时的睡眠与长时间的失眠状态，虽然我知道极度的紧张对自己不是一件好事，却对自己无能为力。不过我的身体在英国养的还好，现在还能支持得住。

　　周末，我开车去了招聘考试的地点：市里的一个技校，我与他们联系，用他们的教习车间进行考试。我去的时候考试已经开始了，十二台机床上面都站满了人，车钳磨锻焊瓦电多个工种一起考试，考官都是腾飞的技术能手，他们都以挑剔的眼光看待考生，倒很象一回事。

　　考生们也各式各样，上至五六十岁的下岗退休工人，下至十八九岁技术刚毕业的学生，什么样的人都有，但有一点他们是相同的，就是认真努力的态度。

　　“薰，你怎么来了？”主考官是老爸，我在他后面站了半天，他才看到我。

　　“过来看看。”我笑了笑，“怎么样？”

　　老爸笑了，“刚刚碰到了好几个以前的同事呢！有点为难，让我走后门呢！”

　　“那他们一定碰钉子了，老爸你以前不是有名的铁砣么？他们还敢找人走后门？”我摇摇头，“如果你早会走后门的话，早就去当官了。”

　　老爸笑了笑，“你忙你的吧！别在这儿影响我。”

　　从技校出来，已经快中午时分，外面等待考试的人还不少。夏天还没过去，天还是闷热的。我叫了一个保安过来，告诉他去买些矿泉水回来分给大家，下午考试的中午给发盒饭。保安应着跑开了，我取了车，却不知道要去哪儿，于是开了车在街上闲逛。

　　“薰，在哪儿了？”唯一打电话过来。

　　我看了下方位，告诉她地点，她说自己马上到，要我找个地方等她。我找到车位停了车，然后找了家餐厅，等她。十五分钟后，唯一过来了，手里不抱着公文袋。

　　“快，先来瓶冰矿泉水。”唯一满脸通红，想来这天气她也受不住。

　　“看你热的。”我翻出一包面巾来，递给她。

　　唯一笑了笑，“我没事，刚才走急了，刚刚去取了这个。”她把文件袋交到我手上，“企业家协会给的，到日本考察的资料，他们说下个月要组团去日本考察，招商引资，希望我们腾飞也能去。”

　　我把袋子放到一边，“日本我去过了。唯一想去吗？要不我让你和陆工一起去吧！”

　　“噗！”唯一一口水全数喷了到桌子上，引来一堆人的眼光。

　　“薰，你说什么？”唯一刚刚平复的脸又一下子红了。

　　我一脸玩味的看着她，直到把她看的发毛，“我饿了，先点菜，先点菜。”

　　唯一知道瞒不住我，吃饭的时候全部招供了。原在我们朋友之间就没有什么秘密的，唯一也是心里包不住秘密的人。唯一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对陆青云有感情了，也许是天天在一起的缘故，可是她还没从严冬的阴影中走出来，上交严冬来的时候，自己居然还对他有依恋。现在进退维谷，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还爱着严冬吗？”我问道。

　　唯一摇了摇头，“爱情这东西挺现实的，不是两个人有情有爱就可以的。就算还爱又怎么样，严冬已经选择过一次了，就算让他再选择一次，结果也是不会变的。有时候认清现实比较好一些。”

　　唯一总是能把一切看得很开，这一点，她永远比我强。

　　“薰，你还爱着耀光吗？”唯一放下筷子，看着我。

　　我仔细想了想，“唯一，我不知道怎么样去回答你，但我感觉，我还没有忘了他，对于他，已经深入我骨了。”

　　唯一笑了，“薰，天下最痴的，怕是只有你了吧！若是耀光现在已经娶妻生子，把你忘得干净，你还能说出这番话么？”

　　我摇头，“我对耀光的爱，与他无关，只是我一厢情愿的罢了。这样，就足够了。也许有一天我也会遇到一个让我心动的人，开始一段新的感情的。”

　　“但愿如此。”唯一轻轻说道。

　　下午，我与唯一给自己放了半天假，一起去逛街买衣服，好久没有购物，感觉很爽！若不是颖茜出门没有回来，我们三个人一起，就更好了。

　　星期一一早，唯一已经把这次考试结果放在我的桌上。我找了时间与他们开了一次会，基本定下来选用的人员问题。沈教授的学生们也到了，现在跟在陆青云那里实习。

　　唯一会后把我留了下来，对我说起这次考核的时候，发现了好几个其他厂派过来探底的人，要我小心一点。我点了点头，竞争残酷，不得不防。

　　德尔布那里也来了消息，想要我与陆青云去趟德国，一来是做设备检验，再者想再商量一下下一步的合作计划。我已经答应了企业协会的日本之行，所以这次由陆青云、韩工和颖茜一起去，唯一留守，安排新进员工的事宜，韩生在德远那边，做好后续工作。

　　一下子，好多事情一起涌了过来，让人忙得团团转。先是把颖茜三个送走，直飞德国，然后是德远的工商税务的证照已经办下来，与韩生一起在几家祖宗之间周旋，免不了请客吃饭，拉好关系。然后是员工分属问题，因为德远那边马上就要启动，腾飞要调一部分工人去德远那边，韩林与唯一在做人员的分配，进行员工的培训都交给福兰军团了，他们八个人带着一百个工人在德远做脱产培训，半军事化管理，还惹得电视台也来凑热闹，参报市里改革二十年成果。

　　等忙完了这些，去日本的时间也到了。

　　晚上，与耀通电话的时候，耀对我说，去日本不错，有机会也可以去看看收购通志的人。我也是因为这个，才想去日本的，被人家占了那么大一个便宜，却没见过本尊，真的是很赔本的一件买卖。

　　不过有一点，就是这次的领队是张浩，我早就应该想到，他是主管经济的副市长，去日本考察这种好事，怎么会少得了他，这可以赚取“政绩”的大好机会 。自己的心已经平定下来之后，发现有这样的一个后盾还是对我有利的，先不说他接近我的目的于公于私，只要善加利用，最后只要得到自己想到的，便是双赢。

　　我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温良淑女，跟在耀身边，学会太会见不得人的招式，已经变质了。

　　在去日本的前两天，我在乔生的安排下会见了腾飞要挖角的三个人，乔生已经说服了他们到德远工作的事，只是这件事他们正式辞职前，还不能声张。我未给他们保证，而且说明，我们看重的能力，所以不会高薪挖掘他们，我只提供机会，如果他们把握得住机会，经济上的得失只是一小部分。

　　还算我们没有找错人，他们都表示自己并非贪图钱财，只想找到一个可以施展自己才华的舞台，所以，他们更看重的是这次机会。

　　这便让我放下心来，去日本也没有什么顾虑。上飞机的时候，我看到了张浩，与他点了点头，算是招呼过了。坐在我旁边的是一家大型制造业的老总，给我讲了一路他的创业史，好在日本不远，不然我一定跳机。

　　这次，张浩商定的是与京都的商社协会进行的商贸交流，日本方面也很用心，在京都找了家有民族特点的和式宾馆，让我们体验一下日式风情。我虽然不太喜欢日本人，却还算喜欢日本风情。当年学日语的时候便提及京都，有许多寺院著称，就象现在，远远能听到寺院的钟声，让四周显得格外安宁。

　　我第一次来京都，很久前去过北海道，同耀一起，只记得大片大片的薰衣草田，耀指着薰衣草说，这就是你。比较北海道，京都多了份古韵，也多了份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