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索香/ZS]《天下第一春》》镜羲

41、第二十四回 碧海潮生起涟漪 -2

　　大半夜里蓦地被这样一声轰笑，两个男人急忙掩饰般分别跳开老远。“该死！是谁在作怪？还不快滚出来！”
　　“哈啦哈啦，大男人还脸红了，真是羞也不羞！”那笑声这次更加真切地传出，这下两人总算看清了在树间站着一个红衣少女的身影。只见她年龄不过十三、四岁，身材娇小，一袭短小贴身的红衣红裙、上面还绣着黑白相间的褶皱花边，圆圆的白晰的脸庞上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一头粉红色的头发扎成两条长长的辫子垂在脑畔，整个人打扮得好生娇俏粉嫩，简直就像那些波斯商贾从外国带回来的画册上的洋娃娃一样漂亮。见到说话的人竟然是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山治原本一颗警惕愤怒的心顿时松懈下来，声音也放柔了许多：“——小、小妹妹，你怎么大半夜不回家去、却跑到这里来了？难道是迷路了么？”
　　“你是笨蛋啊！”佐罗却眉锋一凛，对这个竟敢出言讽刺他的丫头毫不客气：“正常人家的女子怎么会半夜一个人跑到这深山野地里？她分明是可疑的敌人！”
　　听了他这番话，那少女脸上笑得更加开心。“啊呀，你们怎么停下来了？很好玩嘛，别停下，继续、继续啊！”
　　“喂！”两个男人听了脸色又是一阵青红交错，佐罗一声低吼，把刀指向半空。“少废话！你是何人？再不从实招来，我这手中的刀可要不客气了。”
　　“哦？就凭你吗？”那少女指尖不知何时多了一支笛子，唇畔轻启，又是一串悠扬的音符飘出。
　　“呃——”虽然塞住了耳朵不像先前那般神思慌乱，佐罗和山治还是胸口一滞，行动多少受了些影响。就在这一瞬间，那少女便趁机轻轻一跃跳上另一个枝头，灵活的身姿映衬在摇动的树影下仿佛一只暗夜中的精灵，转眼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站住！”顾不得多想，佐罗与山治急忙拔脚追了上去，这少女竟然能用一支笛子轻易扰乱人的神志，当真蹊跷万分！笛声还在空中断断续续地响起，两人跟随声音紧追不舍，只见那抹红色的身影在树间左右忽闪，不一会儿工夫就追到大军营门附近一片杂木丛生的隐蔽地带，那红衣少女终于在一棵树梢停住步子，转身笑着看着他们。“哈啦哈啦哈啦哈啦！两个笨蛋，今日你们死期将至，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她的声音听上去带着几分娇滴滴的稚嫩，说话的口气却如此张狂，一张精致漂亮的面孔在幽幽迷离的月光透下出几分妖艳的诡异。野地里骤然刮起一阵阴恻的冷风，佐罗腰间的鬼彻“嗡”的一声细响，他二人警觉地向周围定睛一看，四下树林中竟有一片黑漆漆的影子慢慢向他们逼近，转眼间，黑暗中居然冒出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将佐罗和山治团团围住。
　　“你——到底是何人？”山治皱起了眉，这小姑娘虽然长得可爱，性格可真是不怎么讨人喜欢。佐罗则冷笑着抽出妖刀，“哼，这还用问吗？看看这些兵就知道了——他们都是这女人召唤来的！”
　　“休得对佩罗纳大人无礼！”那群士兵听了佐罗竟敢对他们尊敬的领袖出言不逊，一个个都对他怒目而视。这时林间迷雾稍稍散去，山治看清了那些士兵一个个都生得相貌恐怖，不是脸上伤疤虬结就是口眼歪斜，不禁愕然惊叹：“这么可爱的小姑娘，竟然与这群丑八怪为伍……”
　　“哼！吾乃月光侯莫利亚大人麾下影子军团先锋主帅，‘幽灵公主’佩罗纳。”那红衣少女颇有气势地一手叉腰、洋洋得意地娇叱道：“影子军团听令——即刻将他二人拿下！不得有误！”
　　“是！佩罗纳大人！”
　　一声令下，那些人便吼叫着扑了上来。虽说敌袭始料未及，佐罗却并不慌张，单手持刀一下就砍倒一个，同时他背后袭来的人影被山治一脚踢飞：“滚开！”
　　那些士兵个个丑陋狰狞见了就令人心生厌恶，山治也不多作废话，与佐罗比肩靠背一人对付一群，没多一会儿敌人就被撂倒了一大半，他却是二人毫发无损。第一次共同对敌，竟也合作得天衣无逢、百般默契。
　　“哼！就只有区区这种程度吗？竟连小女孩都派上战场，月光侯也当真黔驴技穷了！”佐罗一面左挡右砍，一面对着树梢上观战的少女不屑地喝道：“喂，我可没空在这里陪你玩耍，还是快拿出点真本事来吧！”
　　“你！竟敢小瞧我佩罗纳大人？”佩罗纳被他一激不禁鼓起眼睛连连跺脚，然而一袭凌厉的剑光却已朝她迎面击来，她慌忙向后猫腰一躲，头顶的树枝被砍掉了一大截，树叶纷纷落下掉在她梳得光洁整齐的粉红色发辫上，顿时把她吓得花容失色，脚一踏空差点摔下树来：“哇啊啊——”
　　“喂喂绿藻头，她只是个小姑娘，你不要真的伤了她啊……”山治百忙杀敌之中见佐罗竟然毫不犹豫地对那少女出手，心底不由自主升起一股怜香惜玉之情，急忙对他喊道。佩罗纳待站稳了手脚，面色却更加愠怒狰狞，气急败坏地扬起手中的笛子，尖着嗓子号令道：“影子军团听令！给我杀了他们！”
　　“可、可是佩罗纳大人……”一个貌似士兵头目的家伙却犹豫地提出疑问：“霍克巴克大人不是命令我们捉活的吗……”
　　“闭嘴库马西！”佩罗纳凶巴巴地对他大吼：“你是听霍克巴克的命令还是听我的命令？”
　　“唔——”尽管那副发脾气的样子像个稚气未脱的小娃娃看起来十分可笑，那群手下听了却一脸紧张丝毫不敢怠慢，立刻举刀大喊：“上啊！杀了他们！”
　　“哈！好大的口气！”佐罗也狂妄地一声冷笑，将手中鬼彻横指长空：“我倒要看看谁有那个本事拿我命来！”
　　狂风四起，喊杀震天，佩罗纳在一旁指挥观战，不出片刻脸色便愈发惊愕，心道这个霍克巴克口中绰号“魔兽”的男人果然厉害！眼看她的部下很快倒在一片哀号声中，而那战场中心的两个男人却依旧毫发未损，情急之下她又抄起手中的笛子，快速吹出一段疾驰变幻的音符。听到这笛声，佐罗与山治又顿觉胸中翻滚不止，而在他们行动迟疑之际，刚刚那群本已被打倒躺倒在地上的士兵却又仿佛被那音律催动着纷纷从地上缓缓爬了起来，再次向他们恶吼着扑杀过来。
　　“该死，这群人到底还有完没完……”山治拧起眉头，纵使对付这群人不在话下，可是这么一遍一遍没完没了的车轮战，再加上那该死的音律吹得人心烦意乱体内好不难受，这会儿也不禁有些气喘起来。佐罗也同样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句，找个机会贴近山治身边，暗声道：“影子军团的长处就是耐力过人，最善长无休无止的死缠烂打！这么一直打下去最后肯定是我们不胜体力，得先想办法制住他们的头领！”
　　“你是说——那个小姑娘？”山治踢飞一个扑过来的兵卒，余光向上斜睨着站在树上不停吹奏笛音旋律的佩罗纳。“果然……她只要一吹这段曲子，这群杂碎就变得更加勇猛，好像力量也比刚刚强了许多——”
　　“先捉住她，把那笛子毁了再说！”佐罗说罢对准佩罗纳栖身的枝头挥刀一斩，然而佩罗纳这次却早有防备，不等刀光挨上前来就闪身跳躲到另一棵树上，对他做了个鬼脸：“哈啦哈啦哈啦！臭剑士想砍到我，门儿都没有！”
　　说罢笛声一转，又是一段更加铿锵激烈的曲子飞出，那些影子军团的士兵听了就好像吃了什么亢奋剂一样，眼珠凸出口中咆哮，像一群发狂的野兽似的更加凶猛地攻击过来。
　　糟糕。佐罗暗叫不妙，这魔音穿脑的笛声对那些士兵好像能起到鼓舞，而对他们来说却是最大的麻烦，现在他需花上大部分精力压制住体内那乱窜的真气，剑术水平竟难以发挥出平日之半，而佩罗纳则已经留神注意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这会儿既要分神对付眼前难缠的敌人，又要想办法寻找机会捉住她，一时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焦急中，忽又听背后传来山治夹带着粗喘气息的低语：“这样不行绿藻头，我先来设法引开她的注意！”
　　说罢他闪身朝敌群冲了过去，左右虚晃几下，突然嘴里“啊”地一声惨叫，脚下不稳竟栽倒在地上。那些士兵见对方终于熬不住这持久战露出了破绽，急忙纷纷丢下佐罗，转而对山治一起扑上：“捉住他！捉住他了！”
　　“干得好！”佩罗纳见总算得手，连忙跃下两个枝头向下探望，眼见山治被蜂拥而上的兵卒堆砌而成的肉墙牢牢压在底下，不由兴奋地目露喜色，玉手一指对众人命令道：“快给我把他——”
　　然而，仅仅这笛音停顿的一分神间，她忽然感到背后一凛，惊愕地回头，佐罗却已如鬼影般立于自己背后，长臂一伸，一把扣住她那只拿着笛子的手腕，沉声道：“到此为止了。”
　　他话音未落，又见地上先前压制住山治的那些士兵犹如被狂风卷起的落叶一般四散甩飞出去，山治从容不迫地站了起来，理了理略显凌乱的衣襟，却抬头朝她们投去一个计谋得逞的微笑眼神。
　　“你们——你们竟然使诈！”佩罗纳气得大喊，然而佐罗只是微微用了点力气就使她无法挣脱，又痛得她龇牙咧嘴地大呼起来：“放开我！你们这群卑鄙的家伙！”
　　“笑话，兵不厌诈，现在你还有什么诡计可使？”佐罗冷哼道，伸出另一只手想要取下她手上那只害人不浅的笛子，然而就在指尖即将触到的一瞬间，一阵尖锐的呼啸声突然自他脑后袭来。
　　——是斩击！
　　佐罗的瞳孔骤然一缩，剑士天生的敏锐神经令他在最短时间内做出了判断。这一下攻击来得又疾又猛，他不得不放开手，回身全力挡下了这沉重的一击。巨大的反冲力震得两人自树上跌了下来，落地未稳，就又听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哟呵呵呵，两个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算得什么好汉？”
　　“……龙……是龙马将军？”听到这声音，摔坐在地上的佩罗纳喜出望外，然而小脸又很快皱成一团，从地上一跃而起，张牙舞爪跺脚怒吼道：“喂！你出手也不看着点！刚刚差点连老娘一起杀了！”
　　“哟呵呵呵，小姑娘此言差矣！老朽早已算准了，自然不会伤到你半分毫毛。”那声音豪迈地笑着答道，转眼间一个身影跳到了空地上。来者身披一件灰白蓝纹相间的袍子，腰间挂着一柄曜黑的长刀，脚踏一双木屐，银白的头发在脑后扎起一根高高束起的发辫，这副打扮不像是中原剑客，反而几分像东洋的武士。然而他的脸上却缠绕着一层一层的绷带，几乎整张脸都被绷带裹了起来看不清容貌，只是那绷带后的一双眼睛，目光矍亮有神，隐隐透出一股威严之气。
　　“……哼，是你。”
　　在看清他的那一刻，佐罗的眼神就变了。那被称作龙马将军的男人也不顾佩罗纳的抱怨，而是迈着悠闲的步子径直走到佐罗面前，声音带着一股愉快的笑意。“我们又见面了，罗罗诺亚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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