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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大荒情歌(10) ...

  •   后山设了一个小灵堂,给陈鹏生前留下的最后一个徒弟古莫号丧。
      前日,绝情岭的囚徒一大早送饭的时候,发现陈鹏死了。并且他的牢房里还多了一个人。囚徒其人,皆是穷凶极恶之个中翘楚,杀个把人,就跟饭后加塞儿的蚕豆一般,很不是个点心。
      结果,被虎了一跳的古莫一荒之下,牛刀小试,单凭内里就震伤了几个人。几人一看,直道这事儿邪门儿,便互相搀扶着去找他们主子去了。
      管着看押陈鹏的是雷震子,彼时他正在给首座洗尿布,闻言长叹一口气,道:“他娘的终于死了。”
      想想,那个多出来的人定然是不知从哪里掉进来的小崽子,让陈鹏孤注一掷,才自断了性命。其实这么多年,也不是不能够放了陈鹏。
      但是,放了他干嘛呢?
      消失多年的大能重出江湖,这破事儿还不知道又要惹起多少人的猜测和遐思。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是陈大侠,就被省略了这么多年。
      “给他送一套孝服吧。哭一哭,不冤枉他。”雷震子寻思着,又道,“陈鹏的灵堂,就用后山的茅屋吧,那里离坟场近。哭完赶快埋了。”
      属下应诺而去。

      古莫看到这套孝服的时候真是百感交集,哭笑不得。
      孝子贤孙的就是这么快。穿还是不穿。不穿吧,这陈鹏前辈,把一生的所得都传授给了他,也是感觉有点得了便宜卖乖;穿吧,又有点不甘心,好像自己偷偷背叛了阿南,还敢另外认师父了。
      真是讨厌。
      阳光从树叶的间隙洒下来,如片片碎金,也打落在那一本折叠的剑法招式上,上书“霜雪剑”三个字。
      古莫苦笑,走了邪运,这难道还真是那“灞桥霜雪剑”不成?
      他根本不信这个邪,所以翻也懒得翻。只是一味苦恼,是不是干脆随便披一披这孝服,意思一下,再诚心诚意地把前辈给送走,然后就权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得了?
      古人云,机灵抖不得。
      少年古莫正在酝酿他人生的第一场瞒天过海,还不等他酝酿出个所以然,阿南就来了。
      隔得老远,古莫见到阿南的身影,吓得他赶紧把衣服一扔。欢快地像一只大兔子一样迎上去,说:“师父。”
      阿南看到古莫倒是没有多说什么,照常摸了摸他的狗头,以示安慰。
      “徒儿。”他看着陈鹏的简陋灵堂,师兄其人,这些年脸上确实是见了风霜,皮肤却雪白,透着病气,远不是当年健康的栗色,“我听说,你陈鹏师叔,把他毕生功力都传于了你?”
      “啊?”古莫愣道,“他是师叔啊?”
      “他可曾对你说过师门?”
      古莫忙从胸前掏出那一本剑法册子来,“这是师叔给的。”
      “霜雪剑。”阿南道,“这还是我当年抄给他的那一本,第二页上还有错字。”
      古莫突然又不开心了。
      他以为,阿南伴他成长的十六年,就是他们所有的过去,也因为,阿南的容貌大概都没怎么变过,竟然让他疏忽了光阴的流逝。
      想想也是啊,阿南能教他功夫,必然也有师门和过去。只是,阿南的过去,他不曾参与一分,也不曾从他那里听来半个字。而这突如其来杀出的一个“死师叔”,被阿南这么轻描淡写几句,竟似乎勾勒出什么不得了的真挚过往来。
      这怎么能不让他生气。
      他可是一丝一毫,从走路说话开始,阿南都知道他的啊!

      阿南回身向同行而来的风无极道:“那这次扶摇山庄结队而来的人,又是因为什么缘由?”
      “您说的正是了。”风无极那极其不正经的脸色,到此时终于也正经了起来,“这绝对是阴谋!我都不知道他们为啥来的?”
      “你不知道?”阿南,“你们没有借着什么‘三心二意’的名头,去绑架他们各个门派的后学?他们怎么丢了人,就连陆云牧也不翼而飞,这都扣到你们头上来,你们居然还什么都不知道?”
      “后生?”风无极仿佛恍然大悟了一般,“你这么说,几个月前,倒是有一帮锦衣华服的年轻人,不知道什么门派出处,三番五次,成群结队的来砸过山门。”
      “后来呢?”
      “掉沟里啦。”风无极极其寻常的道,“我派大护法草木衰痴迷机关,没事儿就增加几道关隘。他们掉入后山以后,我们也没有管。修行子弟,又摔不出什么好歹,自己跑了吧?至于陆云牧,他没了干我们绝情岭什么抵事?”
      “三心二意除了名头,可以什么面目示过人?可曾露脸做过什么?”
      “额……”他面有迟疑,说,“你说到那陆云牧和扶摇山庄,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不过那已然很多年了。那时候我家首座还没疯成这样,只不过略有点颠三倒四。有一天呢,他从山下捡回来一个青年。
      这青年奇葩狠绝,端的是不分好歹,不辨是非。不过当时他正昏迷着,若非后来他做下的那些事,‘三心二意’的名头也不至于如此就是了。
      当初,绝情岭不过也是个普通门派,绫罗袖也不过就是厉害了一些,曾恬居过江湖名家的末位。这传来传去,哪里就成了邪魔外道了?”
      “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青年,他姓陆。他像极了伯南参。”风无极一顿又道,“首座深因当年伯南参对你……咳咳,的事耿耿于怀,唯一一次没有管束了他,就是‘事发’那一晚,结果你也知道了。后来的缘由,皆是因此而起。首座深深自责,神思错乱之后,就把那名陆姓的青年当成了南参。
      那青年倒也奇怪,当时他将计就计,哄得首座很是精神清明了一阵子。他清明的时候,倒是也明白事体,知道那人并非南参,然则可能是自责过甚吧,他也没有放他走的意思。
      后来我们以为,他大概也是想留在我们绝情岭了,加之他待人接物并不令人厌烦,又不会武功,我们便也没甚防备,待他如自己的子弟,照拂非常。
      谁知道,中秋小宴那一次,他说他有朋友路过此地,可否借着佳节一聚。我们思量,凡人罢了,这也没什么。不想,个中却是个顶个儿的高手。那人先是给首座的食物中下了毒,又夺去了首座的秘籍,然后又一把火烧了乾明宫,不然我们也不至于搬到这山洞里来。”
      “这人可查出是谁?”
      “应该就是您所说的陆云牧之子,却不知道是哪一子。此等仇恨,我们必是要报的,因此才祭出三心二意的名头,来引那人上钩。当初不知他身份,确实是错杀了几个人。不过这些人也具是被姓陆的那小子算计就是了。
      可恨的是,此人旁门左道之多,江湖大概无出其右者。这些年了,我们竟是还没有捉到他!”
      “你们除了报仇,自然也是想夺回秘籍。这也许多年了,他练他的秘籍便是,何故又出来寻你们的霉头?你却觉得,此事也是他所谋划?”
      “呵呵,”风无极一笑,“秘籍倒是没什么。”他高深莫测的道:“他以为普天下的秘籍,是本随便的书,翻开就能练的么?”
      “那岂非人人可作绫罗袖。”
      一人的声音从丈外响起,阿南和风无极不由一同举目看去,说话的人却是一直不声不响的娑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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