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天》千回

21、金光寺（上）

　　同样在滚滚的岩浆中穿行了一小会后，几人再从山腹走出时，已是火焰山的西面。
　　“从这儿走，就是你们要去的方向了。”指着右边的向远方夕阳蔓延的小道，罗刹女淡淡道。
　　“孙悟空。”她转过身来，长长的银色发丝在身后浅浅扬起。“害我爱子之仇却不是能就此揭过的。他日再见，罗刹女必定还要向你讨个公道。”
　　如血残阳下，白发秀丽的女子显得格外寂寥。
　　这其实也是个可怜的人。被丈夫抛弃了的美丽女子，因为他们的缘故失去了相依为命的儿子。
　　“夫人。”三藏上前一步。“观世音菩萨有大智慧与大神通，令郎随侍在侧，对他的将来修行有极大好处，夫人不必过于担心。”
　　“哦。”罗刹女掠了掠发丝。“大师的意思倒是为了我炎儿好了。我们这些做妖的，不求有大神通大富贵，做妖，图的就是一个自由自在。我可从来不求我的孩儿有多了不起，只要他永远快快乐乐自自由由就好，现在他什么都没了，在大师眼里倒是他的福分了。大师还真是有理。”
　　三藏语塞。在他曾经是个佛时，所有身边的一切都告诉他，佛是最好的，最强大的。可是一路行来，所见的各种各样的妖，他们有他们的追求，有他们的喜好。这些修行的生灵，以自己的方式自由的生活着，往往最不屑的就是仙佛。他的确没有资格以仙佛的标准去衡量妖的标准。每一种生命，都有他特有的生活方式，是其他的生命方式无法替代的。
　　看到三藏沉默了，悟空不满的挑了挑眉。“有什么赐教我随时候着就是。落到如此下场也是儿子主动挑衅的。”
　　罗刹女悲愤地的看着他。作为一个母亲，无论如何自己的孩子总是不会错的。
　　“悟空。”三藏皱了皱眉。眼前这个女子只是担心自己孩子的母亲。
　　“好吧。别皱眉。”悟空宠溺看看三藏，然后转向罗刹女。“炎启跟观音命中有三百年的缘分，这是避不掉的。三百年后，不管如何，你儿子必定会平安的归来。这三百年，对他与你们一族日后，只有极大的好处。”
　　罗刹女蹙起了眉。“你有什么依据？孙悟空，不要信口雌黄。”
　　悟空无奈了。“我何须骗你。我也是妖，怎会不给同为妖的他留余地，他也是妖界难得的人才了。再说我跟他父亲也是八拜之交，怎会去害一个小辈。”
　　罗刹女仍是半信半疑。
　　“三百年后，你自然知我今日所说是真是假。”
　　“你能看穿命运？”罗刹女离开后，三藏神色复杂地问悟空。
　　其余几人也同时看了过来。
　　“这世间没有能看穿命运的人，创世神也不行。”悟空似笑非笑。
　　“那你如何知道炎启与观音大士有三百年缘分？”三藏问。
　　“这个，当然是知道的。”悟空卖着关子。“而且我还能知道我跟你以后长居衡山，九天神佛在我们家门口都是绕道走的。”
　　三藏不怎么相信的看着他。其他偷听的人也是不怎么相信的眼神。
　　“三藏，你的头发长长了。”悟空笑着岔开话题。
　　三藏偏头，拉过一缕垂在肩头的发丝。叹了一口气。是啊！长长了。距以前的那个自己也越来越远。
　　“叹什么气？”悟空轻问。
　　“变得很快。我以前从来不曾想过有一天我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他轻轻感叹。
　　“好的改变。现在不是真实多了吗？”
　　“是的。”三藏点头。现在清晰的觉得自己真实的活着，是三藏这个人，而不是以前那个一切以佛旨为尊的灵山弟子。回首以往的一切像一场梦。
　　“到下一个城镇把头发束起来吧！衣服也可以换了。”紧靠着三藏，他手指卷起他的发。
　　三藏点点头。“正有此意。”要抛弃以往的话就该彻底一点，而且新的生活，他也跃跃欲试。
　　露宿了一晚，第二天傍晚几人才到了火焰山附近的一个小城。
　　“大师，这是怎么回事？”拦住一个摇头叹息着从城中出来和尚，净问道。
　　抬头看了看问话的一行几人，老和尚叹了口气。“诶，外地人啊！你们中间也有出家人啊。还是快点离开吧！金光寺中的佛家舍利被盗了，这里的和尚逃的逃，躲的躲。”
　　“多谢大师了。”净有理的道。
　　“诶！”和尚叹口气，摇摇头走开。
　　“我可不要再睡野外了！”悟能第一个跳起来抗议，说完瞄了三藏一眼。“悟空，三藏可是你搞定的。”
　　三藏扫了他一眼。“放心，不会拖累你。”
　　原定在城内换装的计划便改在了城外。
　　悟空含笑看着他。
　　三藏微微一笑，浅浅嘴角挂出一丝柔和。“怎样？”
　　“很好。”悟空笑着。“以后总算可以不用再叫你和尚了。”
　　三藏抿嘴一笑，也想起初遇时他那声懒懒的和尚。转眼已经熟悉到可以信任依靠了。
　　两人相视一笑。
　　城里四处都可看到穿戴整齐的兵士，喧闹着，四处听到有抓偷舍利贼的嚷嚷声。
　　在城中央客栈二楼靠窗的一张桌子上，五人边悠闲的用餐边看着下面的纷乱。
　　“让开让开。”吆喝的声音从楼梯口处传来，一队士兵砰砰乓乓地冲了上来，停在了五人面前。
　　“他们。”蓄着两撇小胡子小队长手一挥。“抓起来。”
　　五人互视一眼。
　　悟能站出来。“干什么干什么？”
　　“你们这些外来人，行踪鬼祟，肯定跟佛宝被盗脱不了干系，都给我乖乖的跟我去见城主。”
　　“太扯了吧！”悟能张口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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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子不转了……昨晚通宵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