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天》千回

3、高老庄(中)

　　高老庄(中)
　　这个人,怎么怎么看怎么有点眼熟.站在半空,悟空上上下下打量着对面自看到他后脸上五颜六色变换了好几种颜色的“妖”.
　　“天蓬!?”正琢磨间,跟着出了庭院的三藏喊出了一个也有点耳熟的名字.
　　看到那众生无人能出其右的桃花眼,清朗明亮的容颜与颜色明亮到灼眼的衣衫,,三藏的头在下意识地微微怔愣,认出了那个不算熟的故人,同时讶异地唤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你是……金蝉子!”皱眉思索一番后,天蓬认出了喊他几百年前名号的人,眉头纠得更紧了.看到孙悟空的时候他的头都大了.不是说这只猴子被如来压到五行山下去了吗?怎么从这出来了.虽然对方在听到他的名字之后仍似乎没什么记忆的样子,不过他可无法忘记这猴子当年在天庭无所顾忌的猖狂.而且貌似他还跟他有过些过节.不管怎么样,他可惹不起这个煞星!还有金蝉子,不是佛最宠爱的弟子吗,怎么会在下届,看起来还像个凡人,而且跟这个魔头在一起.
　　“金蝉子,你怎么在这.”
　　三藏淡淡地微笑,总觉得有丝讥讽.“我在佛前犯了错,我佛慈悲,让我转世为人,前往西天为大唐求取真经,以修得功德,重归佛界.”
　　看到天蓬,他不自禁地有丝恍然.佛界与仙界虽然并不仇视,可却都自认最强大正统,彼此谁也不服谁 ,所以实际关系也不怎么好.他以前生性冷淡交游不多,之所以认识这位掌管天河的天蓬元帅,却是因为莲芯的缘故.传闻中仙界排名第一的花花公子,也是最热情浪漫的男子,是仙佛两界所有女子明里暗里憧憬的对象.而莲芯,那个他相交相识了几千年的女子,他所唯一在意的知己,也无法例外.
　　莲芯,想到那个总是温柔笑着清澈澄明的女子,从心底泛上的痛楚几乎绞碎了他.那就是佛所定论的,他的原罪啊!
　　脸色刹那间有些苍白,低头平息一会后,他重抬头,避开悟空铰在他身上的目光,问向天蓬,“你不是掌管天河吗?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三藏说犯了错被贬下凡,天蓬很讶异.因为莲芯的关系,他与金蝉子见过几次,对他的清冷淡漠一直印象很深.据说佛对其弟子金蝉子的宠爱,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以他当时所见,金蝉子在佛界的地位,确实如此.即使是再宠爱,那些所谓的至尊们,也容不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一丝挑战吧.
　　“你难道不知,五百年前,我因动心动情,醉后调戏嫦娥,□□天庭而削去仙籍,被罚入畜生道么?”冷笑着.他回答.“我早已不是天庭的那个天蓬,我以猪身修练,再世为妖.我的名字是---朱悟能.”
　　降为畜生道,以猪身修炼么.悟空与三藏都有些意外.天下所有妖之中,最难修的便是猪.此物六窍不开,且最是惫懒,历来只能为人桌上之食.五百年,能以这么一种物事修成今日这般修为,恐怕也不是一般的不易吧!
　　五百年前他被佛祖处罚思过,不知道发生过什么.此刻看到悟能,他不由得有些惋惜.天蓬虽然风流,却是个君子.仙界也容不下么.
　　悟空嘲讽地笑了起来.“天庭的那帮老不死,那个没有背地里勾三搭四.天庭还会在乎□□吗?你调戏了个女子便让你下来当猪了!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处罚啊!该不会你看上的玉帝的老婆吧,那个老太婆可是历来心眼小主意毒.”天庭那帮伪君子,阴险毒辣看来倒是本性啊.
　　确实.三藏暗暗思忖.虽然犯了错,但是剥夺仙籍抑或消去魂魄已是极致的惩罚了,将人降入畜生道轮回为猪倒是前所未有的,这般侮辱于人确实是不该.何况,现在的仙界,关乎男女上并不是如何纯洁,以这样的罪名.他看向夜空中伫立的男子.比以前确实已不一样了.虽然还是同样的俊美,眉眼间,却是少了那分洒脱明朗,多了几分沉凝.他心里轻轻叹息.
　　“往事没什么好提的了,朱悟能,在这庄子里虏人伤人的可是你?”
　　悟能冷冷哼了一声,他心里被悟空的嘲笑堵的慌,又发作不出来,说话语气冷了起来.“我如今即便落魄,却也不屑干这鸡鸣狗盗的勾当.金蝉子,原来你也这般不辨是非.”
　　“你狡辩!明明就是你看女子美貌抢了去.”躲在院落一角的高适自发现双方相识之后已是心惊不已,此时不由情急的嚷了出来.
　　悟能冷冷瞪他一眼,哼了一声.
　　“庄主莫急.”三藏安慰着一脸悲愤的高家庄庄主和闻声赶来的庄众.“等我问个清楚,如果真是他所为,总要给各位一个交代.”
　　“大师不要被他迷惑,妖就是妖,有什么可说的,不是他还能有谁.妖怪还我女儿来!”
　　悟能冷笑,“你口口声声说我虏人,可有什么证据.依我看,你千方百计令众人认为是我做的,怕是你自己心里有鬼吧.”
　　“妖怪血口喷人!”高庄主气得脸红脖子粗,“我难道还能害自己的女儿不成!”
　　三藏皱皱眉,“庄主勿急,听听他怎么说吧.”
　　原本老好人的庄主此刻却无法忍耐,咄咄逼人.“大师如此为这妖物开脱,莫非你们原本相识?”
　　“就是,就是……”众庄众三三两两的议论,也渐渐义愤填庸起来.
　　看着底下的一团乱,悟空淡淡一笑,也不如何作势,如意金箍棒随手挥出,“轰”的一声响,右手边地院墙倒了一片.
　　当下寂静无声.
　　高适脸上青青白白,此刻恐是以无比后悔惹来了这两个人.
　　悟能只是感叹,许久不见,这猴子还是这般无法无天.以后还是离他越远越好.
　　三藏与悟空同行已有数日,知他历来我行我素,只要不出什么事,他管不着也不想管.
　　“你们想要知道谁是谁非,倒也容易.”环顾众人,悟空很满意众人不再吵嚷.“庄主你认定你女儿被此人所害.此事该没有比你女儿自己更清楚的了.既如此,唤你女儿出来一问便知.”
　　“这不废话吗?”下面有人嘟囔.“小姐自然清楚,可是人都死了,上哪问去.”
　　悟空微微一笑,也不生气.“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临走时,却朝悟能看了一眼.
　　悟能打了个寒噤.
　　看到他如此反应,悟空才放心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