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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纷争起 ...

  •   这几日接连下了几场大雨,久遭炙烤的苍茫大地终于难得的享受了些许清凉。世间万物仿佛洗尽铅华,吸进去的空气也格外的清新。不知道大雨过后的天气是否会因着这几场雨变得凉爽起来呢?
      “什么!”骤然放下正欲细品的青茗,雪初煞那间有些失神,“边关告急?”乍听见萧艾提及倭云国六十万大军进犯边关,雪初整个人忽然间懵在那里。这些年倭云国虽然偶有来犯,却从未有过如此阵仗!容长虽说手握二十万重兵,可如何抵挡六十万以彪悍勇猛著称的倭云国铁骑!
      萧艾却不以为然:“你先别慌,昨夜里八百里加急来报,倭云国已然损失过半,想必容长兄此次定能大获全胜!”
      “损失过半?”雪初那颗慌乱不已的心忽然间安定不少,以二十万精锐部队对抗六十万铁骑,竟令对方损失过半,容长固然是有勇有谋,可当中定然也是少不了一番艰辛。边关凄苦,容长在刀光剑影之中又是怎样一番情景?正想着,忽见萧艾意味深长的嘲笑,随即故意崩起脸,“那你又说什么边关告急!白白吓我一跳。”
      萧艾却自将头偏向一方:“谁叫你还只听到边关告急便慌了神。”顿了一顿,又泛起那熟悉的超然世外的笑颜,“不过,见你平日从未将容长兄挂在嘴上,还道你从未想念过他呢。”
      “想念一个人,需要时时将他挂在嘴上吗?”雪初忽然问道。
      “不挂在嘴上,别人怎么知道你想念他?”萧艾随口而说。
      雪初望着萧艾的样子便觉可笑,认识他将近八年吧,还真从未见过他有什么思念之人。每天便像游戏人间,最爱的,或许只有这世上的各种疑难杂症吧。她饶有兴致的开口:“萧艾,你有过想念的人吗?”
      萧艾竟似被问住了,思来想去随之自嘲而笑:“我也不知道,或许吧。”见雪初正欲开口,忙道:“你不关心战事了?”
      “一开始比较担心,听你这么一说,我相信容长定能取胜!”她的脸上绽开坚定的笑容,忽然狡黠而笑,“我们还是聊聊你那个‘或许’吧。”
      “啊,不问战事了,嗯......那我们说别的......”萧艾立马东拉西扯,“哦,对了,芸舒的案子,顺天府已经结案了,近日便张榜通缉芸舒。”虽然料定雪初会对这个消息产生兴趣,他还是试探着望了眼。
      果然,雪初失声道:“结案?”顺天府竟然没有知会一声便结案?那傅泠然到底还是管不了了。

      “奇怪了,这傅泠然一去就是大半个月,芸舒姐的案子他当真不管了?”宛秋随手接过路边瘦削小贩递过的胭脂,无视他热情洋溢的介绍,兀自望着街对面的“顺天府衙”念叨。
      雪初狠狠在她脑门弹了一记:“傅泠然,又是傅泠然!你倒是对那小子挺惦记。”
      “哎哟!人家哪里惦记他了!我是关心芸舒姐的案子好不好!”宛秋嘟着嘴巴怨念的望向雪初,“夫人就爱冤枉宛秋!”
      “冤枉你?”雪初一脸坏笑,认真掰起手指头,“算上刚才的这声‘傅泠然’,小宛秋今天一共念了他的名字足足有七次!”
      宛秋不住地跺脚:“哪有,哪有!我哪里有念傅......”眼见这声“傅泠然”又要出口,她赶紧捂住了嘴,脸上却不觉一阵绯红。
      旁边这小贩听得津津有味,冷不防摸着自己的小八字胡插口:“嗯,差点又是一声了。”
      “哈哈,我没说错吧!好好想想,上一次提起傅泠然好像是跟个小孩儿抢糖葫芦。宛秋当时怎么说来着?”雪初朝一旁笑得花枝乱颤的锦绣猛使眼色。小贩闻言也扭过头去瞧锦绣,一张蜡黄的脸上满是期待之色,就着满脸的白麻子,那神情十足的可笑,似乎听她们打趣宛秋比做生意更有兴致呢。
      锦绣拼命拍着胸口,尖着嗓子小声学道:“这孩子跑得跟傅泠然那小淫贼一样,早晚也是个小小淫贼!”
      “你们......”宛秋急得捶胸顿足,连连大嚷,“从前你们就老拿萧公子打趣我,如今还加上个傅泠然,我......我......我气死了!”
      不料衙门里窜出一名黑衣大汉高声叫嚷:“傅泠然?谁在叫傅泠然?”仔细一看,却是那“名捕”高一虎。
      雪初正看得纳闷,忽然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又挣扎出一名衣着光鲜的精瘦老头,手里攥着把小巧的算盘,只见他伸着颇显青筋的脖子叫唤:“傅泠然!谁看见傅泠然了?”
      “什么,有人看见傅泠然了?有谁看见了告诉我一声!”随着一声尖细的“哼”,路边茶馆里摇摇摆摆飘出个约莫三十岁浓妆艳抹的红衣女子,一双三白眼中满是怒意,她抬起尖尖的下巴,高声骂道,“这小畜生,老娘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宛秋微微凑近,小声说:“这是‘春风得意楼’的万妈妈,我小时候差点被拐子卖给她!”
      有路人认出先前那名精瘦老头,便冲他道:“钱老板,你这是为了哪般?”
      “这傅泠然仗着自己是顺天府的捕快,平白无故打烂我‘文心斋’数件珍宝,就算拼了我这条老命,也一定要他给我一个交代!”钱老板气呼呼的嚷。
      高一虎闻言立马挥手:“钱老板,这傅泠然早已不是我顺天府捕快。万万不可将顺天府与这小子扯上半点关系,况且如今顺天府也要寻他晦气!”此话一出,钱老板和万妈妈更是你一言我一语的接连数落起傅泠然的“罪状”。
      这下倒热闹了。雪初不禁暗自好笑,这傅家的二十九代驱魔者还真是会折腾,又是府衙,又是“文心斋”,还扯上个“春风得意楼”!弄出这么大阵仗,且瞧他如何收场。
      “夫人,要不要......”锦绣试探道。
      “不必。”雪初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咱们这就回府。”
      宛秋睁大眼睛问:“回府?不等傅......那小贼了?”
      “这些天他都不出现,自然要回去咯!”锦绣望着雪初的背影不禁戏谑,说完径自跟了上去。
      虽然还没回过神,但见着夫人和锦绣走远,宛秋也连忙迈开步子。不料被那卖胭脂的小贩一把抓住:“你这姑娘,没给钱就想拿着我的胭脂跑?”
      “还给你!”宛秋不耐烦的将手中的胭脂丢给他,转身就要走。不料那小贩死活不肯松手,嘴里不依不饶:“怎么,被我抓到了就不要了?哪有这个道理!”
      这番叫嚷,令得不少行人侧目,宛秋脸上不由得一阵臊。心里暗暗骂了小贩几句,不得不心平气和的说:“那我买下总行了吧!”心想这些奸商总归不过是要钱而已,眼看着夫人她们拐出了这条街,再这样纠缠下去,一会自己肯定追不上了。
      “这还差不多。”小贩撇撇嘴,伸出手笑道,“承惠,一两三钱。”
      咦?出门时不是带了钱袋在身上吗?宛秋摸着空空如也的腰间一阵纳闷。怎么可能?刚刚买冰糖葫芦时还掏钱来着,这会儿怎么不见了?糟糕!一定是被人偷了!
      想是瞧见宛秋的神情,小贩露出十足的嫌恶模样:“你可千万别说钱袋被人偷了啊!”
      “真是被人偷了!”宛秋跺着脚急道。
      “当我黄毛小儿呢!”小贩双手抱胸,对着宛秋上下一顿打量,“瞧你这姑娘也不像是没脑子啊,居然想出这么没有水准的借口!”
      “你......”宛秋索性冷笑,“真是笑死人了,有这么逼着人买东西的吗!我就是没钱买你的胭脂,你还硬逼着我买!实话告诉你,我可没钱买!大不了咱们闹到对面的顺天府,请府尹大人评评理!”
      “哎呀!”小贩夸张的大喊,“你这偷胭脂的小贼好大的口气!居然要跟我上顺天府!走走走,咱们且去找府尹大人评理!”
      旁边有人看不过眼,纷纷劝道:“算了,多大个事还闹上顺天府,既然这姑娘没钱买就算了呗。”
      “话可不能这么说。”小贩一边一下摸摸自己的八字胡,“这世道出来做生意不容易啊,枉我对着这姑娘费了半天口舌,结果她没给钱就想拿着走......”
      “我急着追人,忘了手里还拿着你的胭脂而已,什么叫想拿着走!”宛秋不满的撇嘴。
      小贩白了她一眼,继续吹吹自己的八字胡,不紧不慢道:“给我拿住,当然只好找借口说忘记了。好吧,你直接说没钱买就是,还非要充阔说要买下,结果又推脱钱袋被人偷了,这不是消遣我吗!”
      宛秋一听,俏脸顿时通红,一把甩开小贩的手,叉起腰大骂:“姑娘我今天还就是不带钱,故意消遣你来着,你待怎的!”
      “怎么回事?”这番吵嚷惊动了对面声讨傅泠然的高一虎,他板着张黑脸朝宛秋和小贩怒喝,“顺天府前不得吵嚷!”
      “不知道适才是谁吵嚷。”宛秋不满的小声嘀咕,眼见高一虎纠结起浓黑眉头,连喊,“高捕头!有奸商非要逼我买东西,不买还不让走了!”边说边得意地横了一眼身旁的小贩。
      “混账!”高一虎一把拎过小贩,冲他一阵狂喝,“居然敢强买强卖!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顺天......”骤然一丝异样的神情闪过他的脸庞,他仔细盯着此刻叽叽喳喳的小贩,半晌恍然大悟,“原来是你!”
      “不是我!”小贩一把捂住脸,声音颇有些许异样。
      高一虎虎目圆瞪,咬牙切齿:“你好大胆子,还敢在顺天府出现!”
      人群中的几名看客四下嘀咕:这小贩定然是别处犯了案,还不知死活的出来做生意,好在逃不过高神捕的法眼!
      宛秋无心过多纠缠,便冲高一虎道:“高神捕,若没别的事,我可以走了吧!”
      高一虎瞥了眼宛秋,似乎想起了什么:“你是......”
      “我是聂将军府的丫鬟。之前与高神捕见过的。”宛秋欣然答道。
      “原来如此。正巧你回去告诉聂夫人,顺天府已经拟好榜文,明日就能发文通缉芸舒姑侄!要不是傅泠然这小子捣乱,榜文早就全国张贴,说不定早就将此二人缉拿归案了。”
      宛秋失声叫到:“真要通缉芸舒?可是上回傅泠然说是有妖怪作祟......”
      高一虎不满的打断宛秋:“这小子的话不能当真!且不说有没有妖怪,就说他是不是傅家人还有待商榷。”
      久久不语的小贩突然接口:“话可不能这么说,他姓傅,还不是傅家人啊!”
      “你......啊......”高一虎扭头正欲破口大骂,不料眼前一黑,伴随着双眼的刺痛,他猛的松开揪着小贩的手,捂住了眼睛。
      还没弄清楚怎么穿过围观的人群,宛秋已然身在东门之外的城郊树林。她抬起右手轻拂着剧跳不已的心口,冷不丁吐出一句:“还不放手?”
      “哦,我倒忘了,嘿嘿。”眼前这人顿时松开紧抓宛秋的手,扭过头朝她咧开嘴,“冒犯啦!”
      宛秋的脸忽的变得极为僵硬,她直勾勾的盯着眼前正碎碎念的人。
      “奇怪了,高一虎这个草包居然一下子就认出我来,难道我的易容术失手了?”他微微沉吟,眼珠滋溜溜的转了几转,随即猛拍脑门,“是了,是了,定然是我言谈举止泄露天机......不对啊,按说我的举止应当天衣无缝才是啊......”
      无奈打断他的自言自语,宛秋无力的用食指在嘴上比划出八字胡的模样,叹道:“小淫贼,你当真以为是天衣无缝啊。”
      那人闻言伸手在嘴上摸了摸,恍然大悟;“原来是胡子!难怪大草包和小泼妇都认出我了。”
      “哼。”宛秋别过脸,“你还真是胆大包天,这么多人在顺天府守着拿你,你还敢大模大样的在顺天府前做生意!”
      “怕什么,我傅泠然除了降妖,最擅长的就是易容!”但瞧此人乌溜溜一双眼珠兀自发亮,粉粉嫩嫩的脸颊,可不正是那自称傅家第二十九代驱魔者的傅泠然!
      “我瞧你最擅长的是逃跑,斗嘴皮子次之,易容更次,至于降妖嘛,恐怕也就会个三两下而已吧!”树林里幽然响起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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