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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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齐薰又不是傻子，当然愿意自己的肩伤快些好，随即吩咐婢女们设好屏风和软帐，自己则垫着几个卧枕半靠在榻上。艳娘因为要处理其它的事情，怕人多口杂，交代了几句后只留下折柳陪齐薰。
午后的房内半明半暗，薰笼里燃着苏合香，淡淡幽香弥漫在空中。齐薰阖着眼休息，这几天来，她抱病还要追查刺客实在累坏了。折柳在她身旁轻轻为她捶着腿。等得乏了，齐薰闭着眼吩咐道：“折柳，你去看看国师到底什么时候来？”又加了一句，“你快去快回就好，别让其他人进来。”
“是。”折柳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齐薰忽然莫名惊醒，睁眼一看，程秋竟然在俯身打量自己，伸出的手正要触摸上自己的左肩。她大吃一惊，刚想躲开，肩部便是一阵剧痛袭来，疼得她顿时冷汗淋漓，忍痛问道：“你怎么来了？折柳呢？”
程秋见齐薰面色苍白，着实楚楚可怜，忍不住皱了皱眉，手一顿，不由自主抚上她的脸庞，低声道：“怎么伤得这么重？”
齐薰不敢再躲，忍耐着他的触摸，也不理他，朝门口高声唤道：“折柳，折柳。”
“好了，”程秋放下手，坐到榻上，柔声道，“我让她下去了。趁着我娘现在忙，我才能来看你。我们好好说说话不好吗？”说着，将茶杯递到齐薰口边，“你喝点水，润润喉。”
齐薰心知此人脸皮非同一般得厚，自己拿他没办法，只瞪着他紧紧闭着嘴巴，一付拒不合作的样子。
程秋摇了摇头，失笑道：“又任性了，受了伤还这样，太不听话了。”
齐薰狠不得能咬他一口，他居然这样跑到自己面前惺惺作态，干脆转过脸不理他。
程秋岂是那么容易打发的，他见状干脆凑到齐薰耳边，语气暧昧地说道：“薰儿，你为了怀巽宁可自废一臂也要守住贞洁，怀巽此生定不负卿卿。”
齐薰一听，肺都要气炸了，猛得回头就要开骂，不料端端正正吻上程秋早已等候多时的脸颊，虽是一触即分，也足够程秋得意大笑：“薰儿，我竟不知你如此心急。丽人香吻，怀巽愧不敢当，不敢当啊。”
齐薰简直愤怒到了极点，也不说话，咬着唇抓起右手能抓到的所有东西，没头没脑地朝程秋扔了过去。她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程秋小时候颇为听话可爱，对自己也很尊重亲近，不知什么时候起，他便如此阴阳怪气，动不动就要忍自己生气。
程秋边躲边调笑道，“薰儿，仔细手，别再伤到了......别扔被子。”
齐薰泪光隐隐，喘着气道：“程秋，你为什么老这样对我，我除了巴豆那次，哪里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就这么恨我吗？小时候，你不是这样的。”
“恨你？小时候？”程秋的笑容瞬间冷凝，微垂下眼，淡淡地重复着齐薰的话。末几，喉间发出几声模糊的笑声，朝齐薰逼近了一步，抬起头来，眼神冰冷如刀。
齐薰胸口一紧，愣愣地望向他，不知眼前这个眉目精致华丽的轻薄少年为何突然间像换了一个人。
程秋俯下/身，伸出手捻起齐薰的一缕散发，定定地望着那缕头发，神情温柔恍惚，仿佛在回忆什么。齐薰动也不敢动，这样的程秋她没有见过。
半晌，终究什么也没说，程秋退开一步，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齐薰垂下头，望着自己掌心中繁复的手纹一时间思绪万千，少年口中半真半假的情思不是没有察觉，只是现在如何可以放任自己。
“小姐，国师已经来了。”折柳一进门便看见齐薰一付魂不守舍的样子，赶紧走过来低声提醒道。
齐薰略带慌张地抬起头，只见一个修长的男子身影已立在屏风另一侧。
“好。”齐薰整了整衣领，正欲起身；可是肩部的疼痛让她不禁轻呼一声。
男子身影一动，开口道：“齐小姐勿动，还是让在下进来问诊吧。”声音很年轻，清冽动听，缓缓道来，莫名有一种让人心静的力量。
齐薰松了一口气：“麻烦国师。”
“不必。”
等他转过屏风，齐薰才发现他脸上带着一个铜质面具盖住了上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凌厉而冷漠，好在他的嘴角天生微翘，即使紧抿着也含有三分笑意，不至于让人心生畏惧。林国尊红崇黑，他内着红色深衣，外罩黑色长袍，腰挂一奇怪的圆形饰物，质地非玉非银，看上去颇为坚硬。
齐薰示意折柳为国师上茶，“敢问如何称呼国师。”
“蓝落。”
“......”齐薰眼巴巴地望着蓝落以为他会礼尚往来地至少问一句她叫什么之类的客套话，或者询问一下她的病情，可惜人家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冷冰冰地看着她，仿佛她就是个死物。
“唔........蓝落国师，请坐。”齐薰讪讪道。
蓝落微一欠身，坐到了床旁软墩上，伸出手欲解开缠在齐薰左肩的布带。齐薰脸色一白，忍不住哀声恳请：“国师，能不能轻点？”
“自然。”语气冷淡地这么说着，手下并没停顿，手指快速灵巧地解着重重叠叠的布带。也许是长年在隐居神庙，不见阳光的原因，他的手格外苍白修长，如同深夜绽开的兰花，令人怦然心动。
齐薰却全无欣赏的心思，她在受伤以后还没看过自己的断臂之处。待完全解开以后，看到整个左臂肿得如自己的小腿般粗细，一大块难看的乌紫血瘀凝在皮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痊愈。她心里又气又痛，眼眶顿时红了，眼泪滚来滚去，咬着嘴唇却不肯哭出来。这个梁子算是结大了。
蓝落连眼皮也没有撩一下，出手如风，点了齐薰的昏穴，任齐薰摔倒在靠枕上。他这才伸出双手握住断臂处，紧紧扣住皮肉。指尖与齐薰皮肤相接处渐渐发出莹白的光晕，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先前可怕的肿胀和淤血便缓缓消失，只留下隐隐地青紫。而蓝落原本红润的嘴唇也变得苍白，指尖微微颤抖，光晕越来越淡，他仿佛乏力般松开手，做了几番吐纳以后，眼睛里的神采才慢慢恢复。
他并没有立刻解开齐薰的穴道，而是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憔悴的面容，右手有些迟疑地抚上女子左臂上的青紫，动作轻柔，如同抚摸蝴蝶初生的翅膀。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