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天》千回

22、金光寺（中）

　　“你们这些外乡人可认罪？”
　　听那个长得精瘦的小队长耳语几句后，腆着肚子坐在大堂正中的城主喝问道。
　　堂下的几人，倒是神态各异。
　　悟空抱着胸在一旁看着，冰夷是长年冷冷的神色，恢复记忆之后的净眉宇间总带三分忧郁，有着如水一般的沉静，在看到这座城中僧人的遭遇后，三藏持观望状。
　　“大人！我们是良民啊！”悟能左看看右看看，叹了口气，喊起冤来。
　　“胡说，你们这些贱民，见了高贵的城主大人也不下跪，分明是你们胆大包天，偷了城中的宝贝。”
　　悟能翻了翻白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偷了东西。”
　　“这还用说。”小队长当先站了出来。“你们几人长得獐头鼠目的，行动又鬼鬼祟祟，明显不是好人。瞪什么瞪？”他指着不敢置信瞪大了眼的悟能。“说的就是你们，特别是你，长得一副女人样的眼神不定，显然就是狡诈之辈。”
　　悟能暴走了，袖子撩了起来。“你说玉树临风的本公子狡诈？”
　　看他一脸狰狞，品味与众不同的小队长瑟缩了一下，回头看了胖胖的城主一眼，胸膛一挺。“对，我就说你怎么了！”
　　怒了，对他的风度翩翩的侮辱是不可饶恕的啊！悟能手一挥，那位胆大包天的小队长远远的飞了出去。
　　“救命啊！杀人拉……”片刻后，门外杀猪般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时胖胖的城主才反应过来。“来人啊！抓住他们。”
　　汹涌而来的私卫一涌而上，在悟能随手的挥了几下后，固定成宛如雕塑，高贵的城主大人瑟瑟发抖的抱成一团滚进了桌子底下。
　　悟能不屑的撇撇嘴。手再一扬，先前飞出的倒霉男人再次飞了回来，倒在他面前的地上“哎哟哎哟”呻吟个不停。
　　“我像女人吗？”悟能笑得无比和蔼，轻声凑近问。
　　“不不不。”那人吓白了脸。“大爷你威武不凡，神功盖世。”
　　悟能满意的点点头。“本公子是不是玉树临风，潇洒风流？是天下第一的美男子。”
　　“是是是。您是天上人间第一无匹的美男子。“
　　悟空看得有趣，凑过来问。“那我呢？”
　　那人战战兢兢看了悟空一眼。“您也是第一的美男子。”
　　悟能恼怒的瞪了悟空一眼。“胡说，怎么会有两个天下第一。”
　　那人哭了起来，磕头如捣蒜。“两位大爷饶了我吧！呜呜呜，小的上有老下有小……”
　　三藏看不下去了。“好了，何必为难一个凡人，放了他吧。”
　　悟能撇撇嘴。“滚吧！”
　　那人忙连滚带爬的跑了回去。
　　还是轻轻挥动过后，被定住的人恢复了自由，只是此刻所有人看着这几人的神情都满是惊恐。
　　“城主？”悟能不耐的喊了一声。
　　“在在。”胖胖的城主大人忙点头哈腰的来到悟能面前，速度与其体型完全相反。“大人有何吩咐。”
　　“我们是从东土大唐来的，要去西天，把通关文牒盖了吧！我们要在这休息一晚。”
　　“是是。”城主擦了擦汗，一手接过文牒，冲躲在兵士身后的小队长喊了一声。“还愣着干嘛？没用的东西，快去把我的印章拿来。”那位小队长苦着脸匆忙离去。城主嘿嘿笑了两声，转头对着众人又是一脸讨好。
　　三藏摇摇头。“请问城主大人，不知这金光寺上失窃的是哪位高僧的舍利？”
　　“不敢不敢。”城主忙陪笑。“说起来我这城中的舍利已有几千年的历史了，是当年有一位爱好四方云游的大师来到我城中，最后在此坐化圆寂后所得。自他舍利留在此处后，有越来越多的僧人来此，后来才建起了金光寺。”
　　“哦。不知那位大师姓甚明谁？”
　　“据说那位大师法号空玄，
　　“空玄？”三藏惊疑了。“你说那位在此坐化的大师是空玄？”
　　“是，是啊。”城主亮亮的脑袋上汗又流了出来。
　　其余几人关切的看着三藏。
　　“你认识？”悟空问。
　　三藏叹息一声，神情有些惘然。“他是我的师叔。那个时候，我还只是个小和尚。”早已遥远得恍若遗忘的记忆。
　　众人有些惊讶。城主绿豆大小的眼睛偷瞄着三藏，惊疑不定。
　　“师叔是个大彻大悟的人，佛法极其通彻，悲天悯人，总说要传天下佛道。师叔一直是我很尊敬的人。”三藏慢慢回忆。
　　“你的师叔没有成佛？”净有些好奇，轻问道。
　　三藏摇了摇头。“没有。”他抬头看了看身边的几位同伴。
　　“三藏。”净看着他。“我们是同伴，有什么不能说的。”
　　三藏看看他。“我想学道法。”
　　他看了看神色不一的几人。“脱离了灵山，我总不能永远手无缚鸡之力。我也是个男人，总有自己想要做的事跟自己的责任，我不能永远依靠你们。”
　　悟空皱眉看着他。
　　“我不会永远依靠你。”三藏认真的看着他道。“我希望在你战斗的时候是站在你身边而不是藏在你身后靠你来保护。”
　　悟空有些复杂地看他，叹息。“我知道。你一直想要有自己的力量，你一直很坚强。”
　　悟能抓了抓后脑勺。“我是觉得没什么不好拉。不过我们这儿几个现在可都算妖，没什么正统的修炼法。”
　　净上前一步，看看悟空又看看三藏。“要获得力量的话，我倒是有办法。强大仙跟佛的能力来自于最高位仙佛的赐封，妖的力量来自于长年的吸收天地灵气，普通仙跟人类修仙则依靠各种道法，其实也是依靠吸收灵气。我的师父……”他叹了一口气，想起那个无比强大最后还是因为爱情而死去的伟大的人。“是据比。他是属性为风的创世神。我的父亲是水神，我的术法也是以水为基础的。师父很疼爱我，但并未真正传授过我什么。最后神族死的人越来越多了，他回去大营的前一天晚上来找我，给了我传承他力量的能力。也许那个时候他就已经预料到后果了吧。”
　　净的神情很苦涩，那场战争带给了太多人无法忘却的痛苦。“找个僻静的地方吧！悟空帮忙护法，应该很容易完成的。”
　　他回过头看了看城主府的人，低低念了一个咒。“我消去了他们一部分记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