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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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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再道:“我问的是,你要怎么办。”
母亲抬起眼睛看着我,目光穿透时光般的清淡:“小别,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你也会以后慢慢会明白的。”她艰难的吸了一口气:“但现在,你赶紧给我滚蛋。”
我伸出手,发现他们有些颤抖,母亲握住我的手按在了寒泽冰冷的剑鞘上,她虽然虚弱,手心却是温暖的,温暖的令人颤栗。
“快走吧。”她微笑道,“记住,别再回来找我。”
“妈妈。”我唤道,“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母亲望着我,却又好像是透过我望着洞外的秋景,很久才缓缓道:“这种事,谁知道呢……”
“对不起。”我握紧寒泽,转身走出了洞窟。
夜里,我露宿在一家客栈中。
我浑浑噩噩的坐在客栈的角落里,抱着寒泽剑望着桌上已经凉透了的菜,脊背冰凉。
我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了,我全身僵直,最终店员见我始终一动不动,便上前来提醒,我方才试着拿起筷子。
我的手在颤抖,一直颤抖。
忽然有个人坐到了我对面。
我警惕的抬起头,却发现动作迟钝又僵硬,那是看起来年过半百的男人,全白色的头发,头顶带着一个印着‘油’字的护额。
他端着一碟小花生,随意扔了一颗用嘴接住,样子十分滑稽,随口搭道:“小姑娘,我看着你那把剑很熟悉啊,你是木叶的人吧。”
我微微蹙眉,警惕的挪了挪拿着寒泽的手:“怎么。”
“那把剑我记得是七日安的呀。”他露出轻浮的模样,“我记得那可是个大美人,从来都是剑不离手。”
“所以,为什么剑会在你的手上?”他瞬间变了脸色,沉声问道。
“你不会觉得你很唐突么。”我不想多言,将钱放在桌子上,起身准备回房,他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拦在我房门前,“她出什么事了么,你肯定打不过她啦,所以剑肯定不是抢来的,对不对~”
我抬头,敛眉看着他:“你是谁?”
他冲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我是□□仙人,速速招来不然把你变成青蛙!”
我垂下头道:“抱歉,明天再说好么。”
“好啊。”那人颇为爽快的答应了我。
***
我走入房间,插上了门,环顾了一下四周,将穿上的幔帐放了下来,随后熄灭了灯。
待到夜半,我轻轻走下床,将寒泽拿起,全速掠出窗户,动作一气呵成,再向后望望那人的房间,灯依然灭着。
我松了一口气。
我赶了一夜的路,再加上心力憔悴,体力透支的十分严重,每走一步都艰难万分。
昨日我本一路向北追随母亲,大概跑了四百多里,又向西走了两百里,虽然在洞窟内摸不清方向,但在住宿的客栈内询问了店员木叶村的大致方向,依然是西偏南没有错。
我的大脑已经不能再负荷任何东西,只要一想起母亲便头痛欲裂,心脏如同撕裂了一般。
我对她不是没有感情,而是被她的种种隐藏的很深,所以才在转身的那一刻感到无比沉重,我抛弃她独自活了下来,就像一个懦夫苟活于世。
我脚下一拌,栽倒在树林中……
***
我转醒时正被人抗在肩头,竟是那个白头发的男人,我猛的一惊,心脏狠狠的抽搐,抬腿横扫他的脖颈。
他轻巧的弯腰躲过,我以他的背部为着力点,向后跳了几步,没有逃跑。
因为寒泽在他手中。
“小姑娘你跑的真快嘛,我早上起来就发现你不见了,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你的。”那人摊了摊手。
腿骨断裂一般的疼,我蹲在地上喘气,眼见着他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却连站起来都困难。
而出人意料的,他蹲在我身前,将寒泽放到我跟前:“还给你。”他饶有兴趣的抿了抿嘴唇:“我记得安有俩个女儿,嘘,你别说让我猜,你是……小别吧?真的跟她年轻时候长的一模一样啊!”
我忍痛坐到地上,一面集中查克拉,一面将错位的腿骨矫正,他看着我皱了皱眉,刚想再说什么,我便已柱着寒泽站起来,轻轻喘气答道:“不错,你有何贵干?”
“她不会出事了吧?”那人喃喃道,随即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你妈妈那么厉害。”
我想起了昨夜,不由得握紧了寒泽,握的手指青白,却只能淡笑着答道:“我不知道。”
“你……”他欲言又止,终是摇头叹道,“这里离木叶不远,沿着这条道走就是花柳街了,唉~本来还想去瞧瞧呢。”
我仔细观察着他,这个人看起来懒懒散散破绽百出的样子,却从未将真正的弱点暴露出来,他是高手,故而深藏不露。
所以我才更要远离他。我收回目光转身道:“多谢相告。”
不知为何,不祥的预感仍然在我心头挥之不去,并没有人跟踪而来,我却越来越警惕。
即便已经踏入了木叶村警戒线的范围。
我走的很慢,腿骨依然隐隐作痛,太阳东升西落,黄昏的残阳终于消失在火影岩下,夜幕伴随着凄凉的鹰鸣。
我在一处大石上歇息片刻,准备一口气走回家。
进入木叶村时已经是深夜了,村子里静谧非常,村口的暗哨也不见了踪影,我立即察觉到了异常。
村内的小店都已经打烊,我慢慢挪着脚步,屏住气息,首先回到自己家中,闪身进入厅室,微微打开弥生的卧室。
她躺在床上睡得很熟。
我稍稍放宽心,转身走出了家门。
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沉重,村中像是沉入了幻术一般寂静,想起幻术……我顿了顿脚步,改变方向,向村北走去。
夜已凄迷,待我赶到时便在宇智波宅巷子口的墙壁上看到了一摊血迹,我的心脏咯噔一下,不顾腿伤正要向前跑去,却蓦地站在了原地。
我在黑暗中看到了一双猩红色的写轮眼,那是万花筒写轮眼,虽然与止水的不甚相同。
这一刻,我手脚冰凉。
月亮忽然从云后冒了出来,将清冷的光洒在那个男人身后一滩滩的血迹上。
他看到我,微微有一丝惊讶,下一刻偏了偏头,面上露出嘲讽的笑容。
我的目光越过他的身体,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二少。
寒泽剑鞘的冰冷刺激着我麻木多时的神经,那双万花筒写轮眼如同笑话一般狠狠的嘲讽着我,却在同时令我不寒而栗。
我深刻的明白,我连质问的话都说不出口。
“小别么。”他缓缓向我走来,额前木叶的护额令我感到讽刺的异常,隐隐反射着月光。
我敛神,在敌人面前首先不能自乱阵脚,这是不知学过多少遍的道理,冷静,分析利弊。
我拔出寒泽,剑尖指着他:“宇智波鼬,果然是你杀了止水,对不对?”
我说完都感到可笑,事到如今,我竟然依然还会反问他。
“你得到这把剑了,恭喜你。”鼬的声音依然温润好听,并没有因为他的双手染血而被污染一分一毫,他的神情与往常一般无二,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来,却像修罗一般,“我记得止水说过,你最大的心愿就是这把剑。”
我极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他却只用一句话便将我完败,我盯着他,紧紧盯着他。
“怎么,你要杀了我吗?”他一步一步走来,直到胸膛抵住我的剑锋,他的表情依然清淡,在月光下竟然有一种恐怖的温柔。
“拿开你的剑,我兴许能放过你。”
那一刻,我深知我们之间力量的悬殊,他用那双被诅咒的眼睛淡淡垂视着我,眼尾带着一丝讥讽。
或许我唯一能胜过他的便是速度,然而腿伤在身的我,即便真的拼了命跑到火影办公室,却只怕在那之前便已经陷入了他的幻术。
那无孔不入的幻术。
我挪开剑锋,寒泽滑入了剑鞘,看着他轻轻笑了:“跟你动手,是我不自量力。”
“你很聪明。”鼬慢慢从我身边走过,阴影逐渐脱离了我,那压迫感却仍然在将我血液的温度抽走,“我本也不想杀你。”
“为什么?”我转身道,声音极轻,“为什么要杀死止水?你们那么的要好,难道你不愧对良心么?”
鼬慢慢走远了,他的背影看起来孤傲极了,挺拔却孤独。
“你说话啊!”我朝着他的背影大叫道。
然而鼬没有回头。
我扶着墙,忽然开始剧烈的咳嗽,胸口强烈的起伏着,脏器仿佛纠缠在了一起,我痛苦不堪的紧扣着胸口,忽然有一股热流喷薄而出。
是血。
我感觉好受了很多,轻轻喘息着,向鼬离去的方向看去,他早已经消失在了一片夜幕当中。
我仰望天空,今夜的月亮好像变成了血红色,卸尽一地铅华,我独自站在巷口,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如同世间只余下了满目疮痍的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